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摩天輪的思念


    “你知道摩天輪的故事嗎?”在他們即將走上台階準備進入“盒子”前,顧念想多跟他說說話,可以緩解第一次坐摩天輪的緊張。


    “不知道。”江星辭搖了搖頭,饒有興趣得聽著。


    “摩天輪的每個小盒子都代表著未知的幸福,當我們在仰望他們的時候,就是在仰望幸福。等我們所在意的某個盒子慢慢升高,直到最頂端,當我們能俯視所看到的一切的時候。其實我們要的幸福很簡單,從那往下看,人都匍匐在腳下,我們不過是萬千世界的渺渺一粟,總要懂得學會享受著緩慢、安寧、簡單的自己。”


    在顧念講故事的時候,江星辭也逐漸放下緊張的心情,沉浸在美好虛幻中。他們選擇的是一個發著藍色光外觀的盒子,走進後沒多長時間,開始緩緩移動。


    “其實還有個關於摩天輪的傳說,跟你說的不太一樣。”


    “還有什麽故事,你說來聽聽。”


    兩個人相對而坐,顧念雙手撐著下巴,眼睛透過透明的玻璃看著外麵的風景。


    “等以後再告訴你。”江星辭戲謔地笑出聲來。


    “誒呦喂!人不大,倒還學會故弄玄虛了,我可記住了,以後記得告訴我!”


    他們倆所在的高度已經能平視湖邊塔樓的頂部,江星辭雙手握拳,擰著眉頭,但為了不表現出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開著玩笑話。


    “你,你是不是在抖啊,小江。”


    少年執拗地否定:“沒有,我沒在害怕。”我可沒說過你在害怕,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怎麽都這麽“死要麵子活受罪”。罷了罷了,還是別戳穿他了,可得保護好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心。


    “我給你唱首歌吧,本小姐還得過唱歌比賽的第三名呢!雖說是個俗稱的‘安慰獎’,但是也算是在重重選拔中淺淺出類拔萃了一丟丟。”


    “什麽時候的唱歌比賽,我怎麽……”少年的話未說完,白皙的手臂被人用手握住。


    好像施了魔法一般,他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也發不出聲音了,隻是被飄逸的碎發擋住的雙耳紅彤彤的,熟透了一般。


    “我也有點害怕,你不會嫌棄我吧。”


    顧念:幸虧我機智,大學校歌比賽差點就脫口而出,可別被以為自己是瘋子。正好解決你的緊張,也能引開話題,我真是太機智了。


    默默給自己豎大拇指。


    唱什麽歌呢,對了!顧念想到從前聽的一首有些傷感但是很好聽的一首抒情歌,一經發布就被自己循環播放的寶藏歌曲。


    “摩天輪之上,回憶正旋轉著過往……”


    夜幕漸漸落下,伴隨著淺吟低唱升到最高處,在距離天空最近的時候,星空燦爛,繁星閃爍。一閃一閃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遠處一彎明月安靜得待在無數躲貓貓的小星星之間。朝下俯瞰,地上的一切都顯得如此渺小,乘坐摩天輪的人們也短暫的得到了些許自由的時間。


    “我竟然從不知道你唱歌這麽好聽,真的很好聽。”


    看著江星辭的星星眼,顧念頓時覺得不知道為何,好像他的話總能給予自己莫大的勇氣與信心。


    隻是,他們也才剛認識沒幾天吧,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熟悉的感覺愈來愈重。


    前世,可是根本沒有他的記憶啊。又不是什麽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戲碼,難道還能在夢裏見過,胡思亂想些什麽。


    她自顧自地一會兒笑著一會兒繃著臉一會兒又笑,顯得格外滑稽。


    殊不知,對麵的少年就是她暗戀了十年的人,江星辭這個名字,貫穿了她的整個青春。


    那個模糊的挺拔的背影,遠在天外,近在眼前。


    可惜暗戀無聲,風華正茂的少年,隻可遠觀。可歎暗戀無聲,所以顧念從來不知道,她隻敢偷偷用餘光瞥到背影的那個人,也一直默默地喜歡著她。


    江星辭高中畢業後每天都在後悔,後悔畢業聚會狠心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自己默默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孩。那時的他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被有心人誤導顧念是在跟一個女生打賭能不能“拿”下他。在風聲鶴唳的青春裏,他費盡心思與小時候就遇見的女孩成為同學,可是卻發現她好像並不記得自己了。因為有種種因素的阻撓,他放棄了跟她講明他們的那些長埋心底的故事。


    年少的悸動都埋藏在了比人都高的試卷下,沒有任何人知道。哪怕暗戀疾疾無終,他也不希望顧念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這個人,是他。


    見過花開就好,又何必在意花落在何處。他希望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哪怕停留在原地的僅僅隻留自己。


    他每每想到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一定不允許他們互相錯過。


    “念念,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楊夢妍與蔣嘉宇兩人乘坐的“粉色盒子”剛好在他倆的斜對角大概30度的樣子,因視線遮擋,隻有在他們一上一下的時候才能互相看到。不過第一次喊的時候顧念還正在輕聲唱著歌,江星辭更是兩隻耳朵恨不得豎起來聽,倆人都沒注意到同行的好友此時正在比高嗓門來看誰能夠被搭理,真是搞笑極了。


    最後還是楊夢妍批評界超高的勝負欲,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以物理攻擊將各有心事的倆人拉回現實。


    “哈嘍哈嘍!聽到啦!!!”一屁股坐在江星辭旁邊,扒著靠近好姐妹的那邊窗戶喊著,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聽到後麵互相都說了什麽內容,倒是一直在比各種心型。


    江星辭:得虧這一輪玩的人少,不然光看著這倆“奇葩”,都要大跌眼鏡。


    不過,真可愛,說的隻是顧念。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再過一會兒,摩天輪就要停了。顧念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七年級學的古詩——曹操的《觀滄海》,當時學的時候就很喜歡這種句句寫景,句句抒情的古詩文。沒想到二十幾歲大學學物理的她還能想起來,也算是有那麽一點文學素養的沉澱吧。


    高考報誌願時,不服輸的自己堅持要報物理,以為花更多的時間去鑽研就能得到期待的結果。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顧念如今卻覺得,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再努力也很難有成就的。說到底,自己也不是真的喜歡物理這門學科亦或是相關專業,不過是難以跨越的執念根植在心裏,指望有一天能夠將它拔出。


    青春裏的敏感自卑就將它塵封在回憶裏好了,或許我們都該去找到真正屬於自己,適合自己的道路。


    這一次,她再也不要選錯了。


    “星漢燦爛,若出其裏。幸甚至哉,歌以詠誌。”少年接道。


    “你,你不是在國外留學的嗎,還教古詩文?你別告訴我你又是自學的。還是說你你你不會是……”


    顧念表示不理解,非常不理解。這小孩兒咋啥都會!人比人,“氣”死人!


    愣了一會兒,看著女孩瞪著水靈靈的大眼驚訝地盯著他的樣子,真是特別有趣。


    “沒有沒有,隻是在學校有關於漢語言的社團,很多留學生們都會經常一起交流、活動,有些是在國內上了一段時間初中的,跟我們普及了很多正方麵的知識,所以會知道一些。”少年急忙擺擺手,其實他明白自己早晚要回國念書,他那老爸的生意也隻是暫時逗留在國外。


    況且,他雖然有些生氣顧念沒有回信,但還是渴望再次見到她,每天的功課並不繁重,他便會利用空餘時間上網查閱資料,不然回國後豈不是相當於小學語文水平。再說,


    “哦,這樣啊。知道你不是‘妖孽’了就好,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跟我一樣穿越了呢。”後麵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變成自言自語。“以為什麽?”江星辭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要是告訴你了,肯定以為我是傻子。


    叮鈴鈴鈴——


    “走吧走吧,該下去了。”真是停的早,不如停的巧,先轉移話題為妙。


    在小學神麵前,還是不要在邊緣線蹦躂比較好,不然早晚露餡。


    江星辭就這麽任由顧念纏著隔壁走下台階,每次被她毫無預兆的靠近,就無法認真思考了。


    剛剛聊的什麽?


    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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