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鶩幾乎是纏著廖晨源的胳膊在電視聲音中昏昏睡著了,廖晨源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不被胳膊上的溫度吸引走,可過了很久,廖晨源輕輕歎了口氣低下了頭,明鶩睡得並不安穩,他眉頭蹙起緊緊摟著懷中的手臂。


    過了好一會兒,廖晨源重新抬起頭,明鶩不止一次提出希望得到廖晨源的原諒,不止是說出口,還有行動。


    可廖晨源和明鶩之間談不上什麽原諒不原諒,他們本來就已經綁定在一起,曾經是一個賽一個的擰巴。


    而現在的明鶩也不該說是求原諒,因為至少現在的明鶩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而廖晨源不鹹不淡的態度,也是自己心裏有個曾經他們九年時光的坎罷了。


    廖晨源清楚知道,如果上輩子自己孤身一人隻想拽住明鶩,那自己這輩子並不需要。廖晨源一直覺得人活著是需要跟世界有聯係的,而上輩子的他的聯係,最後好像隻剩下了明鶩。所以廖晨源直到要用自己生命相抵才選擇了放手,那時他意識到如果自己沒幾年壽命,不如離開明鶩,離開自己這條最後的線,做個任憑風吹的無線風箏。


    而現在他還有家,還有父親,他還能再聽聽父親的嘮叨,和感受年少從未體會過的溫情。


    對於明鶩的那份執念似乎也沒那麽深了,可明鶩卻變了,他纏著自己,把分離的不安體現淋漓盡致,可廖晨源不明白明鶩這樣的情感從何而來,他內裏已經不是二十七歲還試圖去感受愛的廖晨源了,他是已經度過了九年平淡婚姻的廖晨源,他自認為已經心平如水。


    胳膊上攀附的人猛然顫動,明鶩好像自噩夢間驚醒,明鶩有些朦朧的眼睛對上了廖晨源無波的雙眸。


    “晨源……你為什麽會回來到這裏”


    明鶩聲音顫抖,在剛才不足十分鍾的夢裏,他做了個不好的夢,或者說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那就是一場噩夢。


    自己開著廖晨源的那輛車,行駛在路上,而廖晨源正在副駕駛小憩,明鶩一瞬間有種被幸福包圍的感覺。


    可下一瞬間,再度被撞擊的畫麵衝入眼眶,紅色是他眼裏唯一的色彩。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穿過廖晨源心髒的尖銳,他想叫出聲卻湧出一口血,廖晨源的信息素在他身體周圍。明鶩第一次直麵一個信息,那就是廖晨源的死亡,雖然是在夢裏。


    明鶩並非沒有想過廖晨源的死亡,可眼前的真實讓他都忘了自己身處何地,直到腳下一蹬他從夢中驚醒。手邊還是帶著溫度的暖,他抬起頭,猛然間記起他沒來得及問出口的問題。


    廖晨源低著頭,對上了明鶩的那雙眼睛,帶著探尋還有一些膽怯,似乎是害怕聽到什麽。


    自己為什麽會回到這裏?當然是因為已經經曆過死亡。


    身上被捅了那麽多刀,血染紅了一片地麵,疼的都出了幻覺。


    廖晨源並不想說太多,他不想在誰的麵前賣慘,對於他來講那不是現在,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糾結。


    可明鶩的手捏著自己的手腕有些疼,廖晨源扭了扭手臂想掙脫,卻無力發現自己無法脫離。


    廖晨源深深歎了口氣逃開了明鶩的目光,自始至終他都覺得自己不是屬於這裏的廖晨源,他不像明鶩很快接受並且適應了,他不像曾經的自己,他也已經對很多事情提不起興趣,隻是平靜地看著那些該發生的發生。


    可明鶩要問,要這樣逼著他給個回答,廖晨源摸不準明鶩想知道什麽,於是他決定實話實說。


    “在外麵的時候,被一個出逃的嫌犯捅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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