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舒玥感慨萬分地說道:


    “談醫生的醫術太厲害了,動脈斷了,還能給我接回去。”


    又是一聲長歎,璩舒玥無奈地搖了搖頭:


    “談醫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說他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不允許他放棄任何一條生命。”


    談洅曦終於明白,她第一次見麵就叫自己談醫生的原因了。


    原來他們還有上輩子。


    璩舒玥用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說道:


    “或許自己曾經堅守的那些原則早就被自己以及周圍的人們踐踏得體無完膚了吧。”


    “假如我不小心在他手上掛掉了。”


    “他這麽完美的人,會不會直接放棄辛辛苦苦讀了八年本碩博才拿到的執業醫師資格證啊?


    “那可就太慘咯,我可不能成為他的汙點呢!”


    談洅曦眼角落下眼淚,滴在酒杯裏,暈開的波紋都是傷悲的弧度。


    痛都痛死了。


    還有考慮旁人的感受。


    這是要心疼死他嗎?


    “我不想跟段徽宴在一起了。”


    “可他說:“他接受我的死亡,也不接受我不愛他。”


    “他讓我等他,等他娶我,如何娶啊……哈哈……”


    段徽宴捏緊酒杯,就要喝一口,到了唇邊又放下了。


    這就是她的恨嗎?


    她該恨!


    恨死他都不為過!


    “那段時間,我是談醫生唯一的病人。”


    “他找了各種辦法去治療我的biprdisorder。”


    “帶我去看電影,爬山……除了接吻與上床,大概情侶之間能做的的活動都做了。”


    談洅曦心想:或許那個他也愛上了她,隻是他去晚了,她早已千瘡百孔。


    救是一時。


    拯救是一世。


    璩舒玥終於說出來了,她還是很痛苦,怎麽做都是痛苦的。


    她不想殺自己。


    她想給段奕峯比死刑還難受的懲罰,生不如死。


    璩舒玥回憶道:


    “好像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我不想死了,跟抑鬱期相反的病症,活潑開朗,大概是躁狂發作了,君醫生是這樣說的。”


    “後來一切都在崩壞,峯嵐ceo同居黎姓女子,在熱搜上掛了好幾天。”


    “所有人都在罵我不知廉恥,勾引有婦之夫。”


    “各種親密照,包括床照,沒有大碼的那種全部被掛在了網上。”


    談洅曦手肘杵在膝蓋上,捂著臉。


    她一生沒有世俗的欲望,幹淨到沒有任何人惦記。


    段徽宴五髒六腑都是痛的,他真該死。


    他該死,給她的是短暫的救贖。


    重來一世也隻是換了一個軀體,在泥裏麵滾一圈,最後又幹幹淨淨的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璩舒玥額頭青筋暴出,太陽穴疼的要命。


    她一生都在追逐救贖,最後發現好像連自己都救贖不了。


    “他的爺爺,他的兒子輪番羞辱我,還說一切的一切是他默認媒體這麽做的。”


    “我受不了,我瘋了。”


    “我找了一個夜黑風高的下著小雨的淩晨,從燕京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跳了下去。”


    “很有意思的是,那天也是愚人節。”


    談洅曦是醫者,他見過跳樓沒有死成的,慘,救活了也是殘肢斷體。


    她應該用了……很大的力氣,全部的力氣,縱身一躍。


    奔赴那一場她稱之為解脫,我們稱之為死亡的旅途。


    談洅曦幾人沒說話,靜靜的聽著,連空氣都靜止了。


    璩舒玥說的是普通的字眼,加在一起,他們生理不適了。


    “你們不知道跳樓死亡是什麽感覺,就是身體從高處跌落,全身的血管、骨骼、內髒砰的炸開。”


    “像煙花,但一點也不好看。”


    “靈魂被劇痛刺得難以呼吸,可身體卻已經死透了,那種絕望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腦子與心在身體死亡前的一刻仍舊抽搐,我聽見自己喉管斷裂的聲音。”


    “而這個過程,無法後悔,後悔也晚了。”


    璩舒玥繼續說著,卻突然話鋒一轉。


    “太可笑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妻子是誰。”


    她驚呼道:“總不能是璩傾吧!”


    “如果是……那真的太有意思了。”


    “段弈峯明年就出來了,他會眾叛親離的。”


    她哄笑道:“他機關算盡都沒得來的東西被他孫子輕易就得到了,想想就好笑……哈哈哈……”


    她感慨道:“破繭成蝶的蝶,總是討厭蝶的幼蟲,真是奇怪的邏輯。”


    璩舒玥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你們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了,我們沒有以後了。”


    “燕京是盛放我所有痛苦的回憶,我要離開燕京,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談洅曦拿起手機,沙啞道:“玥玥,你想去哪裏玩,帶我一起走。”


    璩舒玥久久未回複,久到談洅曦以為她又要拋棄自己了。


    她該是哭過了,暗罵道:“瘋子。”


    談洅曦隻是淡淡道:“我是瘋子,徹頭徹尾為情所困的瘋子,你想去哪裏玩,帶上我一起。”


    哪怕帶他去跳樓,他也去。


    “瘋子……”


    風卷雲舒,日出日落,轉眼過了三月。


    尤德摩尼亞州。


    不受管製的獨立州,一個靠武器說話的地方。


    談洅曦與璩舒玥十指相扣,在煙火氣息濃鬱的小鎮上閑逛。


    有黑種人,有白種人,還有黃種人。


    他們說著不同的語言,卻操著同一句問候。


    “你好,我是xxx,來自xxx。”


    “你好,我是璩舒玥,來自c國。”


    談洅曦笑了一下,脫下外套,露出下麵紅色布料,雙手抬起。


    “你好,我是談洅曦,來自c國。”


    “他腦子有問題吧,這麽穿。”


    “這什麽風格,像唱戲的,這小哥,戲癮挺大。”


    “這小哥,還挺好看。”


    談洅曦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早就習慣了這些聲音。


    早就學會了用冷漠偽裝自己。


    他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他隻在乎璩舒玥怎麽看他。


    璩舒玥在街邊停住,從談洅曦身上脫下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聲音帶著不解。


    “談洅曦,你怎麽這麽愛占我便宜。”


    談洅曦歪著頭,搶過她手上的衣服,繼續往身上套,聲音帶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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