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綰綰,你、你……”白霜快氣暈過去。


    裴綰綰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弟妹,你送這種糕點,到底是什麽居心?”


    “我……”


    家宴中,有妻子的男人都慌忙詢問吃了山岫糕了沒有,眾人又慌成一片。


    “大家不必驚慌。”裴綰綰道,“除了沈二夫婦那一桌,其餘桌的糕點我都換成正常的山岫糕了。不信,可以去比比。我的山岫糕底部有一個紅點。”


    眾人忙去比對。


    看罷,都鬆口氣。


    “大夫人,你真是明察秋毫啊!你怎麽知道那盤山岫糕有問題?”有女眷好奇道。


    裴綰綰想起自己前世。自從那次腹痛之後,她便研究遍了可導致女子不孕的食材,不想再叫自己身邊人經曆這些。


    “我曾鑽研過一段時間藥材,勉強認識一些。”


    大家又對裴綰綰一陣讚揚。


    “夫人救了我們所有人啊!哪比那個毒婦……”


    “夫人蕙質蘭心……”


    眾人嘈雜。


    白霜看見形勢一邊倒,哭著看向沈修宴:“修宴……”


    修宴一拂袖,惱怒地坐到一旁。


    裴綰綰居高臨下地看向白霜:“我會找最好的大夫,給你調理好身子的,弟妹。”


    說罷,她帶著琉璃和吉祥,徑自往屋外走去。


    事情已了,她不想再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她直接去了繡坊。昨日拿到紋銀後,她就找人去修繕了,此時還未完工,離不開人。


    她剛到拐角處,就看見一抹白金身影,正負著手,指示著長工。


    裴綰綰一愣。


    他怎麽在這裏?


    謝晏衡注意到她,轉過身來:“裴姑娘。”


    裴綰綰忙走過去,福了福身:“公子怎會來我這不起眼的繡坊?”


    謝晏衡:“正巧路過,看你不在,便來替你看著。”


    裴綰綰微微頷首。


    謝晏衡看了看她身後,道:“你既已經嫁人,為何這種事,沈護軍不來幫幫忙?”


    裴綰綰挽了挽耳發,笑道:“我這婚,已經名存實亡了。”


    謝晏衡不知可否地挑了下眉尾。


    吉祥素來心直口快:“那個男的,哪裏配得上我們姑娘!”


    “吉祥。”裴綰綰製止道。


    謝晏衡淡淡收回目光:“既然你來了,那我便走了。”


    “等等。”裴綰綰喚住他,從袖中掏出那隻翡翠玉,“這個送給你,權當答謝。”


    謝晏衡一愣,接過那隻鐲子。


    裴綰綰道:“還不知公子叫什麽?”


    謝晏衡道:“喚我恒晏就好。”


    裴綰綰道:“哦,恒公子,我還經營了一個糕點鋪,正要去對接,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看看?”


    “糕點鋪?”謝晏衡道,“你何必這般累。”


    裴綰綰道:“我父兄皆早亡,我總得為自己和家人打算的。”


    她握住琉璃和吉祥的手。


    謝晏衡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將手探入袖中,取了一方私印來。


    “你若不棄,那我這個私印去仿刻在牌匾上吧。”


    上麵刻著一個“晏”字。裴綰綰看了,知道謝晏衡的意思是兩個鋪子都罩了,喜道:“多謝公子。我一會兒就去刻了牌匾,把私印還給公子。”


    謝晏衡輕輕點頭。


    裴綰綰又請謝晏衡吃了頓飯,之後便拿著私印,叫吉祥去仿刻。


    飯後,謝晏衡送她回府,兩人於府門道別。此時眾人都已經散去,送完族老的沈修白剛回來的沈修白正好撞上。


    沈修白看見裴綰綰給一個男子道了別,因著天已黑,他沒看出來是誰,隻看出來是個姿容上佳的男人。


    他先是愣在原地,之後就感覺到怒意從腳底升起。


    “裴、綰、綰!”


    沈修白衝過去,攥住裴綰綰的手腕:“剛才那個男的是誰?”


    裴綰綰被他扯的一踉蹌。


    “族老們還沒走遠呢!你就明晃晃地給我扣綠帽子是吧!”


    裴綰綰納罕地瞪大雙眼:“沈修白,你發什麽瘋?”


    沈修白道:“那他是誰?封賞馬上就要下來了,你要是鬧出醜聞,叫我這個將軍的顏麵往哪兒擱?叫旁人,怎麽議論我?”


    裴綰綰奇怪道:“沈修白,你好生奇怪。”


    “第一,你封賞還未下來,現在仍然隻是一個護軍。”


    “第二,我與恒公子光明正大,亦無過界行為,你哪隻眼看出來我給你扣綠帽子?”


    “第三,你都與不知道哪兒來的野貓有孩子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裴綰綰冷笑,每一句話都如同利刃一般撕開了沈修白的遮羞布。


    沈修白愣了一瞬,又怒道:“我是男子,你是內宅女子,我們怎可置於一處討論?”


    “男子和女子,同有兩個胳膊兩個腿,女子又不比你少一隻手,為什麽你做得的事,我就做不得?”


    沈修白朗聲道:“你去看看,有幾家婦人跟你一樣經營繡坊,拋頭露麵?我縱容你,你還真把自己當碟菜了是吧!”


    裴綰綰亦是怒道:“你那繡坊經營數栽,所有流水都明記著,賺了多少,又虧了多少?你心裏沒數嗎?所有的虧空,不是我用嫁妝填補的嗎?”


    沈修白質疑道:“我都經營不好的鋪子,你一個深宅婦人能經營好?”


    裴綰綰冷笑:“隻要你不再犯蠢,找人去砸你自家的鋪子,我未必不能將它打理完善。”


    沈修白一哽。


    裴綰綰擺擺手:“我不欲與你爭論。沈修白,你若還想給自己留點顏麵,就速速回你自己的房去。”


    沈修白一挑眉尾:“你就不想與我圓房?”


    裴綰綰驚道:“你腦子進水了嗎?”


    沈修白振振有詞道:“那你宴上的送子觀音是什麽意思?暗示我?”


    裴綰綰道:“那是白霜送與我的!她什麽用意,你看不出來?”


    她拔高音量:“沈修白,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怎麽從戰場上下來的!”


    沈修白緊緊蹙眉,道:“你在嘲諷我?”


    裴綰綰冷笑道:“聽出來了就滾。”


    沈修白怒道:“裴綰綰,你不要不識好歹!”


    裴綰綰道:“我就不識好歹了,你能奈我何?若想和離,好啊,現在就把我嫁妝還與我!”


    “嫁妝嫁妝,又是嫁妝!”沈修白道,“裴綰綰,你眼裏除了錢,還有什麽?”


    “還有每日都在反思當時為什麽要下嫁給你!”裴綰綰道,“沈修白,你最好一次都不要碰我!我不想我的兒子跟他爹一樣,是個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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