當晚。


    天公作美,又是一個皓月當空的好天氣。


    喬卿卿心情很放鬆,她今晚就是走個過場。


    但,難得出海一趟,也不要浪費這個機會。


    靠在漁船上,她將一條手臂伸進去,在水中攪蕩著,像是一個貪戀玩水的姑娘。


    到了和上回差不多的位置,喬卿卿就開始撒網。


    陸珩則讓船繼續朝前方駛去。


    等到漁網撒完了,再往前行走半個小時後,陸珩讓船停在海麵上。


    喬卿卿也灑了一路的靈泉水,此時已經躺了下去。


    忽然身旁陰影罩下,眼角餘光瞥到陸珩走了過來,然後在她身旁坐下。


    兩人之間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看過晚上的海景嗎?”


    喬卿卿問他。


    陸珩點頭,“在海島上看見過,以前出任務也見過。”


    “這麽說,你的閱曆挺豐富的。”喬卿卿眺望著上方的天空,星星點綴著黑夜,像是鋪滿了碎鑽的黑色裙子,真漂亮。


    在這種地方,人會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也會感歎宇宙的遼闊,仿佛連心胸都跟著開闊了一般。


    所以前世的她,最喜歡的就是出海了。


    跟著公司的船駛向不同的海域,她見過寒冷之地的海,也見過炙熱之地的海。前者需要專門的破冰船,後者也需要備上專業的降溫設施。


    明明隻要在船上,她就感覺自己是很強大的,是無所不能的,畢竟靈泉水對海洋生物的魔力之強,是一次次實踐驗證出來的。


    可,一回到岸上,她似乎就變成幼時那個弱小的女孩,對自己深感憤恨和厭惡的事情,卻是無能為力的感覺。


    所以,大海就是她躲避時最好的港灣。


    原本她都計劃好了,離婚後,就去周遊世界,去自己還沒去過的北極、南極看一看的。


    好在,這一世她仍然有機會實現夢想……


    在她追憶往昔時,陸珩也不出聲,看一會兒海,看一會兒星空,再看一會兒她。


    從來沒想過他也有和姑娘家在海上獨處的時候。


    而且這姑娘直接在他麵前大咧咧地躺著。


    這是對他放心,還是對他邀請?


    隻是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陸珩都會在下一秒唾棄自己,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x。


    做人不能太禽獸!


    他媳婦兒還是個十八歲的姑娘,當初他媽結婚時,都二十了。


    生他的那會兒已經二十二。


    照這個標準來算的話,他媳婦兒還得當兩年大姑娘。


    也好,現在自己才是個小小的排長,也不能讓媳婦兒過上好日子,還是先不考慮那些。


    陸珩成功說服了自己移開視線,並且清心寡欲得像個和尚。


    但是這麽不說話也怪尷尬的。


    萬一媳婦兒以為自己不稀罕搭理她呢?


    於是陸珩想了想,開口說:“我給你講講我以前出任務的故事吧。”


    喬卿卿一聽,翻過身單手撐起腦袋看他:“好啊,我還挺好奇的。”


    陸珩就回憶著以前出的任務,不疾不徐地敘述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但是又不是那種難聽的低啞聲,而是透著青壯年的精幹沉穩。


    這一道給人矛盾感的聲音,在海波蕩漾的搖晃中,慢慢傳入她的耳中,出奇的悅耳。


    喬卿卿逐漸聽得入了迷,手放了下來,改為趴著的姿勢,下巴擱在手背上,眼睛依然直勾勾盯著陸珩。


    銀白色的月光像是一層紗衣,披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皮膚白皙,十分柔和。


    她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比天上的星子還好看。


    陸珩的思緒不知不覺走偏,說話的速度更慢了。


    腦中一會兒回蕩著舊年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曆,一會兒回蕩著她的麵孔、她的眼睛、她說話的樣子。


    直至陸珩徹底沒了聲,光是直愣愣地瞅著自己,喬卿卿忍不住用胳膊肘撐起上半身,問:“你是不是困了?”


    這聲音讓陸珩回了神。


    他有些羞赧地垂下眼瞼,“沒有。”


    “那你怎麽不繼續說了?”喬卿卿不解。


    陸珩扭頭去看旁側的海麵,就是不看她,猶豫地組織著語言:“我……有點記不大清了。”


    喬卿卿“哦”了一聲,她覺得這也正常,畢竟是陳年往事麽。


    “那你慢慢想,離拉網還早著呢!今天晚上我們都得在船上度過了。”


    陸珩輕輕地“嗯”,轉移話題:“你困的話就先睡。”


    喬卿卿剛聽到一半,可想知道後續了,這會兒抓心撓肝的,第一次用央求的語氣跟他說話:“你再說說唄,後麵怎麽了?你們是怎麽跑出來的呢?人都抓到了嗎?”


    這一連三問,完全顯示出了她剛才聽得多認真。


    陸珩突然想笑。


    他這堅強有膽氣的媳婦兒,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麵啊。


    試問誰能忍心讓她就這麽眼巴巴等著呢?


    陸珩便清了清嗓子,又接著剛才的故事說下去。


    “後麵我想到一個調虎離山的辦法……”


    時間就在講故事、聽故事中,悄然流逝了。


    最後陸珩嗓子都幹了,喬卿卿也打了好幾個哈欠,這場夜間故事會才結束。


    喬卿卿困得不行,不過在陸珩讓她睡覺時,惦記著海捕的她也沒忘記把漁網裏的海洋生物收了。


    這一晚她收魚的頻率更高。


    第二天天一亮,喬卿卿又往海裏投放了靈泉水。


    這次她把漁網清空後,在收網前一刻,便從空間裏弄出一條藍鰭金槍魚和一些昨晚收獲的海鮮。


    等到收網的時候,陸珩便和她交換了位置。


    一條一百斤左右的藍鰭金槍魚,其實也不是特別大,至少陸珩一個人就能抓起來。


    但是他顯然十分震驚。


    因為他根本沒想到,他們隻出來一晚,居然真的捕撈到了金槍魚!


    陸珩看向媳婦兒,心情複雜地問道:“你確定,他們說這個魚很少見?”


    喬卿卿被他的表情逗樂了,忍不住笑了出來:“是啊!我們運氣很好,對吧?”


    陸珩鄭重地點頭:“是的!”


    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堅強樂觀、從容自信的人,運氣都會特別好?


    不然媳婦兒怎麽心想,事就成?


    緊接著,陸珩內心又升起絲絲欣慰。


    盡管他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絲毫不妨礙他堅信自己的妻子“苦盡甘來”了。


    從前受了太多苦,以後她會萬事順遂的。


    滿載而歸的兩人一上岸,便迫不及待地將東西抬回家。


    連大隊長的船也顧不上管,暫且先在岸邊停放著。


    等他們將海鮮處理了,陸珩再去還船。


    此時是上午十點多。


    玉米地裏有很多村民,知青們也在其中。


    喬卿卿和陸珩回去時要從玉米地經過,因而在地裏撒種的時旺,便看到了兩人。


    看見他們臉上的笑容,時旺隻覺得萬分刺眼!


    緊緊咬著後槽牙,時旺憤恨地收回了目光。


    他現在還沒辦法離開紅升大隊,不能得罪喬卿卿這個惡毒的女人,否則下一個被喬卿卿害死的人就是自己。


    對此,時旺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直覺。


    他說不上來為何會這麽覺得,可第六感始終提醒他、警告他,遠離喬卿卿!


    不管再恨這個女人,也不要湊上去,至少現在還不能。


    殊不知,他的視線對喬卿卿而言,就像是熱天裏的火苗,冬天裏的冰雹。


    就那麽一眼,已經激起喬卿卿警惕了。


    時旺前一秒收回視線,後一秒喬卿卿就警覺地看向他。


    望見時旺低著頭的樣子,喬卿卿眼底閃過嫌惡。


    剛才一定是他在看自己,那惡毒的、帶著強烈恨意的眼神,自己的感知不會出錯。


    要不是最近和她作對的人死的太多——周泓俊、時敬業——擔心時旺再出點什麽事,會令人懷疑到她身上,她也不至於到現在還什麽都不做。


    不過,昨天大隊長告訴她,之前時旺提出要轉大隊的申請,被打回來了。


    一聽那大隊的名字,喬卿卿便知這是王美芳娘家所在的大隊。


    估計是王美芳求到自家兄弟那裏了,想著把時旺弄過去吧。


    可惜啊,她沒料到時敬業那麽快就跌入萬劫不複之地。


    如今,兩口子和間諜特務扯上關係,王家舅舅再兄妹情深,也不可能罔顧一切沾上來。


    時旺現在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哪個大隊接了都麻煩,索性都不接。


    周愛國也是沒辦法,別人不接,他也不能強行把人送去,隻能認栽了。


    好在時旺是在事情發生前就來他們大隊的,紅升大隊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的話,還能撈著個不曾落井下石的好名聲。


    在她思緒紛雜時,迎麵就碰上了大隊長。


    “怎麽樣?”


    剛剛他在玉米地那塊給隊員安排活兒,經村民提醒,才發現喬知青和陸珩回來了。


    於是他趕緊跑來詢問情況。


    可問出聲後,他就注意到了兩人抬著的大缸裏,有一條很大的魚!


    “好家夥!你們這是撈著什麽大魚了?”


    隔得遠,大隊長也沒瞅清,一邊驚歎一邊快步湊近。


    到了近前,才知道這是一條金槍魚啊!


    喬卿卿笑道:“大隊長,你說這是什麽魚?”


    周愛國連連倒吸幾口冷氣!


    “金槍魚!藍鰭的!這可是好東西啊!”


    他都忍不住上手摸了。


    仔細一打量,周愛國立馬認出來,這金槍魚還沒成年呢。


    “可惜,就是小了點,看這樣子也才一百來斤。”


    喬卿卿不由得在心裏給他豎起大拇指,這眼光真老辣。


    “趕緊抬回去養著。”大隊長催促道。


    這麽大的魚,隻能用大水缸裝。


    而這口大水缸,是昨晚陸珩扛過去的。


    如今裝了海水和一條大魚,他一個人抬不動,喬卿卿自然得幫忙。


    見大隊長來了,喬卿卿就說還有一些海鮮沒卸下來,讓大隊長幫忙抬一下水缸,她回去拿剩下的。


    周愛國爽快應下。


    他可還記著昨天喬知青的話,這兩人單獨出海,是因為和供銷社經理的什麽約定。


    也就是說,人家幹這個事兒,有一多半是為了紅升大隊的發展!


    幫她,那也是在幫自己大隊!


    等喬卿卿挑著兩簍海鮮回到家,發現院子裏已聚集了不少人。


    這些都是聞聲趕來看大魚的。


    陸珩剛在大隊長的指示下,安置好這條寶貴的大魚,第一時間就是要出門接媳婦兒。


    還沒走到門口,他媳婦兒就挑著擔子回來了。


    陸珩急匆匆上前,把沉重的兩擔海鮮接了過來。


    “喬知青,你們厲害了,連金槍魚都能撈上來!”


    一見著喬卿卿,院裏的村民就讚歎地說。


    當然,其中也不乏眼熱的。


    “喬知青運氣真好,我們這幫漁民打了幾十年魚,也沒撈上來過這大家夥,老天爺真是眷顧你哦。”


    周愛國聽到這話,當場嗬斥:“一把年紀了,和人家年輕人酸個什麽勁兒?這捕魚本來就是靠運氣的,有這功夫,你們不如多去下幾網,昨天喬知青可是費了老大勁,幫大夥兒爭取到和國營飯店、供銷社合作的機會,你們還在這兒幹站著,那魚能從天上掉下來?”


    勤快的也早就出海了。


    人家出海的時間比喬卿卿和陸珩還早,所以雙方才沒有遇上。


    還剩的這些,基本是認為這事兒不靠譜,光想著觀望的。


    被大隊長一訓,他們也感到自討沒趣,訕笑兩聲走了。


    剩下的人不敢再陰陽怪氣說酸話,對喬卿卿倒是很客氣地問他們是在哪裏下的網。


    喬卿卿也如實答了。


    見他們這一網除了金槍魚,還有四五百斤的海魚蝦蟹,再次感慨他們運氣好。


    好多老漁民出海,一網下去可能就撈上來個幾十斤,乃至是十幾斤的不值錢小魚小蝦。


    喬卿卿心想,那當然不一樣了,你們是追著海鮮撈,我這是海鮮自己送貨上門的。


    “大隊長,我們進屋說點事情吧。”


    既然金槍魚過了明路,喬卿卿就打算和大隊長坦白她跟廖經理的“約定”內容。


    等大隊長聽完後,不禁後怕不已!


    “喬知青,你膽子也太大了,連供銷社經理也敢騙?”


    喬卿卿不以為意,“大隊長,做事沒點魄力和膽量怎麽行?我要是不賭這一把,紅升大隊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可我若是賭了,至少有贏的可能,隻是贏麵很小。但即便賭輸了,也無非是搭不上供銷社這條線,也就相當於回到原點,我們也沒什麽損失。”


    聽完她這番話,周愛國油然生出一股欽佩之情。


    他朝著喬知青豎起大拇指:“喬知青,我是真的服了,你這女同誌啊,有腦子也有膽量!”


    一扭頭,他對著陸珩說:“陸珩同誌,你娶了這麽個好媳婦兒,是你們全家人的福分啊!有道是,賢妻旺三代,我覺得你們陸家早晚有翻身的一天。”


    陸珩正兒八經地點頭,頗為讚同:“我們家的人也是如此想的。”


    喬卿卿麵不改色,“大隊長,眼下的問題是,得和村民們說這件事,讓他們知道我是為了什麽才出的海。雖說這條魚我不可能和大夥分,但我出發點是好的,不希望大夥兒因此對我產生什麽誤解。”


    “不會不會,我這就去和他們說清楚。”


    周愛國不傻,他清楚喬知青說這話,是擔心供銷社從她這裏買走金槍魚後,消息傳出去讓村民誤以為,這金槍魚本是屬於大隊的“公共財產”。


    這樣的事兒雖然少,卻也不是沒發生過,在利益麵前多的是昧良心的人。


    周愛國執行力很強,一答應便去行動了。


    喬卿卿則是趕緊把家裏收拾一下。


    前天包的包子,昨晚就吃完了,今天一早到現在,兩人肚子裏除了水就什麽也沒進。


    喬卿卿懶得費時,畢竟還有那麽多海鮮需要處理。


    她煮上米飯,蒸了一盤海蟹,一盤海蝦,一條魚。


    和陸珩米飯配清蒸海鮮,享用了一頓簡單卻美味的午飯。


    別說這是六零年代,就是千禧年後,尋常人家也吃不起這樣一頓飯。


    這就是住在海邊的漁民幸福之處。


    當然,如果是不喜歡吃海鮮的人,那就體會不到其中的美妙滋味了。


    陸珩在部隊吃的大多是重油重鹽的食物,畢竟日常訓練量大,一旦遇上出任務,又極有可能十天半個月乃至幾個月都吃不上一頓正經飯。


    所以在部隊的時候,必須要好好補補。


    跟著媳婦兒吃了幾天,他感覺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肥膘,直接離家出走了。


    也好,或許媳婦兒喜歡精壯一點的身材。


    這麽想著,陸珩手腳麻利地剝了蟹,放到喬卿卿碗裏。


    喬卿卿筷子一頓,抬頭對他說:“你吃啊,我自己會剝,又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


    陸珩麵露遲疑,“……媽說,男人要主動點,貼心點。”


    喬卿卿眨了眨眼,“主動點貼心點,幹嘛?”


    陸珩麵對她那雙澄澈的、純潔的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心中略為挫敗,但很好地掩飾了,低下頭去繼續剝蝦剝蟹,嘴裏則是隨意說道:“主動幹活,貼心不惹你生氣,家庭才會和美。”


    喬卿卿目露滿意,不住點頭:“媽媽真懂家庭和諧的秘訣。”


    陸珩見她眼尾微彎,嘴角勾起,心情也變得好了。


    “嗯,我也懂。”


    他媽不說他也懂。


    但在感情方麵他不懂,所以才要請教同為女同誌的母親,結果母親說在感情方麵也得像經營家庭一樣,男人要主動、要貼心。


    不過陸珩覺得,懂不一定就能做得好。


    就比如他,自認為懂了,但他認為的主動和貼心,和媳婦兒認為的貌似不一樣。


    這讓陸珩陷入了困惑之中。


    飯後,照例是陸珩去洗碗。


    喬卿卿也有事情做,便從來沒有在這件事上和他爭。


    這不,剛吃飽她就拿上工具,開始清理海鮮了。


    蝦蟹挑出來,魚也要分類,不同的魚放在不同的盆子裏。


    當廖經理開著車,來到和漁村的第一時間,村民就通知了大隊長。


    幸好喬卿卿提前把什麽都說清楚了,周愛國也是個人精,因此兩人交談間絲毫沒有露餡兒。


    在周愛國的帶路下,廖鬆把車開到了那座修著土坯院牆的大門前。


    想不到那位女同誌是個下鄉知青,而且短短兩個多月,都在村裏把房子建起來了。


    難道她不想回城了嗎?


    要知道,一旦回城,這房子就相當於是白送給大隊了,她建房子的錢是一分錢都收不回來的。


    光從這件事看,廖鬆會覺得對方腦子不靈光。


    但根據自己和她的接觸,感覺卻又恰好相反。


    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就在這時,聽到車子引擎聲的陸珩,拉開大門出現了。


    看到他,周愛國立刻介紹:“廖經理,這是陸珩同誌,喬知青的愛人,你應該見過了。陸珩同誌是一名軍人,最近休假。”


    連周愛國也認為陸珩遭到上級冷落,前途堪憂。


    因此,為了避免提起陸珩的傷心事,讓喬知青兩口子難堪,他就善意地說陸珩同誌是在休假。


    廖鬆聞言,心中恍然大悟。


    難怪這位女知青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決定,原來丈夫是在部隊的。


    等等……姓陸?


    廖鬆忽然靈光一閃,這不是前些日子侄子和他提過的那對夫妻嗎?


    沒想到就是他倆啊!


    好在,廖鬆對於侄兒的話並不當回事。


    侄兒年輕氣盛,喜歡在那個組織待著,他們懶得管。


    隻要不危及到侄兒的性命,隻是和別人產生矛盾這種小事兒,犯不上搬動家長。


    廖鬆也不會因為侄子廖易凡對這位喬知青不滿,就中斷和對方的合作。


    那是小孩子才幹的幼稚事。


    因此,下車後廖鬆對著陸珩依然是笑臉相對。


    陸珩也頗為客氣地將人迎進家門。


    看到喬卿卿坐在院子裏處理海魚,廖鬆吃驚地問:“同誌,這是剛打上來的?”


    喬卿卿麵帶笑容,“是啊,廖經理等會兒拿點回家吃,這可是實打實的新鮮貨。”


    廖鬆嘴上說著“那多不好意思”,其實目光已經在一堆鮮活的海貨中逡巡,想著要吃什麽了。


    這時,喬卿卿摘下手套站起身,走到那口大水缸前,“廖經理,這是我跟你說的金槍魚,來驗驗貨吧!”


    一聽這話,廖鬆的心思立馬跟著轉移了,果斷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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