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去了冷宮,災厄的一年也在鞭炮聲中過去,後宮的日子終於有了難得的平靜。


    安波大師也在春節前離開了宮廷。


    過了一個平靜的春節,容音做主放了惢心提前出宮,與江與彬完婚,又因惢心是孤女,賞紋銀三十兩,紅綢兩匹,衣裳首飾若幹,權當宮中替她出了嫁妝。


    如懿已經打入冷宮,宮中安寧,皇帝也不願皇子長留宮外,便將永璜從和親王府接回宮中,在嬪妃中挑選一番,最終交由純嬪撫養。璟泰也抱到長春宮,由皇後撫養。容音知道白蕊姬愛女心切,因此讓她常來長春宮探望。


    高貴妃雖然未能撫養永璜,但想起阿箬建言,也覺得此時再要求撫養永璜,恐怕惹皇上猜忌,又眼見如懿進了冷宮,心氣平順不少,也就不說什麽。嘉嬪是如今宮中唯一有孕之人,又一直住在臻祥館,也專心養胎,不再掀動風浪。


    春節後不久,皇帝囑咐禮部、內務府與皇後籌辦親蠶禮。


    三月,眾嬪妃穿吉服往先蠶壇,祭祀蠶神,三跪三拜,鉤桑喂蠶。皇帝又特別讓郎世寧從圓明園回來,命他帶領冷枚、金昆等十餘名畫師為皇後畫巨幅《親蠶圖》,以彰中宮勸課農桑。


    親蠶禮,既是表明滿洲接受中原禮俗,加強對漢人統治,也是對皇後地位和權威的肯定。


    如今明眼人都看出來,烏拉那拉氏徹底倒台,鈕祜祿氏元氣大傷,沙濟富察氏中子弟封官,再度崛起,勢不可擋。因此中宮地位穩固,外間也再無人說當年絳雪軒選秀皇後如意被強行收回轉贈庶人烏拉那拉氏一事。


    長春宮三人明白,這是皇帝對富察氏在弘皙逆案中作出貢獻的嘉獎,也是對富察氏的安撫。也許也的確有那麽一絲,對當年在絳雪軒選秀時給皇後難堪的補償。


    這個皇帝的一點情分歉疚,並不要緊。實打實的權威,卻可以善加利用。


    為了減少今後有人趁虛而入的可能,瓔珞建議,開始對宮中弊政進行改革。


    長春宮召來秦立,先說你那點生財之道皇後娘娘都已知曉,接著提出幾條,第一嚴查各宮偷盜財物倒賣之事,第二限製後宮以錢財購買差事的所謂“捐納”之行,第三處置宮女用宮中的彩線素帕私自做東西倒賣。


    秦立道第一條和第三條還可以實行,第二條實在是積弊已久,一動就要動大量管事的利益,恐怕使人生怨。


    “且,能攢錢買個好差事的人,也是想幹好差事,是有誌向;能攢出那麽些錢來,是有本事。也不都是酒囊飯袋。”


    瓔珞聽了這話,辯駁道:“這不是歪理麽!就是前朝捐納,也不是什麽官都捐啊!否則還要科舉做什麽?再說了,若是花了錢買的差事,那當差的時候就想著趕緊撈回本了,還能好好當差嗎?或是容易滋生偷盜之事,或是容易被收買,或是讓人為了賞錢生事。


    譬如小苗子,還有這回的小福子、小祿子、茉心,哪個不是例子?”


    說著又壓低聲音道:“還有,有人肯花大價錢買差事,你怎麽知道他要幹什麽?遠的不說,雙喜的事情……”


    秦立有些心虛,又想到之前鬼差托夢讓他行事要有度,於是道:“我的瓔珞姑奶奶,您可別說了,我幫著皇後娘娘斟酌還不行麽?”


    有了秦立的幫助和主任的建議,最終,皇後拿出了改革的章程。


    第一,嚴查各宮偷盜財物,一經發現,交由慎刑司,從偷盜者到銷贓者皆以不敬罪名處置;


    第二,伺候各宮主子娘娘和擷芳殿阿哥的差事,要經過內務府公開遴選,負責遴選的太監嬤嬤通過抓鬮來選定自己要考察的對象;


    第三,皇後娘娘體恤宮女當差辛苦,宮中伺候的宮女,每月除了發放月錢,另發素帕彩線若幹,以為貼補之用,隻是不許在當差時、就寢後做自己的私活,繡花圖樣不許僭越違製。


    本來宮中做私活的,多是繡作繡娘借差事之便順手牽羊,取些沒有宮中標識的素帕彩線,或賣與其他宮人,或自己偷偷做些針線拿去換錢,圖的是宮中的絹布絲線等質量上乘,且有宮女手作的名頭,在民間更能賣出好價錢。但因這是私用宮中之物,甚至有偷盜之嫌,總是恐懼被發現。


    如今統一發放,雖然比順手牽羊的少,但勝在這是皇後娘娘同意發放的貼補之物,東西用得心安理得,不必惶恐。


    如此一來,宮人多是讚皇後仁德,體恤下情,且月末一對賬,這素帕絲線的用量反而比之前還要儉省了一些。


    皇帝知道此事,也讚歎皇後深知堵不如疏之理。


    隻有淩雲徹陷入煩惱。


    他有一青梅竹馬,名魏嬿婉,是包衣出身,在四執庫當差。


    魏嬿婉的阿瑪本是內務府管領,卻獲罪早死,魏家也敗落下來,魏嬿婉之母魏楊氏又是個偏心的,隻一味心疼幼子佐祿,母子倆總要將嬿婉的月錢拿走許多,因此她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


    而自己心悅於她,可那魏楊氏嫌棄自己是個窮侍衛,一直不同意他們的事情。


    魏嬿婉一直想出了四執庫,換個來錢多的好差事。也說若是能到受寵嬪妃處當差,手頭寬裕些,便能拉淩雲徹出來,這樣也許魏楊氏就不會反對他倆在一起了。


    他一開始覺得寵妃是非多,尤其是見到了被打入冷宮的如懿,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且主子打罵宮女是常有的事情,四執庫清清靜靜,倒是安生。


    魏嬿婉卻道如今皇後嚴令不允許各宮嬪妃無故打罵淩虐宮女,倒是不必擔憂;她在四執庫隻能跟衣裳打交道,若是沒有好去處,二十五歲就得出宮。


    淩雲徹一想也有道理,承諾會將自己的銀子給魏嬿婉,且會幫她想想辦法。


    他想到之前和如懿達成協議,包攬素帕彩線,又要出宮販賣,抽成一半,本想從中多得些銀子,幫魏嬿婉買個寵妃處伺候的差事。


    結果皇後娘娘幾道懿旨下來,妃嬪宮裏的差事要經過抓鬮考察,宮女太監無法向所有人塞錢,這一直以來以錢財換差事的路子就絕了,要捐,隻有六宮之外的差事可捐,又非魏嬿婉所願。


    素帕彩線直接發放,宮女變賣的價格也比以往低了不少,他先前使錢從內務府弄這些東西,倒是虧了一筆。


    最讓他氣悶的是,如懿說是自己能做活,可是出活奇慢,又總是弄得髒兮兮的,既無產量,又無銷路,得不了多少銀子,他的錢都折在這買賣裏了。


    倒是魏嬿婉那邊,多得了素帕彩線,自己繡了巾帕打了絡子,托人變賣,那變賣的人見這些繡品絡子雖比不得內務府七作所出精致,但品相甚好,也不拿出宮,直接給了內務府,預備送到圓明園宮市,內務府的人賞了兩人一大筆錢,魏嬿婉還因此得了四執庫掌事姑姑芬姑姑賞識。


    芬姑姑有心賣個人情,便悄悄指點魏嬿婉:“後宮之中,皇帝最敬皇後,最寵貴妃,長春宮鹹福宮選宮女最是嚴格,你恐怕沒什麽機會;


    此外還有永和宮的玫貴人、慎貴人,啟祥宮的嘉嬪也頗得寵。但永和宮那邊,形勢複雜,慎貴人是貴妃一黨,玫貴人是皇後一黨,兩人彼此不合,底下伺候的人隻怕多是各路暗樁。先前玫貴人還被投毒,差點一屍兩命,連公主都不敢養在自己身邊,而是托付給了皇後,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好。


    嘉嬪是異族送來和親的,就算目前得寵有孕,長久來看,和滿漢嬪妃也無一爭之力。


    倒是鍾粹宮,不但清靜,且純嬪娘娘是個和善人,又有養子大阿哥,親子三阿哥,日後就算不得寵,也頗尊貴,不妨去參加鍾粹宮遴選,伺候純嬪娘娘或大阿哥去。”


    嬿婉依言去了,因她進退得宜,處事周到,果然被選中去伺候大阿哥。


    純嬪娘娘果然敦厚和善,大阿哥雖然愛做些紙紮的玩意兒,有點滲人,但也比同齡人懂事,她的差事輕鬆,日子倒也順心。


    春日裏,璟泰滿百日,雖還是體弱多病,卻已經長得粉雕玉琢。皇帝也欣喜於女兒平安長大,也想鞏固與宗室的關係,因此璟泰的百歲宴,除了宮眷,也請了履親王、和親王、諴親王以及他們的家眷,還有永璜、永璉、璟瑟、色布騰巴爾珠爾這些小輩。


    履親王的小格格已經快滿半歲,看著玉雪可愛,手腳也有力。且這孩子與璟泰似乎有緣,見到璟泰便笑,璟泰也跟著笑起來。


    皇帝笑道:“果然是姑侄倆,真是從小就親。”又問履親王小格格的閨名。


    履親王道:“回皇上的話,小格格生在七月半,陰氣重些,因此叫她恒曦,曦者,日也,能多補些陽氣。”


    叔侄正聊著,那邊弘晝逗弄著璟泰,不防被璟泰一抬手,扯出一個藏在衣服下的墜子來。


    乳母抱起璟泰,璟泰卻仍不撒手。弘晝前伸著脖子笑道:“公主真是好眼光!”一麵解下墜子給公主玩。


    這墜子是枚白玉蟬,且形製上頗似漢代古物。弘晝道這是他好幾年前在胡同口淘到的一個明代玉蟬掛墜,一直貼身戴著,今天倒是被公主抓了出來。


    玉蟬在漢代還是葬玉,宋時才漸漸變成飾品,皇帝想到他平時喜愛喪儀,把永璜都帶偏了,不禁搖搖頭笑罵聲荒唐。


    璟泰卻很喜歡,捏著就不鬆手了。弘晝便說願忍痛割愛,將此物獻與公主。


    容音想起元一的交待,笑道:“璟泰今天看到這麽多叔伯長輩,還有小姑姑,精神了許多呢。”


    皇帝道:“是啊,大阿哥與二阿哥要顧功課,璟瑟又大璟泰許多,倒是恒曦與璟泰年歲將近,日後履王叔也可讓福晉常常帶恒曦入宮陪陪璟泰。”


    自百日後,履親王福晉與側福晉依從皇帝的意思,常帶著恒曦入宮與璟泰玩耍。璟泰的身體也越發康健。


    這時儀貴人遇喜,皇帝更是欣慰,厚加賞賜。皇後也加派太醫和其他人手往景陽宮。


    然而幾個月後,永璉的健康卻出了問題。


    永璉種過痘後,發了幾日的燒,之後好了起來。可是過了不久,卻咳嗽不止,喝水也止不住。發展到後來,又添了飲食少進,氣促喘鳴的症候,臥床不起。


    齊汝把過脈,說是因種痘導致身體虛弱,以致於風邪入體,就得了嗽疾。


    又問容音,富察家是否有人有過哮症?


    容音一驚非同小可,哮症是不治之症,一旦發作,會讓人活活憋死,前世她已經失去過永璉一次,這一世難免風聲鶴唳,想著這回如此小心,又有鬼差指點養生之法,難道還是不能避免這個悲劇嗎?


    她緊張地回憶了一下來到這個世界後得到的各種信息,的確有位親戚有此病。


    齊汝道:“這就是了。哮症是胎裏帶出的一種弱症,二阿哥原本身體康健,因此還沒有此疾,但是種痘後身體虛弱,風邪易感,這本身的弱症也容易帶出來。所幸現在隻是嗽疾,隻要保養得法,是可以好轉的。但有一條,二阿哥不可接觸塵絮、蘆花、絨毛等,否則很可能加重嗽疾,那樣就會引發哮症。”


    容音憂心不已,命人在擷芳殿永璉床榻上裝上紗帳,瓔珞也給永璉縫了口罩。


    又請求皇帝下旨,在永璉痊愈前不要再學騎射,以免塵土入了口鼻,加重疾病;也先不要讀書,免得傷神;另外將禦花園柳樹、蘆花等產絮之物移栽或鏟除。


    事關皇子的健康,永璉又是嫡子,皇帝也十分重視,又見皇後平日那麽穩重的人都有些六神無主了,也歎母子連心,便命太醫好生診治,又命宮中凡有柳樹、蘆花等,通通鏟平,不許出現在二阿哥會去的地方,擷芳殿更不許有。宮中嬪妃,在二阿哥痊愈之前,有養貓狗鳥雀者,隻準放在自己宮中,不許帶出。


    永璜與永璉素來關係好,聽聞永璉染病一事也十分憂心。嬿婉建議道:“大阿哥總說玉能辟邪,奴婢會打絡子,可以為二阿哥打一個平安結,當做玉石的裝飾,許能為二阿哥擋災化煞,祈求平安。”


    當日果然打出一個平安結,大阿哥取出一塊和田玉,讓她將其綴在玉上。


    永璜將此物贈與永璉,永璉十分喜歡,便佩戴在身上。一日下學後,帝後往擷芳殿探視,永璉獻寶似的拿給皇帝和容音看。


    皇帝一看,這平安結不同於普通平安結,而是以五彩絲線打成,綴著一個深綠色和田玉墜,又將五彩壓住,令平安結色彩紛繁而不雜亂,十分精致,可見製作者心靈手巧。便問:“怎麽想到用五彩線打平安結呢?”


    永璜道:“這是兒臣的宮女想出來的法子,她說五色象征五行,為吉祥之色,端午時民間也有係五彩線的習俗,因此用五色線,能為二弟驅除風邪,令二弟早日康複。”


    皇帝喜道:“真是有心人,賞她!”又欣慰於永璜與永璉兄弟情深,說要帶著永璜往禦花園散步,父子敘話。


    永璜在和親王府待了小半年,雖然和親王待他好,但他與皇阿瑪不能時時相見,也是思念不已,如今還是回宮後皇阿瑪第一次陪他散步,自然開心。


    容音陪著二阿哥,便說不去了。


    父子倆到了禦花園,見高貴妃與慎貴人也在禦花園散步。


    兩人見到皇帝,行了禮,永璜也行禮道:“見過慧娘娘、慎娘娘。”兩人也問候了永璜兩句,又關心起永璉的病。


    幾人跟在皇帝身後,與皇帝說著話,一路散步,宮人忙著移栽柳樹,鏟蘆葦,看見皇帝來,連忙行禮。


    皇帝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天上飛著一隻風箏。


    不遠處傳來幾句對話:“也不知姐姐看到了沒有?”


    “這麽高,應該能看見吧。”


    皇帝眉頭一皺,尋聲而去。


    隻見海蘭正拿著風輪,原來那風箏就是她放的。


    宮女遠遠看見皇帝一行人,連忙提醒海蘭。


    海蘭看見皇帝,嚇得一丟風輪跪下行禮。


    皇帝神色冷峻,道:“你,在放風箏?”


    高曦月憤怒地補充道:“二阿哥病著,你在這歡天喜地地放風箏?”


    海蘭訕訕,不知如何答話。


    皇帝怒道:“連宮女都知道為二阿哥的病盡份心意,你簡直全無心肝!”


    阿箬想起方才聽到對話,道:“皇上息怒,這海答應雖與冷宮的烏拉那拉氏交好,又受過皇後娘娘責罰,但如今二阿哥病著,想來她也不至於幸災樂禍吧?”


    海蘭蒙了,她自如懿進了冷宮,也整日閉門不出,除了必要請安外,與其他人都不來往,連純嬪處都沒去,因此根本不知道二阿哥病了。忙不迭跪下請罪:“皇上,臣妾不知道二阿哥病了,不是故意在這裏幸災樂禍的!”


    皇帝聽了此言,更是大怒:“二阿哥嗽疾,朕早就曉諭六宮,不許將貓狗鳥雀、各色花草帶出來,以免二阿哥碰了絨毛、塵絮等病重,你說你不知道?你是根本不把朕和皇後的命令放在眼裏!還什麽不是故意幸災樂禍,不是故意都能幸災樂禍,故意起來是不是要詛咒暗害二阿哥啊!還有那句‘姐姐能不能看到’是怎麽回事?”


    這時海蘭身邊的宮女見事情不對,立刻也跪下請罪:“皇上,貴妃娘娘,慎貴人,海答應之前偷偷去了一趟冷宮,和庶人烏拉那拉氏約定放風箏讓她在冷宮看見,奴婢本來覺得此事不妥,先前欲要告發,又怕海答應報複,今日既然皇上都看見了,奴婢不敢不坦白,求皇上恕罪啊!”


    阿箬心想我就上了點眼藥還真被我詐出來了?


    但此時見皇帝盛怒,她隻好暗暗給貴妃使了眼色,二人一起跪下:“皇上息怒!”


    永璜也跪下:“皇阿瑪息怒!”


    皇帝又擔憂二阿哥,又氣海蘭不關心二阿哥,還憤怒於海蘭跟如懿勾勾搭搭,想到如懿不會還不死心,又想到那個自己被抽幹的夢,怒氣一浪連著一浪,根本息不了!


    他一指海蘭:“你!給我跪在這裏一個時辰!好好思過!再敢跟冷宮罪人勾結,連答應都不必做了,直接去辛者庫吧!”


    說罷點了一在旁摘蘆葦的小宮女在原地監督海蘭受罰,拂袖而去。


    阿箬瞥了一眼哭哭啼啼囁嚅著“姐姐”的海蘭,又看看烏雲翻滾,馬上要落雨的天空,心內暗罵晦氣,扶著高曦月離開。


    海蘭無助地跪在鑲嵌著鵝卵石的道路上。


    過了不久,果然開始下起大雨,宮人們四散躲雨去了。


    小宮女和海蘭被雨水打濕衣裳,冷得瑟瑟發抖。


    那小宮女因為有皇上的命令,不敢離開,隻能在原地跟著淋雨,且這次一定得罪宮中妃嬪,還不知道要被怎麽報複。正悲歎自己倒黴,一把傘遮住了她。


    她轉頭一看,一名年長宮女一手撐傘,一手將一把傘遞給她,道:“時辰還沒到,不如姐姐替你在這看著,你先躲雨去吧。到了時辰,姐姐替你報上去。”


    她接過傘,不放心道:“可是葉心姐姐,您的腿受得了嗎?”


    葉心一笑,快意中帶著一絲蒼涼:“今日得遇故人,心裏高興,沒什麽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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