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惻打來了報平安視頻,“姐,我們今天到w國了,正準備吃飯。”


    他把手機舉過頭頂,攝像頭對準了身後一群穿著紅紅綠綠的奶奶們,朗聲道:“奶奶們,來打個招呼。”


    “hello——”


    “你好,中午好——”


    “以惻姐姐,我們玩得可開心啦!”


    “來,以惻,嚐嚐這個。”一個戴著遮陽帽的奶奶端著一盒水果撈闖進了鏡頭,舀了一勺喂進了宋以惻的嘴裏,“好吃吧?”


    宋以惻嚼了兩下,臉皮頓時皺成了一團,“太酸了!”


    “你看你那個買虧了。”又一位戴墨鏡的奶奶走了過來,塞了一口什麽到宋以惻嘴裏,問道:“我這個甜吧?”


    宋以惻齁得嗓子直癢,“咳咳!太甜了!”


    ……


    宋以惻報名參加的這個旅遊團是一個夕陽紅旅遊團,除了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夥子外,其他都是退休的奶奶輩兒的人。


    他被團寵了一路,也被投喂了一路。


    隻是……


    他吃的好像都是當地食物的第一口。如果好吃,那些奶奶們就立馬大包小包的采購一堆,如果不好吃,就像剛剛那樣,她們就會……


    “太酸了啊,那不行,我這老牙經不住酸爽,再給我把門牙酸掉了,回去我老頭就不認我了。”


    “甜就沒辦法了,我這年紀,得控製血糖。”


    ……


    所以,宋以惻很有理由懷疑這些奶奶們就是拿他來試“毒”的。


    “姐,我很好……”有奶奶喊宋以惻吃飯,他回了句“來了”,對宋以惗道:“我們要吃飯了,拜拜,晚上再聊。”


    “好,晚上聊。”宋以惗看著屏幕,沒著急掛斷。突然,她從視頻畫麵裏麵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娘……”宋以惗喃喃道。


    那是宋以惻準備結束通話時,在收回手機的過程中,鏡頭捕捉到的一個畫麵。


    隻是那個身影一晃而過,宋以惗匆匆一瞥,也不確定是不是唐燭。


    她剛要再說話,就被那頭的宋以惻掛斷了視頻通話。


    難道唐燭也在旅遊團裏?


    宋以惗想起來月初的時候唐燭打電話跟她說,她馬上就要退休了。那就應該是唐燭退休後,不想一個人冷清地待在家裏,就跟團出去旅遊了。


    對丈夫因公殉職、兒子生死不明的唐燭來說,出去散散心、湊湊人倒比她一個人悶在家裏要好。


    宋以惗歎了口氣,沒有電話打擾唐燭。


    隻不過晚上宋以惻並沒有主動給她打來視頻。


    宋以惗沒有太在意,以“晚上再聊”作為電話結束語的一般都是客套話,不能較真兒,而且很可能宋以惻是玩嗨了,沒時間跟她聊了。


    第二天直到中午吃完飯,宋以惗都沒有接到宋以惻的電話,心裏浮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宋以惻每天都會在中午一點之前給宋以惗打視頻報平安的,就算不方便視頻,也會發個消息過來的。


    但是今天,宋以惗看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時間,已經一點零三分了,她還沒有收到宋以惻的任何信息。


    她忍不住,直接撥打了宋以惻的手機號碼,電話是通的,卻無人接聽。


    便發了條微信,詢問宋以惻到哪兒了,吃飯了嗎。


    可三分鍾過去了,宋以惻依舊沒有回複她。


    宋以惗心中浮躁得很,看不下去劇本,拿起筆在第三頁中央劃了一道彎彎曲曲的橫線,這頁內容瞬間被分割成了上下兩部分。


    她在橫線下麵的頁邊空白部分,豎著寫了三個字:馮君全。


    比劃有些潦草,能看出來寫得很著急。


    宋以惗找到了陳開達,把劇本翻到第三頁交給他,道:“以這條線為分割線,把這個角色分裂成兩個人物,前半部分是薑瑾薇,我已經拍好了,後半部分就叫馮君全,你再找個人來演。”


    “誒誒,什麽意思啊?”陳開達的腦子剛從監視器上抽出來,突然被宋以惗灌進去這麽一段陌生的話,根本轉不過來。


    宋以惗抽回劇本,往空中一拋,冷漠地開口道:“我有事,演不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非要讓她把話說得這麽直白又絕情嗎?


    她明明考慮得很周到,甚至都把解決辦法給陳開達想好了。


    “這這這,這不行啊。”陳開達抬手接住了劇本。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當他這個劇組沒有問題的時候,宋以惗就是最大的問題。


    見宋以惗轉身就走,背影十分果決,陳開達隻能對著她的背影喊道:“你走了我怎麽辦?我現在去哪兒找人啊?”


    他撓了撓不太富裕的頭頂,著急又無奈。


    狹窄的胡同裏,宋以惗腳步急促,手指落在手機屏幕上,電話沒有撥打出去,卻被打進來的視頻通話占據了整個屏幕。


    是宋以惻!


    宋以惗緊繃的心弦還沒有鬆落下去,就被那張占據了大半個屏幕的臉驚在了原地。


    這人戴了頂黑色鴨舌帽,皮膚黝黑,麵容凶煞,粗眉三角眼,右半張臉的眉尾到臉頰有道紮眼的刀疤。


    宋以惗對這張臉再熟悉不過。


    他是寇山!


    半個多月前,嚴柘就打電話告訴她寇山到了升陽洲東南部。這麽說,這些天他都在東南部計劃著什麽。


    “好久不見了,宋大警官。”寇山臉上的刀疤隨著他開口的動作扭曲起來,看起來更加令人憎惡。


    宋以惗眼神幽深莫測,開口道:“我弟弟呢?”


    “哈哈哈!”這笑意在寇山的眼底藏匿著陰險,他切換到了後置攝像頭,聲音沙啞又陰冷,“不止你弟弟,還有她,”他突然把手機伸到唐燭麵前,給了唐燭一個特寫,咬牙強調道:“你最親愛的師娘!”


    “姐,你別聽他的,我能回去。”宋以惻喊道。


    “閉嘴!”寇山攥起拳頭便朝宋以惻臉上砸了過去。


    宋以惻活動了一下左邊臉頰,不屑地唾了他一口。


    “以惗,不用管我,不要受他的威脅。”唐燭鎮定自若道。


    宋以惗看著畫麵中被綁的宋以惻和唐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心瞬間揪在了一起。


    她冷聲問道:“你想怎麽樣?”


    寇山又把鏡頭對準了他那張讓人厭惡的臉,“我想怎麽樣?很簡單!反正你我之間隻能活一個,既然我殺不了你,那就先殺了他們怎麽樣?”


    宋以惗沉著道:“那你又何必給我打電話?”


    真想殺的話早就默默地把人殺了。現在打電話過來,隻能證明他有條件要談。


    “當然是要氣你!”寇山道,“我就是想讓你隻能看到我,卻又拿我沒辦法,而人你也救不了。那一定很好笑吧!啊哈哈哈!”


    見宋以惗沒有說話,應該是看穿了他,才收斂起瘋狂的表情,開口道:“一條命一個億,你拿現金來贖人吧。不過,”他拖著尾音,戲謔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天黑之前我見不到錢的話,你就來給他們收屍吧。再見,我的宋大警官——”


    宋以惗當即聯係了霍昭,想讓他安排直升機送她去東南部。但是沒有聯係上霍昭。


    她正打算親自去南部軍區一趟,見一輛車停在了她跟前。


    管遷推開了車門,沒有下來,溫柔道:“以惗,上來,我已經準備好了私人飛機。”


    宋以惗現在沒有心情問他這私人飛機是怎麽回事,總之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東南部的爛尾樓裏,寇山打量著唐燭,冷嗬一聲,問道:“我就不明白了,她害死了你的丈夫,又對你的兒子見死不救,你怎麽還為她著想?”


    “呸!”唐燭惡狠狠地瞪著寇山,“害死我丈夫的人是你!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寇山抹了一把臉,“好!”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張照片給唐燭看,“這個人,你認識吧?”


    唐燭不由一怔。


    照片上的人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血肉淋漓,白色衣服被鮮血浸染,俊秀的麵龐血痕斑駁,奄奄一息。


    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她的兒子啊!


    她知道衛聽籌去做了臥底,也知道眼前的寇山是個十惡不赦的毒販,所以寇山很有可能是來詐她話的。


    她心在淌血,嘴上卻說:“我不認識!”


    然後立馬把臉扭了過去,半仰著頭,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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