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眾人立時炸了,議論紛紛。


    慕榮看向裴綰綰。


    裴綰綰道:“現下侯府這套宅子,也隻是堪堪換我這些年來給沈府貼補的家用。而且,侯爺不止這一處宅子吧。”


    沈修白的臉色一白。


    他確實還有。


    是給葉芝芝買的。


    葉芝芝知道裴綰綰打得什麽主意,忙撲到沈修白身邊,哭道:“沈郎,不可啊!”


    “有什麽不可?”裴綰綰挑了下眉尾,“都一樣是侯爺的宅子,侯府的人去哪兒住不一樣?”


    慕榮了然一笑,對沈修白道:“侯爺可有異議?”


    沈修白恨恨咬牙:“姑姑……”


    慕榮擺了擺手:“既然侯爺不願,那老奴隻好回去把這件事稟報給陛下了。”


    沈修白立時白了臉:“別!”


    他頓了頓,“我賣了就是。”


    ——


    送走了慕榮後,裴綰綰幾人回了小院。


    “也就姑娘聰穎,在奴婢手臂上畫了幾道傷疤。這下他想辯解也沒人信。”


    裴綰綰用清水把琉璃手背上的脂粉擦了,道:“還是不要掉以輕心。我進宮的時候,聽三殿下說,葉芝芝叫沈修白詢問一種十分陰毒的機關。”


    琉璃和吉祥立馬豎起耳朵聽:“什麽機關?”


    “據說是,那機關是個石頭,人踩到什麽就會被纏倒,刺破頭顱,但落在外人眼裏,卻是不小心摔倒的。”


    吉祥和琉璃都狠狠咬牙:“他們要學這個,還不是要對付我們姑娘!”


    “到時候,姑娘就算沒死,估計也癱瘓了。那姑娘的嫁妝,還不是任由他們支取?”


    裴綰綰目光一凜:“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拿到錢,盡快和離。然後平時,還要小心一點。”


    她們正說著話,院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月竹大踏步走了進來。


    “裴綰綰,算計了我大哥的宅子,好風光啊,你心裏爽死了吧。”


    裴綰綰淡淡飲了口茶。吉祥道:“沈姑娘說這話前,先看看自己頭上的簪子是誰買的吧。”


    沈月竹下意識摸了摸頭上首飾,良久才反應過來,當即怒道:“你!”


    “好了,”裴綰綰道,“你來我這裏何事?”


    沈月竹冷冷一笑,道:“咱明人也不說暗話。裴綰綰,我有了。”


    裴綰綰頓了頓,麵上波瀾不驚。


    沈月竹道:“我知道你不想管我的事情,但我畢竟是你未來孩子的姑母。若是個男孩還好,若是個女孩,嫁人可就是問題了…你也不想他出世後,有我這樣的姑母吧。”


    裴綰綰笑道:“那怎麽做?你要上吊自殺嗎?”


    沈月竹道:“我才不與你耍嘴皮子。這件事因你而起,我呢,隻要求產下這個孩子後,你來撫養,怎麽樣?”


    裴綰綰道:“我來撫養?妹妹還真是天生的厚臉皮。”


    沈月竹氣道:“裴綰綰,你不要不識好歹。”


    裴綰綰對琉璃和吉祥道:“送客。”


    琉璃和吉祥要去攆她。沈月竹突然掙脫開,走到裴綰綰麵前:“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昨夜徹夜不歸,抄佛經是假,陪那個外衛才是真吧。”


    裴綰綰不置可否,淡淡看著窗外。


    沈月竹道:“你就不怕我收集證據,告發你?”


    “告發我?證據?”裴綰綰輕蔑一笑,“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你怎麽收集證據?”


    “沒有證據,我還不會偽造嗎?”沈月竹道,“女子名節可不是小事。這些桃色豔聞傳出去,你覺得誰會在意真相是什麽?”


    裴綰綰又抿了口茶,笑道:“桃色豔聞,也包括妹妹的暗結珠胎嗎?”


    沈月竹被堵的一啞。


    “魏老四沒死,”裴綰綰道,“沈修白打完他之後,我給了他點銀兩,叫他回老家了。”


    她看向沈月竹:“說到底,人是你陷害的。他是好色了些,但也勤勉。你若放下你要嫁皇子的執念,回頭與他好好過日子,也會平安一世。”


    “荒唐!”沈月竹道,“我是定安侯的親妹妹,你要我嫁給那個鄉野村夫?”


    裴綰綰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女子名節是頂頂重要的事情麽?你已經與他發生了肌膚之親,不嫁給他,你還要嫁給誰?”


    “而且,”她看向沈月竹的肚子,“你如今已經是殘軀敗體,你還要怎麽嫁給皇子?靠欺君之罪嗎?”


    沈月竹恨恨咬牙,道:“裴綰綰,我不會向你低頭的。這個孩子,就算打掉,我也不會留下來!”


    裴綰綰陰陽怪氣道:“妹妹好心誌。隻是女子打胎對身體傷害極大,妹妹自食惡果,自己掂量著吧。”


    說罷,她又道:“琉璃,送客。”


    裴綰綰話音未落,沈月竹突然撲到裴綰綰麵前,撞到桌角上,“哎呦”一聲。


    裴綰綰被驚得站起來,後退幾步。


    “我的肚子……”沈月竹哀叫道,“裴綰綰,你為什麽要推我!”


    院子外又響起一陣紛亂腳步聲,是沈月竹的貼身婢女帶著沈修白等人來了。


    “我妹妹在哪裏?裴綰綰!”沈修白的怒吼聲在屋外響起。


    葉芝芝亦是在一側煽風點火:“妹妹肚子裏的孩子再怎麽說,也是咱侯府的外甥女。怎麽能叫人隨意作賤?”


    裴綰綰看向沈月竹。


    沈月竹的雙腿間已經開始流血。


    她來找裴綰綰之前,就已經喝過落胎藥。


    這一胎,絕對是保不住了。


    沈月竹笑著看裴綰綰,啞聲道:“裴綰綰,你完了。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你就會身敗名裂。”


    裴綰綰豎起眉尾,道:“是麽?”


    她冷冷一笑。


    沈月竹疼得渾身是汗,但還是強撐著問:“裴綰綰,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什麽?”


    裴綰綰道:“我笑你被葉芝芝當槍使,賣了自己不說,還倒著給她查錢呢。”


    沈月竹納罕道:“你什麽意思?”


    裴綰綰道:“這件事一傳出去,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未婚先孕了。就算你拉著我下水,你自己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沈月竹:“嫂嫂說了,不會對外傳我是滑胎的。”


    “那怎麽說,”裴綰綰道,“隻是說我推了你一下?到時候葉芝芝為了徹底抹黑我,你猜她會不會在眾人麵前說出你懷孕的實情?”


    與此同時,屋外的葉芝芝還在叫囂著“侯府的外甥女”。


    “這……”沈月竹堪堪反應過來,瞬間慘白了臉。


    裴綰綰道:“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來之前是不是喝了滑胎藥?把那個藥告訴我我或許還能保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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