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克裏斯責備後,萊奧不敢再多言,恭敬地低頭行禮,然後掀開馬車門簾走了出去。


    車隊緩緩駛向卡爾讚那巍峨的巨型石頭城門。


    在支付了進城費用之後,他們穿過了數道沉重的鐵門,慢慢地駛入了這座石城。


    愛莎好奇地從馬車裏探出頭來,仰望著頭頂上方那巨大的石頭拱門,驚歎道:“這個門恐怕有二十米厚吧。”


    “實際上是三十四米,”度尤聽到了愛莎的驚歎,糾正道,“蘇喵喵,你之前不是來過這裏嗎?”


    小貓娘自言自語卻被人聽到了,頓時有些尷尬,連忙縮回馬車裏,坐在克裏斯旁邊,像個鴕鳥一樣躲了起來。


    度尤見愛莎沒有回應自己,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車隊很快就穿過了拱門,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壯觀的圓形噴泉廣場。廣場由石板鋪成,上麵到處都是穿著冬裝的小販和嬉戲的孩童。噴泉中心有一座美人魚石雕,偶爾有幾隻白色的胖鳥落在上麵,旁邊有小孩在扔麵包屑喂它們。


    克裏斯從馬車上輕盈地跳下,他瞥了一眼度尤,然後對愛莎說:“想去逛逛嗎?去玩會兒吧。我們可能會在這裏停留大約二十分鍾。”


    說完,克裏斯把一小袋銀幣放到貓娘的手中,並輕輕拍了拍愛莎的肩膀。


    得到克裏斯的許可,愛莎立刻飛奔而出,完全不理會旁邊度尤那異樣的目光。


    “……蘇喵喵自從跟了您之後,性格確實開朗了許多,大人。”度尤在旁邊努力說服自己,好不容易才消除了內心的違和感。


    “沒什麽好奇怪的,因為那不是真正的蘇喵喵。”克裏斯看著度尤說道。


    說完,他沒管愣在原地的度尤,轉身走向正在接受衛兵檢查的萊奧。


    萊奧那邊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在交了一小袋銀幣作為賄賂後,得到好處的衛兵隻是粗略地檢查了車上的皮草,就宣布他們可以通過了。


    看到克裏斯走過來,萊奧立刻派人將兩個裝滿銀幣和銅幣的箱子搬到前麵的馬車上。


    克裏斯又叮囑了幾句,特別強調萊奧在售賣時一定要把價格拉到最高。之後,他派人去找回愛莎。


    愛莎回來時,除了嘴裏還在吃著用某種怪物肉做的炸丸子,和離開時幾乎沒有區別,隻是小腹微微有些鼓起。


    “度尤,出發了。”克裏斯喊醒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度尤,平靜地說道。


    “……”


    度尤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愛莎,又看了看克裏斯,默默地駕起了馬車。


    他明白,克裏斯願意向他坦白是出於對他的信任,這與萊奧的境遇截然不同,後者現在已幾乎被克裏斯邊緣化了。


    度尤的心中五味雜陳。盜馬團是他與萊奧、奎娜、蘇喵喵四人共同打拚起來的,突然得知蘇喵喵已經不在,而她的身體還被某種未知力量占據,這確實讓他感到十分難過。


    克裏斯察覺到了度尤的想法,於是再次解釋道:“別胡思亂想,蘇喵喵還活著,隻是她的身體暫時被我妹妹占據了而已。”


    克裏斯大人的妹妹?


    度尤愣了愣,這才回想起來確實有這麽個人物。對了,當時克裏斯進城的時候,背上確實背著一個小女孩。


    他沒想到那個小女孩竟然擁有這樣的能力。


    度尤在感到驚訝的同時,也微微鬆了口氣。


    至於懷疑克裏斯的話是否真實,那倒沒有這個必要。


    度尤看得很明白,克裏斯根本無需在意他們的看法。


    特別是在克裏斯已經到達卡爾讚城之後,盜賊們對於他來說,已經失去了運貨這個最大的利用價值。


    想通了這些,度尤感覺自己駕車都變得更加輕快了。


    然而,回想起剛才萊奧和克裏斯的對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克裏斯大人,其實我覺得萊奧說的有道理,我們從北門進城可能會更好。”


    “如果我們從南門進,被那些商人知道我們來自維賽,他們可能會趁機壓價,這樣可能會給您帶來損失。”


    克裏斯聽了度尤的擔憂,卻隻是聳了聳肩,回應道:“所以說,你和萊奧一樣,盜賊的思維模式太重了。”


    “你要時刻記住,我不僅是一名超凡騎士,還是一名掌握實權的男爵。”克裏斯嚴肅地說道。


    “如果我身處困境,既沒有力量,也沒有財富,那麽商人聯合會對我進行欺壓,我可能會選擇忍受。”


    “但是,如果我擁有強大的力量和崇高的社會地位,他們若對我不利,那就是在自掘墳墓。”


    克裏斯進一步解釋,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按部就班地做生意。


    萊奧就是他放出的誘餌——一個偽裝成貴族商人的盜賊,假裝銷售贓物,並聲稱來自維賽。


    這麽一大筆交易,價值上千金幣,他不信那些貪婪的商人會不動心。然而,一旦他們上鉤,在道義上,他就占據了製高點,足以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屆時,即使是卡爾讚的貴族議會或教會出麵調停,也得看他這位超凡貴族的臉色。


    度尤幾乎立刻明白了這一切,背後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他回想起最初遇到克裏斯時的情景,那時的克裏斯還很單純,不知道是什麽讓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轉變。


    ......


    資深鑒定師費列羅正用放大鏡精心地審視著麵前的油畫。這幅畫展現了一位手握利劍的騎士正在審判惡魔的場景,整體色彩基調相當暗沉。


    他撫摸著油畫背部的亞麻布,布料的觸感十分細膩。在煤油燈的映照下,他從側麵觀察畫麵,未發現明顯的變色或反光,不由得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在確認自己的檢查沒有遺漏後,他轉向身後正在品茶的主管大衛說:“依我看,這幅畫並無明顯問題,確實是一件真品,很可能是辛格勒大師晚年的創作。”


    “而且,由於其風格偏向寫實,我推測這是辛格勒大師在晚年為他的好友所繪。當時,他的繪畫風格正是如此,且那個時期他所有的作品都采用了這種產自他故鄉羅曼鎮的高檔亞麻布。”


    大衛聽後點了點頭,他呷了一口紅茶,然後望向對麵的卷發青年:“萊奧先生,您帶來的這筆交易可真是不小啊。”


    “從價值連城的油畫,到來自東方的絲綢和茶具,再到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萊奧先生的收藏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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