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張曉凡沒有睡在客廳。一來身體不適應,二來感覺沒必要。


    就像周冰凝嘲笑他那樣,若真想去鬧事,別說睡在客廳,就是睡在她旁邊,也阻止不了。


    值得慶幸的是,自從那件事之後,周冰凝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除了看電視,就是莫名的發呆,很少與人交流。可能是獄中的生活,給她意識上帶來了陰影。


    張曉凡偶爾也叫她過來一起吃飯,但也是僅僅吃飯。


    她那冷若冰霜的氣質,與幾位姑娘格格不入,別說是交流,就是多看她一會,心裏都有些發怵。


    張曉凡把工作跟吳俏麗交代一下,並讓黃磊全力協助。


    出發那天,小辣椒特地向班主任請了假,讓張曉凡去學院接她。


    當她看到後座的周冰凝,瞬間嚇得花容失色,急忙跳下車來。


    “張曉凡,你神經啊?讓她跟你出國,嫌命太長了是吧?你忘了當初她三番五次要你性命了嗎?”


    小辣椒怒不可遏,厲聲責問道。


    “丫頭,小點聲。”張曉凡將她拉到旁邊,輕聲解釋,“此一時,彼一時,你忘了那句浪子回頭,金不換嗎?她的手段,你也見識過。有她保護,不是更安全一些嗎?”


    小辣椒不以為然,憤憤反駁他。


    “我隻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你的善良別成了一廂情願,到時隻會自己害了自己,我堅決不同意。”


    張曉凡抓著她的手,溫柔說道:


    “放心吧,她那麽多次想要殺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我不是農夫,她也不是蛇,我自有分寸。”


    去機場的路上,小辣椒時不時悄悄瞄著後視鏡,觀察著後座的女人。


    周冰凝也看到後視鏡上小辣椒充滿敵意的眼睛,內心隻是冷冷一笑,假裝沒有發現。


    張曉凡知道小辣椒的擔心,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


    “丫頭,現在全校都知道你是小富婆了,今後我不去接你,你就自己開著車上學吧。”


    張曉凡這一趟,短則一個月,長則半年。辦理簽證的時候,特意交代邱文雅申請最長的期限。


    這次出國,除了開發客戶,還要尋找投行,最好能夠認識一些華爾街的人。如此一來,後麵上市的時候就省事多了。


    小辣椒顯得有些惆悵,眼淚忍不住流下來。思索再三,懇求的望著張曉凡,說道:


    “要不然我跟學院報告,準我兩個月假期,我陪你去。”


    張曉凡微微一笑。


    “少來。你以為學校是遊樂場呢?不就是幾個月嘛,等你放假了,我也差不多回來了,到時候我再帶你回鄉下過年。”


    看著張曉凡一臉決絕的表情,小辣椒甚是不滿,憤憤跺了跺腳,臉蛋側過一邊。


    機場的大廳裏麵。


    小辣椒死死摟著張曉凡的胳膊,淚水從未停止過。


    “你看你,還跟小孩子似的,等你畢業了,我帶你周遊世界。”


    小辣椒噗呲笑了一下,嬌聲叮囑道:


    “不許耍賴,到那邊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一定要注意身體。”


    小兩口一直膩乎著,可把旁邊的周冰凝惡心壞了。


    像個透明人似的,愣在那裏。表麵波瀾不驚,內心卻是翻江倒海,恨不得衝過去,將兩人臭罵一頓。


    直到廣播n遍通知驗票,小辣椒仍舊依依不舍。


    “回去吧,路上開慢點。”


    這一刻,小辣椒淚水像是泄洪似的,撲在曉凡懷裏,肆無忌憚的大哭起來。


    “瞧你這點出息,這麽多人看著呢。”


    張曉凡遞給她一張紙巾,輕聲安慰。


    ———


    吳俏麗給他們訂的是頭等艙,哪怕多花一些錢,也不讓他在途中遭罪。


    周冰凝雖是黑道出身,坐飛機還是第一次,更不用說是貴賓級的待遇。


    他們來到專屬的候機室,吃的喝的應有盡有,床鋪的舒適度絕不亞於家裏。


    周冰凝像是大姑娘上了花轎一般,心情激動不已。雖然沒有歡呼雀躍,臉上卻難以掩飾的泛起驚詫。


    “都是免費的,好好享受一下,別整的上了飛機,要我來照顧。”


    周冰凝鄙視的白了他一眼。


    這點完全有些杞人憂天,一個練武之人,平衡度絕對優於常人,暈機的幾率幾乎為零。


    “你們有錢人真能敗家。”


    周冰凝冷冷一笑。


    突然感覺曾經劫富濟貧之舉是那麽的明智。


    單單是候機室的消費,都能趕上一個鄉下人一個月的開銷了。


    “帶你見識一下世麵,你就不再覺得除了打打殺殺,貌似就無所事事了。”


    周冰凝“切”了一聲,開始享用著這裏的食品。


    反正都是免費的,不吃白不吃。


    “喂,真看不出來,你那麽有錢,對那丫頭倒是一往情深。”


    周冰凝一邊吃著,一邊偷偷瞥著張曉凡。


    在她意識之中,有錢人應該是家裏大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除了正室,秘書小三三五成群才對。


    “有錢跟濫情貌似沒有直接的關聯吧?在你眼裏,是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是十惡不赦呢?”


    周冰凝沉默片刻,幽然回答:


    “反正我覺得你們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


    張曉凡暗覺有趣。


    一個巴掌拍不響,若是所有女孩子不那麽現實,男人有錢也壞不成呀。


    “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而是靠努力和智慧賺到的,你以為這是古代啊,還學人家劫富濟貧。”


    周冰凝憤怒的瞪著張曉凡,目光充滿著肅殺的氣息。


    張曉凡猜的出,剛才的話語怕是刺痛了她的軟肋,燃起內心的怒火,所以不再繼續說下去。


    每個人的經曆不同,你以為堅不可摧的道理,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是個荒誕可笑的謬論罷了。


    周冰凝沒再說話,隻是不停的吃著東西,目光呆滯,像是在思考什麽。


    張曉凡看了一下手表,給小辣椒撥去電話,詢問她回到家了嗎。


    然而,她隻是帶著哭腔的回答,“沒呢,還在機場。”


    張曉凡感覺有些奇怪。


    二十分鍾的路途,就算開得慢一些,過去四十分鍾了,也該回到家了,為何還在機場呢?


    “我要等到飛機起飛了再回去。”


    聽到這話,張曉凡瞬間破防。這妮子的執著,確是出乎預料。此時,他的心裏除了感動,更多的卻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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