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道,“糕點我保管著,你們回家後不許告訴媽。”


    兩個小的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卻都重重點頭,表示明白。


    “誰走漏了風聲,以後再也沒好吃的給他了!”林澤強調道。


    “大鴿鴿,你放心,窩不會說的。”小小的林思思似乎也知道點什麽,“媽媽會把好次的,都送給姥姥家的鴿鴿…”


    “小妹,這話可不能在媽麵前說!”林皓連忙要去捂住林思思的小嘴巴,卻被林澤阻止了。


    “現在不是在家裏,我帶你們去玉河邊,你們把知道的都好好說一說。”


    玉河裏玩水的小孩,今天都聚集在了上遊,下遊十分清靜。


    “大哥,你要我們說什麽?”


    林皓有些不解的問。


    “媽以前,也經常去姥姥家,會把家裏的口糧帶過去是嗎?”


    林皓先是搖頭,又重重點頭。


    林澤又問,“媽給姥姥家送糧食,咱爸都知道?”


    林皓點頭又搖頭,道“也不是全知道,但家裏不管是有什麽東西,媽都會送給姥姥家一半,有時候是一大半。”


    林澤聞言,捏了捏眉心,他一聽就知道是原身是怎麽餓死的。


    閻埠貴那麽摳門的人,家裏四個孩子都活的好好的。


    這個李秀珍,真真是個扶弟魔,把自己兒子搭進去都不知道悔過的那種。


    “以後咱們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你們希望咱媽一直這樣,繼續把東西大半都送給姥姥家嗎?”林澤又問。


    林思思最先搖頭,“舅舅、舅媽不喜歡我,說我是個丫頭…”


    李秀珍每次去李老營子,都會帶上林思思,次數多了,別人對她的喜和惡,小孩子能明顯的感受出來。


    “以後哥在家,不會讓你過去的。”林澤親了親林思思氣鼓鼓的小臉蛋,再揉揉林思思蓬鬆的短發。


    林皓有些遲疑,他和林澤之前的原身一樣,被教導的唯外家最親,寧願自己餓肚子,也不能少了舅舅家的半斤高粱麵。


    “大哥,我也不喜歡姥姥家,可那邊畢竟是媽媽的娘家…”


    見林澤冷冷清清的看著他,林皓咽了咽口水,立刻改口道,“哥,你說吧,我們該怎麽做?”


    林澤揉著林思思柔軟的發頂,幽幽道,“隻要你們倆聽話,以後跟哥出來吃好的,家裏咱們照常吃飯就行。”


    “大鴿鴿,肉包子,好次!”林思思的大眼睛眨了眨,蠟黃的小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哥,我也聽你的!”


    “好,那這事就這麽定了。”林澤笑了笑,帶著弟弟妹妹朝家裏走去。


    到家後,林澤一人遞了一塊糕點給他們,囑咐道:“記得我說過的話,別讓媽發現了。”


    兩人點點頭,便跑進屋裏。


    晚上,李秀珍回來後,像往常一樣準備做飯。她打開米缸,卻發現原本的小半缸棒子麵幾乎見了底。


    “家裏的棒子麵,怎麽少了那麽多?”李秀珍質問林澤。


    林澤裝傻道:“我不知道啊,媽,會不會是有小偷進來了?”


    李秀珍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其他證據,隻能作罷。


    從這天起,林澤經常帶著弟弟妹妹出去找吃的,買包子去公園釣魚。


    釣魚的時候還生了一堆篝火,將釣的魚用鹽和孜然醃製透了,再烤來給弟弟妹妹打牙祭。


    林澤釣的魚,剛釣上來,直接就在公園裏賣了,賣不完的都被他送去了國營飯店。


    而自從林澤不往家裏帶食物之後,家裏的食物也越來越少。


    李秀珍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但她始終沒有想到是自己的孩子在暗中搗鬼。


    “你們三個,怎麽飯量越來越小了,是你們媽做的不好吃嗎?”林正國不解的問。


    林思思和林皓對視一眼,林皓舔了舔碗邊的野菜糊糊,道“沒有啊,我很愛吃。”


    林思思有樣學樣,“窩和二鴿都飽了。”


    林澤心中暗喜,他的計劃初步見效了。接下來的幾天,他依舊如故,帶著弟弟妹妹找各種吃的。


    十幾天下來,釣的魚全部送去國營飯店,偶爾他也會帶著弟弟妹妹在國營飯店吃一頓飽飯。


    而他家裏的糧食,連番薯和土豆,都已經被吃光了。


    這天傍晚,林澤提著一條魚走進家門,看到李秀珍正在數錢。他假裝驚訝地問:“媽,你哪裏來的錢,這是要給我們買什麽吃的嗎?”


    李秀珍眼神有些躲閃,支支吾吾地說:“你之前不是給家裏買了五套新衣服嗎?這…這是賣舊衣服來的錢,給…給你們…。”


    “家裏的棒子麵都沒了,媽一定是要買麵的。”林皓那雙大眼睛眨呀眨,看向李秀珍的眼神盡是期待。


    林澤心中冷笑,他知道李秀珍又要偷偷把家裏的東西變賣,拿去買東西接濟娘家了。


    但他並沒有揭穿,而是若無其事地說:“哦,這樣啊。我釣了條魚,今晚可以加個菜了。”


    晚餐時,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林澤故意將魚夾給李秀珍,說:“媽,你辛苦了,多吃點。”


    李秀珍看著碗裏的魚,臉色稍微變得有些難看。


    她回想自己的行為,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和自責,自家的孩子這麽懂事,她卻滿心想的都是娘家。


    “謝謝小澤。”李秀珍想歸想,她卻沒有那麽快就能改正過來。


    反而又在心中想到,‘林澤有本事能抓到魚,李老營子連水都沒有,我兩個弟弟家該怎麽活啊?’


    這樣想著,李秀珍往林正國碗裏,夾了一大筷子魚肉。


    “孩子他爸,吃過飯了我想回李老營子看看,你陪我一起吧?”


    “想去你就自己去,拉上我做什麽?”林正國抿了一口上次林澤給他買的酒,美滋滋的品嚐醬油和白糖紅燒出來的魚肉。


    “我這不是,小澤給咱們都買了新衣服,舊衣服我給拿去鴿子市賣了,剛好可以買點高粱麵,咱們自己家留一點,其他的我想…”


    李秀珍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太敢去看幾個孩子明亮的眼睛,“其他的,我想給孩子他們姥姥家送過去,至少也能買八十斤高粱麵,我背著五十斤送去,恐怕有些背不動,這才想請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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