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舒玥哼著小調從廁所出來,走到拐角的時候,聽到東方翱翔在跟誰打電話。


    說什麽,段總沒了腿,脾氣沒了準,說話陰陽怪氣,像個瘋狗一樣逮誰咬誰,見誰懟誰。


    璩舒玥越聽越心驚,她急忙跑過去,一把搶過東方翱翔的手機。


    “東方翱翔,你在做什麽?”


    東方翱翔被她嚇了一跳,看到是她,頓時鬆了口氣。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璩舒玥目光如炬,盯著東方翱翔。


    “你剛剛在和誰聊呢?聊的什麽?那個段總是誰?他為什麽會沒了腿?為什麽他的脾氣會變得陰陽怪氣,像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和不解。


    東方翱翔臉色一白,他沒想到璩舒玥會聽到那麽多。


    他歎了口氣,坐下來,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璩舒玥。


    璩舒玥眼淚滾了出來,問了三個問題。


    “峯嵐的ceo段徽宴,對嗎?


    他出差談的項目是你家的,對嗎?


    是你們把和談地點改在了地震多發地,對嗎?”


    東方翱翔沒有否認,默認了璩舒玥的指控。他低下頭,聲音低沉。


    “是的,是我家改的地點。我們原本隻是想降低和談的成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璩舒玥一步一步後退,淚如潮水,言語犀利道:


    “無論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還是出於同情同理心,你們都不該在事後,讓利五個點,那是侮辱,亦是羞辱,更不夠把他沒了一條腿的事實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這樣無底線地嘲笑他,踐踏他的尊嚴!”


    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平靜道:


    “東方翱翔,你真的有違東方這個姓氏,c國人最是護短,你在我的地盤,侮辱我的人,你不該再接受c國的教育與餐食,滾出c國!”


    直到最後四字鏗鏘有力,無形的語言化為了開鋒的利劍。


    說完,璩舒玥一甩手,將手機砸在了牆上。


    東方翱翔臉色驟變,他立刻站起來,拉住璩舒玥的手。


    “舒玥,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真的……”


    “滾!”璩舒玥一把甩開他的手,眼中滿是厭惡。


    一步一步逼近東方翱翔,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如果我廢了你的一條腿,你會比他更像一條瘋狗,如喪家之犬,滿地找牙,對不對?”


    璩舒玥的眼中泛著冷光,她是真的動了怒。


    東方翱翔呆住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璩舒玥,如此決絕,如此冷酷。


    璩舒玥說完之後,看東方翱翔的眼神像看什麽髒東西,嗤笑一聲。


    “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你嗎?”


    “因為……你生來就站在光明裏,你永遠不會知道陰暗的角落有多可怕,而我生來便是陰暗角落裏的一隻鬼,我拚盡全力,想要站在有光的地方。”


    說這句的時候,眼底有諷刺,可又恰如其分的收斂著。


    “我竭盡一生才能擁有的東西,是你唾手可得的,你讓我如何喜歡你!”


    璩舒玥說完,眼神已經變得極其平靜,東方翱翔在她眼中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值得她生五分鍾的氣,也不值得她浪費一分鍾的時間。


    璩舒玥轉身離開,她的背影在東方翱翔眼中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他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手機從牆上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他的心裏,也像是有什麽東西碎了一樣,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璩舒玥走在校園裏,老天真會捉弄人,偏偏下起了雨。


    雨空洞的下著,她空洞的走著。


    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和淚水混在一起,她抬手擦了一把,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在雨中仰頭望向天空。


    “段徽宴,你還好嗎?”


    天空沒有回應,隻有雨聲淅淅瀝瀝。


    璩舒玥自嘲地笑了笑,轉身繼續前行。


    直到最後她砰一聲倒在了雨中,失去了意識。


    談洅曦從醫院回家的路上,心神不寧,直到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鹿鳴!


    “喂,師兄!怎麽打給我?有什麽事嗎?”談洅曦疑惑地接起電話。


    “談總,不好了,出大事了!”鹿鳴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焦急。


    “怎麽了?慢慢說。”談洅曦皺眉,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璩舒玥在學校暈倒了,在校醫室躺著呢!情況很嚴重!”鹿鳴的話讓談洅曦的心猛地一沉。


    談洅曦臉色一變,立刻啟動車子,疾馳向學校。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鹿鳴的話,“情況很嚴重”。


    雨越下越大,打在車窗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到達學校後,他直奔校醫室,看到門口的東方翱翔狠狠皺了眉頭。


    可他顧不得那麽多,立刻推門而入。


    室內,璩舒玥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陷入了深深的夢魘。


    他疾步走到床邊,輕聲呼喚:“玥玥,玥玥,你怎麽樣?”


    鹿鳴歎氣,“她陷在了自己的回憶裏,情緒很不穩定,我剛剛試圖喚醒她,但是她醒不過來。”


    談洅曦目光陰沉地看向東方翱翔,“你對她做了什麽?”


    東方翱翔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無從說起。


    談洅曦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緊緊握住拳頭,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他轉向鹿鳴,吩咐道:


    “你去查一下,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鹿鳴點頭,立刻離開了校醫室。


    璩舒玥眉頭緊鎖,似乎在夢中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璩舒玥的口中不斷溢出痛苦的呻吟,“沒了腿……腿……呃……好疼……好疼……”


    談洅曦的心也跟著一緊一緊的,緊緊抱著她,“玥玥,不怕,我在這,我在這……”


    人死後最後消失的是聽覺。


    談洅曦寄希望於璩舒玥能聽見他的聲音,感受到他的體溫。


    “玥玥……不要怕……我在……會一直一直在……”


    他無法接受短短幾個小時前還互道早安、親吻和送彼此出門的人如今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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