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臨看書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翻書的聲音。


    玄一是個有眼力勁兒的,知道主子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於是靈機一動,借著給主子沏茶,拉了那管事去旁邊說話。


    管事起初還不肯離開。


    畢竟,藏書樓是國公府的禁地,守衛比起書房還要森嚴。而且,剛剛鬧了賊,國公爺狠狠地發了一通脾氣,他可不敢再大意。


    “這裏有其他人看著呢,就是我家王爺有飲茶的習慣,能否命人在外麵沏好了送進來?”玄一態度很是客氣,不好叫人拒絕。


    顧晏臨堂堂王爺,身份尊貴著呢。


    管事這一份神,顧晏臨便悄悄地將一個卷軸塞進了袖袋裏。


    “玄一。”顧晏臨忽然開口。“出門在外,一切從簡。時辰差不多了,回吧。”


    見璃王如此通情達理,管事不由得狠狠鬆了口氣。


    他掃了一眼桌案,見書籍也沒少,便徹底地放了心。


    /


    此時,已是宵禁時分。


    原本喧鬧的街道空無一人,整個上京城仿佛陷入了沉睡。


    這個時辰,尋常人是不敢在外走動的。


    顧晏臨是個例外。


    巡城營的人見了他,非但沒有阻攔,還得客客氣氣上前見禮。


    顧晏臨沒有露麵,玄一代表他與為首的那人寒暄了幾句便放行了。


    回到王府,月已偏西。


    顧晏臨回到房裏,從袖袋裏拿出卷軸坐在等下仔細研究。


    “王爺,薛神醫可是交代了,切勿勞心勞神......”大晚上的不睡覺已經是犯了忌諱,還挑燈夜讀,這樣折騰病什麽時候才能好。


    顧晏臨輕咳了兩聲,難得沒有反駁。


    他伸手在桌案下的某處一按,立馬就有一個暗格出現。


    他將卷軸疊放整齊,放了進去。


    在外麵晃蕩了一整天,確實是累了。


    損耗過度的後遺症便是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是該修整一下了。


    不過,顧晏臨並未將這些症狀告訴幾個手下,免得他們又興師動眾。


    /


    下半夜,一道黑影從國公府後門悄悄溜了出去。


    那人肩上扛著個麻袋,裏頭不知裝了什麽東西。隻見他腳下生風,走得極快,熟練得穿梭在街頭巷尾,躲過一波又一波的巡邏,在夜色的掩護下來到護城河邊。


    伴隨著噗通一聲響,麻袋落入河中激起一片水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顯得格外大聲。


    不過,這個時辰,正常人都已進入睡夢中,根本沒人會發現這一異常。


    唯有河邊一處民宅裏傳出幾聲狗叫,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陸鳶不知好歹,跑去蕭傾月麵前秀,結果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不但沒幫到陸行知,還惹來了旁人的恥笑和羞辱,回到侯府又哭又鬧的說不想活了,可把侯夫人給心疼壞了。


    宋氏生長子陸行知時傷了身子,隔了好些年才生下陸鳶這個女兒,自然當眼珠子一樣疼著。


    看到陸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宋氏如何能不心疼。


    “娘,她怎麽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羞辱我!”


    “不就是一支破簪子,我都還給她了,她還不肯放過我!”


    “她怎麽變成這樣了!”


    以前,蕭傾月可是對她言聽計從,連句重話都不敢說的。


    陸鳶這是典型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宋氏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計可施。侯府早已大不如前,根本沒辦法幫女兒討回公道。不僅如此,她這幾天為了籌銀子,頭發都要急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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