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仁禮繼續輸出:“長公子,為師與居窈之間的感情,是別人無法挑撥的。畢竟不久後的中秋節,為師還要和你師娘一起過。”


    他刻意用了“師娘”這個詞,占有欲和炫耀的意味,滿得快要溢出。


    崔雪君再次低頭飲茶——怪哉,明明是很甜的茶葉,為何他卻覺得心裏發苦?


    其實崔雪君並不笨,隻是許仁禮到底是他的老師,一些非常過分的話他不能說出口,何況他本人又不善言辭。


    若是在詩詞、策論上,讓他精進幾年,他未必比不過許仁禮。


    不過還好,許仁禮也教不了他多久了,等到十月,許老師就該進京準備春闈了。


    而宋老師需要照顧她的祖母,肯定不能陪伴他一起進京,到時候,說不定許仁禮與居窈就分開了呢!


    思及此,他那像是含著冰川的冷漠雙眼,也被融得春水帶情。


    ……


    晚間,太子親衛一腳踢開了廂房的門,打破了此地的寂靜。


    因為崔雪詠被綁著無法用手進餐,所以這幾次吃飯,都是親衛們手把手喂的。


    身為官宦世家的子孫,卻要做這伺候人的活,親衛的心情自然不太美麗。


    “喂!崔二!吃飯了!”


    推門一看,便見崔雪咚倒在地上,親衛不以為意的走上前去,抬腳踢了踢他。


    豈料崔二仍不動彈,親衛一邊嘟囔:“還沒吃晚飯呢怎麽就睡了!”


    一邊加大踢人的力度。


    隨著親衛力度的加大,他手中端著的飯菜都開始溢出來了,崔二還是不曾有所動靜。


    親衛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蹲下把飯菜放到一邊,他則上前去探崔二的呼吸。


    十幾息後,親衛慌了,他跌跌撞撞的出了廂房,對門外看守的同伴叫喊。


    “崔二他沒呼吸了!怎麽辦!”


    “什麽?”


    廂房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等太子趕來時,訓練有素的親衛們早已冷靜下來,紛紛跪在地上為自己的看守不力請罪。


    李秉權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帶著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侍醫進了廂房。


    哪怕是自己能夠扳倒皇弟的證人如今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李秉權的聲音依然溫和。


    “有勞了。”


    如今房間內隻有他與侍醫二人,這話對誰說得不言而喻。


    侍醫上前將崔二檢查了一遍,神色嚴肅的拱手道。


    “殿下,崔二公子突發心疾,因發現得不及時,已經魂歸西天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親衛,畢竟上次麵對活口時,李秉權就下過命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準進去探望。


    親衛也隻是在飯點才進去送餐,故而發現崔二死了。


    李秉權眼眸深邃,望著崔二的遺體,把侍醫揮退,出聲喚道。


    “南風,人死如燈滅。既然謀害本宮的罪魁禍首找到了,本宮也就不與崔都督計較了。


    把崔二的遺體還給崔家,讓雪君準備準備,崔二的葬禮由他全權負責。”


    在床上躺了快一個多月了,是時候該起來為他做事了!


    作為太子的暗衛,南風倒是沒覺得這話有什麽——他們暗衛這一行,哪怕重傷不治,都得為主子繼續辦事,何況崔長公子已經休養一個月了!


    雖然,他家的太子殿下並不會這麽剝削人。


    ……


    又是一日清晨,休養好了也幫許仁禮把鬼驅走的宋居窈正想去上課,卻聽立春來報。


    “主子,您今天不用去為姑娘們講課了。”


    “為何?”宋居窈並不好奇,隻是隨口閑聊般的問了一句。


    “因為,崔二公子昨天暴斃了!”說到此事,立春臉上都是壓不住的喜色。


    天知道她從報喪的小廝口中聽到這件事後,是多麽的開心。


    幸好她還有一些表演天賦,硬生生的讓自己表情和語氣都變得悲痛,這才這小廝毫無懷疑的離開。


    否則,恐怕她與她家主子,就要被懷疑是殺害崔二的凶手了!


    驟然聽到不久前還見過的身邊人死去,宋居窈訝異的放下手中茶杯。


    “此事當真?”


    立春點頭:“主子,這自然是真的,我沒看錯,崔府的小廝今早親自來給我報的喪。”


    “那小廝可有說,崔二公子死因是何?”


    崔雪詠還那麽年輕,總不可能是老死的,定然是出意外了。


    “這個小廝倒是沒說,不過奴婢早有準備,出去打聽了一番。外麵的人都說崔二公子手突發心疾暴斃而亡,不過也有別的說法……”


    宋居窈雖然並不經常外出,但她很會根據事情預測時局。


    她問:“外麵的人,是不是都說太子殿下嚴刑逼供,害死了崔二公子,用心疾來掩蓋此事?”


    “主子,您怎麽猜出來的?所以,這兩種說法,哪個正確啊?”


    話說崔雪詠死得真好,她早看他不順眼了。


    之前天天借著練武的幌子接近她家主子,主子看在崔都督的麵子上還不能拒絕。


    這崔雪詠就越來越過分,他能死得那麽早,說不定也是因為自己的詛咒生效了呢。


    思及此,立春唇邊的笑意更大。


    “應該是突發心疾更準確些,”不等立春問話,宋居窈已經給她解釋起來,“畢竟太子殿下行事光明磊落,不是遮遮掩掩的人。”


    想來女巫師之所以對付仁禮,大概是因為看不慣自己而非受太子指使吧。


    立春對這些事情並不太懂,她懵懂的點了點頭。


    還不等宋居窈再說些什麽,一道幽怨的男聲就傳了過來。


    “居窈,在你的心裏,太子殿下就是那麽好的人嗎?”


    男子的語氣有些委屈:“太子殿下的人,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說的,顯然是女巫師的事。


    聽到這話,到底也是自己理虧,宋居窈連忙哄道:“仁禮,太子殿下哪怕再好,也比不過你啊。”


    許仁禮麵色還是有些冷硬,“是嗎?你真的認為,我比太子殿下還好?”


    這種死亡問題,還需要思考嗎?


    宋居窈幾乎是立刻朝著他討好的笑,“那是當然,在我心裏,除了祖母,便是你最重要也最最好了。”


    除了祖母和小嚀,之後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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