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哪裏明顯了?”


    慶元差點脫口而出。


    但他轉念一想,不對。


    人家為什麽要發現你不開心啊?


    慶元“哎呀”一聲:“殿下,別想了,快回去吧。”


    謝晏衡抬眸看了他一眼,手裏的念珠被轉的飛快。


    慶元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有這種表情。


    很複雜…慶元不知道怎麽說。


    大概殿下被奪舍了吧?


    ——


    裴綰綰回了沈府。


    沈府眾人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正匯聚在堂屋裏。


    見裴綰綰回來,沈修白先反應過來,怒道:“裴綰綰,你做什麽去了?母親昨夜突發心疾,你不知道?”


    裴綰綰不急不緩地走入堂屋,尋了個椅子坐下。


    沈老夫人由婢女順著氣。她瞧見裴綰綰,指責道:“裴綰綰,你…你一個已婚的婦人,怎麽能徹夜不歸?我們的脊梁骨都快被外人戳破了!”


    裴綰綰抬眼看向她:“婆母這話好生奇怪。我作為沈修白正妻,一夜不歸,你們不尋我也就算了,第二日我完好無損地回來了,你們一句話沒問,就開始指責我?”


    沈修白怒道:“少這麽伶牙俐齒!說,你昨夜到底做什麽去了!”


    沈月竹坐在旁邊,煽風點火道:“我聽說裴綰綰最近和一個外衛走的很近呢,莫不是看我哥哥和嫂子情投意合,自己耐不住寂寞……”


    裴綰綰抬起杏眼瞥了沈月竹一眼。後者不知為何被她看的脊背發冷,當即合上嘴不吭聲了。


    裴綰綰冷笑一聲,脫下披風,露出裏麵的海青。


    沈老夫人眯起眼睛:“這是…尼姑的衣服?”


    裴綰綰道:“昨日我進宮之後,被德惠皇貴妃留在椒房殿,抄寫佛經。抄了一個多時辰,天太晚了,就宿在她的偏殿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為何,沈修白莫名鬆了口氣。


    沈修白道:“既然如此,裴綰綰,看看母親的心疾怎麽辦吧!”


    裴綰綰抬眸看向沈修白,道:“夫君這話真是叫我難以理解。你離家三年,我照顧婆母照顧的極好,怎麽你一回來,婆母就犯心疾了?”


    沈修白手背暴起青筋:“少胡言亂語,你是在怪我和芝芝了?”


    裴綰綰一笑:“昨日你和葉芝芝兩個人在,竟然連一個老人都照顧不好?還有興致質疑我了?”


    沈修白一哽。


    裴綰綰道:“自從你那次施計陷害我之後,我就說過了,以後給沈家的日用,我分文不掏。”


    “裴綰綰,”良久,沈修白道,“你怎麽這麽自私?”


    自私?


    裴綰綰心中一痛,嘴上仍牽扯出一抹笑。


    不自私的下場是什麽呢?


    還在把她當搖錢樹嗎?


    “沈修白,”裴綰綰道,“和離吧。”


    所有人俱是倒吸一口冷氣。


    就連葉芝芝眼裏都閃過一絲恐慌。


    沈老夫人立即走上前:“綰綰啊,是他不會說話,你不要因為這個置氣。”


    裴綰綰挑了挑眉尾:“婆母,你不用假惺惺地來勸我,你隻是舍不得我的嫁妝。”


    沈老夫人急的跺了跺拐杖:“你怎麽能這麽說!”


    裴綰綰剛要說什麽,沈修白指著她道:“裴綰綰,如果真的要分開,那也必得是我休了你!”


    “你一個廢妻,離開侯府,什麽也不是!”


    裴綰綰苦澀一笑,眼淚差點順著臉龐滑落。


    但她閉上眼睛,把眼淚硬生生憋了進去。


    裴綰綰道:“沈修白,我認識你四年,嫁與你三載,你如何對我,你心中有數。”


    沈修白剛追裴綰綰的時候,滿腔赤忱。


    那時,她剛得知父兄戰死,弟弟走失,但作為一個孤女,她隻得忍著劇痛,為父兄操持婚事。


    她一開始並沒想過要嫁給沈修白。但她為父兄守靈的時候,沈修白擔憂她暈倒,自己徹夜守著,還叫她往自己肩上靠。


    現在看來,一切是演的。


    剛確認感情的時候,沈修白隻帶她喝路邊幾文錢一碗的餛飩。


    而對葉芝芝,他給的是滿身的金銀首飾。


    裴綰綰看向一邊看熱鬧的葉芝芝,道:“葉芝芝,你以為他是真的愛你嗎?”


    “他隻不過是需要一個為他操持家室的妻子,還有一個供他滿足欲望的妾室。”


    “換一個女人,也是一樣的。”


    葉芝芝看向她,當即否決:“不可能,沈郎對我是真心的,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


    沈修白則緊蹙秀氣的眉頭,鄙夷道:“裴綰綰,你瘋了。”


    “是,”裴綰綰吸了吸鼻子,“我早就瘋了!”


    沈修白當即道:“來人,把夫人請回院中禁足!”


    “是!”立即有小廝上前,去羈押裴綰綰。


    裴綰綰冷冷一笑,道:“沈修白,你早晚會後悔的。”


    ——


    裴綰綰被押回了自己院中。


    小廝從外麵鎖住院門。


    “姑娘!”琉璃和吉祥見狀,忙撲過來,“怎麽回事!”


    琉璃心疼地擦了擦裴綰綰頭發上的露水:“穿這麽單薄,著涼了怎麽辦!”


    吉祥看看院外,又看看裴綰綰:“姑娘,是不是他又為難你了?”


    裴綰綰點點頭。


    吉祥道:“太欺負人了!”


    裴綰綰由琉璃和吉祥伺候著換下了衣裳。回到院中後,她神色瞬間恢複自如:“無事,這是我與德惠皇貴妃的計劃的第一步。”


    “德惠皇貴妃?”吉祥驚奇道。


    裴綰綰道:“沈修白現在禁足我,無非是逼我吐錢。但二殿下要求我這一個月內,每一天都到貴妃的椒房殿抄錄佛經。”


    “所以,如若我明日進不去宮內,貴妃娘娘就有理由來這次興師問罪。”


    “到那時,”裴綰綰目光凜然,“沈修白,我為你準備的好戲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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