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菱角


    “沒錯,是菱角。”


    蘇禾看著這成片的水生植物,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自從幾年前隔壁市建造大型水電站後,這邊的水庫就逐漸荒廢了。


    蘇禾小的時候,父母帶她來這邊買過魚,她還記得媽媽說過,這裏的水裏長出來的菱角最甜。


    這裏離市區有點遠,最近的村莊都有十公裏,再加上以前水庫安全措施不夠,很多人溺水而亡,慢慢的,有關這裏不好的傳言就流傳開來,來的人越來越少。


    重生回來後,蘇禾循著記憶過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住在這裏。


    上遊水電站每年都會泄洪,這邊的水庫常年都有一些水,有個老爺爺在這邊經營魚塘,蘇禾隔三岔五就過來買。


    魚塘旁邊以前種菱角,爺爺一個人顧不過來,就沒在管了,任它們自由生長,隻是沒想到,下了幾個月的雨,竟給了他們絕佳的生長條件。


    蘇禾摘了一個,輕輕一掰,白色的果然露了出來,嚐起來脆生生甜滋滋的。


    菱角已經可以吃了,隻不過稍微嫩一點,要是再過一段時間,果實稍微老一點,就可以做成菱粉,能夠那哥倆兒撐一段時間。


    可現在哪裏顧得了那麽多,文家這倆再餓就要升仙了。


    文宇在旁邊掰蓮蓬,突然問道:


    “不對,我們怎麽帶回去啊?”


    蘇禾翻了個白眼,拿過身後的大背包,從裏麵掏出來一樣東西,抖了抖,又掏出來一個手持打氣筒,遞給文宇,


    “幹活兒!”


    誰家好人出門拿充氣泳池啊,還帶兩個!


    蘇禾買的最大號,價錢高,質量好,就像一艘小船商家還送了兩個鼓風機,不過現在也用不了。


    文宇是工具人無疑了,他吭哧吭哧地打好一個,已經累到滿頭大汗,文景腳下已經堆滿了菱角。


    他們將船劃到最外側,從邊上開始采摘,除了菱角的果實,文景還采摘了菱角的嫩徑。


    蓮蓬也成熟了,蘇禾折了一朵掰開,相比於菱角,她更喜歡這個味道。


    空間裏倒是沒有,可文家兩個兄弟在,她不能明目張膽地收進去,隻能在他們兩個人視線都不在此處的時候,偷偷往空間裏收幾個。文宇開始給第二個泳池打氣,等第二個充氣泳池漂浮在水麵上,皮筏艇裏已經沒有地方放了。


    他們將兩個泳池用繩子首尾相連,綁在皮筏艇後麵。


    文景仍舊在最前麵,文宇在最後麵,兩兄弟很默契地將蘇禾夾在最中間。


    三個人一刻都不敢停,東西就這麽多,他們今天過來肯定有人注意到了,保不齊明天就有人發現這裏。


    僧多肉少,他們必須拿下大頭。


    蘇禾想了想,看向文景,沒想到對方比她先開口。


    “我們得等天黑才能走。”


    文景皺著眉頭,這麽一大堆東西,藏都沒地兒藏,三個人還要把東西運回樓上,隻能趁著夜色掩人耳目。蘇禾點點頭表示同意,三個人埋頭苦幹,連吃飯都顧不得。


    天色漸晚,他們已經收了一半,蘇禾看了看時間,才下午五點,她扭頭看向文景,試探的問道:


    “該不會要下雨吧?”


    文景手上動作不停,答道:


    “不會,這不是積雨雲。”


    天很快就黑了,文景打開了強光手電筒,蘇禾才放心地從空間拿出來她的。


    文景轉了個身,看向她和文宇,說道:


    “休息一個小時,吃點東西,我們十點鍾返程。”


    又看向蘇禾說道:


    “回去有負重,我多帶了一副槳,到時候還是我在前麵,辛苦你了。”蘇禾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心想:可不就是辛苦我了嘛,放著空間還用不了,果然聽人勸吃飽飯,就不該心疼男人。


    三個人拿出走之前準備好的食物吃了點,又頂著夜色采摘,十點鍾,文景的手表響了。


    他們也不戀戰,當下收拾東西,準備返程。


    稍微適應了一下劃船的節奏,三個人速度變得快了起來。


    不過拖著那麽多的東西,走走停停,終於到了城市的邊緣,他們停到一棟大樓後麵。


    文景將槳放回皮筏艇,看了一下四周環境,說道:


    “把手電滅掉。”


    沒了燈光,眼睛過了一會才適應了黑暗。


    四周安靜得幾乎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沒了車水馬龍鼓樂喧囂,整個城市就像被按了靜音鍵。蘇禾將手伸進背包,拿出來一把匕首,用背包做掩飾已經變成條件反射了。


    她握著刀柄,刀尖向外,橫在腿上。


    她轉頭看向後麵的文宇,壓低聲音說道:


    “別遮遮掩掩的,把你包裏的東西拿出來,都不看什麽時候了。”


    “你怎麽知…”


    文宇話還沒問完,就聽見最前麵的文景“噓”了一下。


    蘇禾神經緊繃了起來,兩輩子了,這種感覺又回來了,她微微弓著背,眼神灼灼,就像一隻等待捕獵的獵豹。


    不遠處有兩艘皮筏艇,上麵沒有人。


    蘇禾順著建築一直向上看,終於在一個窗口,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手電光。


    過了沒一會,樓上傳來一陣驚呼聲,接著是喊救命的慘叫聲。


    “有人在喊救命,我們要不要…”


    文宇壓低聲音,忍不住說道。


    “不要!”


    蘇禾打斷了他的話,看著文景的背影催促道:


    “快走!”


    文景沒有動,他內心無比煎熬,過了一會,大樓內的呼救聲越來越弱,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定,拿上槳板,劃動了皮筏艇。


    文宇還想說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口,中途一直沉默著,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蘇禾沒有安慰他,善良要與自身實力相匹配,盲目的善良和倫理原則,隻會帶來華而不實的榮耀。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不用蘇禾教,他也會被迫明白這個道理。


    三個人有驚無險地回到小區。


    蘇禾把書上的繩子拿下來,文景先爬上樓,過了一會,上麵傳來一聲貓叫聲,這是他們對好的暗號。


    兩個編織行李袋被放了下來,裝滿以後吊上去。


    直到半夜兩點,所有的東西才被搬完,堆滿了兩邊的露台。


    蘇禾將繩子收上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才落到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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