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因為祁遙沒死,又給二皇子和淑妃求情,所以二皇子沒有受到流放處死這一類實質性傷害。


    淑妃被人帶走後二皇子也跟著告退,他走之前也深深看了祁遙一眼,眼裏的情緒十分複雜,但感激之情偏多。


    秦順帝還是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祁遙知道有的哄了。


    “父皇?”祁遙拉了拉秦順帝的袖子,夾著嗓子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


    秦順帝沒理祁遙,祁遙又拉了拉秦順帝的袖子:“父皇,兒臣錯啦!不該求情,父皇都是為了兒臣好才那麽生氣重罰他們的。”


    秦順帝這才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沒有搭理祁遙。


    “父皇,你聽兒臣給你解釋。”祁遙又再次拉了拉秦順帝,想要讓秦順帝看著他。


    秦順帝這次倒是轉過頭看向祁遙,隻不過臉色依舊是冷冷的。


    “父皇,兒臣並非同情淑妃,她辱兒臣母後,兒臣怎麽可能不憤怒,隻不過如今淑妃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


    淑妃被打入冷宮,其母家被抄家也掀不起來什麽水花了,所以父皇不用過多在意他們。


    不殺淑妃一來隻不過是不想讓人用此來做文章影響父皇的聲譽。


    二來就是二弟如今才六歲,有個母妃在總是好的,也不至於讓二弟因此和父皇產生隔閡。


    父皇對兒臣的好,兒臣都知道的。”


    祁遙說著說著就拱進了秦順帝懷裏,秦順帝聽著祁遙的解釋臉上的神色也緩和許多。


    祁燁在旁邊有些羨慕的看著父子二人,要是和皇兄抱抱的人是我就好了。


    祁遙見秦順帝臉色緩和下來又說了好些話才把秦順帝哄開心。


    夜幕降臨,冷宮之中。


    淑妃站在宮殿的陰影裏,眼中閃爍著絕望與決絕。


    她的心已被皇帝的無情所傷,無盡的絕望和悲哀如同利刃,一刀刀割裂著她曾經充滿希望的心。


    爹爹兄長家族沒了,她還有希望,因為還有正兒,隻要正兒能奪得皇位,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是如今正兒徹底失去了登基的機會,她也失去了希望。


    看不到未來的希望她還有什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沒有皇位沒有權力那就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


    難道她真的就要在冷宮蹉跎一生嗎?那這樣倒不如死了痛快!


    得不到心上人的愛,得不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最後為她求情的人居然還是奪走她一切的仇人,她還有什麽好活在世界上!


    為什麽得到皇上喜歡的人是蘇禎兒不是她!為什麽太子是祁遙而不是正兒!


    若是她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美麗的容顏,沒有嫁入皇家,沒有兒子,她也就認命了,不會去爭去搶,不會奢求那麽多。


    可是她有顯赫的家世,有絕世容顏,嫁入了皇家,並為皇上生下了二皇子,憑什麽她不能去爭?


    憑什麽她不能成為皇後太後,憑什麽她的孩子不能是太子皇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隻不過是她沒爭贏,輸了而已。


    輸了就輸了,她認,她不怕重新來過,她可以重新東山再起。


    可是皇上直接就取消正兒的繼承權,這就直接斬斷了她最後的希望。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淑妃口中喃喃低語,手中緊握著火折子,蒼白如紙的麵孔帶著一抹淒絕的堅定和瘋狂。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皇上的時候,想起了往昔的輝煌,那些被人羨慕討好的日子。


    如今什麽都失去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待在荒涼的宮殿。


    她最恨什麽呢,是恨母家沒有兵權還出賣了她們母子?


    恨蘇禎兒搶走了皇上的寵愛?


    還是恨祁遙搶走了正兒的太子之位?


    又或者恨皇上冷酷無情?


    不,都不是。


    這些其實都不是她最恨的。


    她恨她自己當年不夠心狠手辣,沒做到斬草除根。


    所有人都以為皇後是因為舊傷去世的,但其實並不是。


    皇後那時雖然舊疾發作但並不致死,是她在看望皇後時往身上熏了無色無味能讓人舊疾傷勢惡化致死的香。


    那個香是她偶然得來的,她之前也從未聽過,她派人在整個大秦打探尋找都沒有相關消息,所以她賭這個香不會被人發現。


    果然皇後沒多久就去世了,皇上也沒有發現是她做的手腳,她賭贏了,但是好像又輸的更徹底了。


    她以為皇後死了皇上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她和正兒身上,但是沒想到皇上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祁遙身上,對祁遙寵愛更甚。


    她恨為什麽當時沒有對祁遙下手,讓祁遙也隨皇後一同去了。


    不過如今她也將帶著這個秘密下去,也不會有人知曉她幹的這一切。


    秦順帝不是自喻自己英明神武,一切盡在掌控嗎?那就讓他永遠活在皇後為他而死的痛苦之中吧!


    “正兒……是母親對不起你,不該那樣對你。”淑妃眼角滑過一滴眼淚,至此她的心中再無留戀,再無期待。


    淑妃深吸一口氣,然後將火折子扔向了那堆早已準備好的易燃物。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著華麗的帷幕,吞噬著那些曾經代表她身份和地位的奢華。


    淑妃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火焰的舞蹈,聽著木材爆裂的聲音,仿佛這一切是她對過往生活的最後祭奠。


    她的身影在火光中顯得格外孤寂,她的眼神中再無波瀾,隻有無盡的空洞和釋然。


    大火很快吸引了守冷宮的侍衛,呼喊聲、奔跑聲、水桶的撞擊聲此起彼伏,但這些聲音都無法觸動淑妃的心。


    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切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她的心中再也沒有了痛苦,因為在這一刻,她終於自由了,不再被權力束縛,不再被感情束縛,她隻是她。


    “母妃!母妃!”


    在火焰的吞噬下,淑妃意識開始模糊,全身的力氣漸漸耗盡,劇痛讓她的思維變得混亂,她好像聽到了正兒的聲音。


    “正兒……”


    她的一生如走馬燈一幕幕浮現出來。


    她看見了正兒剛出生時候的模樣,醜醜的,像個皺巴巴的小猴子。


    看見了正兒第一次說話時奶聲奶氣喊娘親的模樣,看見了正兒第一次學會走路跌跌撞撞走向她的模樣。


    可是什麽時候溫馨的畫麵開始變成了她瘋狂嚴厲的打罵正兒,什麽時候正兒變得沉默寡言,這一切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對不起……正兒。”


    最終在無盡的絕望和悔恨中,淑妃的意識消散,生命之火也隨之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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