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嚇得何心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循著聲音的源頭,何心安低頭看去。


    這才模模糊糊在牆角看到個瘦小的孩子。


    由於何心安眼睛的問題,他看不清孩子的五官。


    隻能勉強看得出來,這孩子有些營養不良,再加上那破爛不堪的衣服,這孩子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孩子是個乞丐,自己好像還搶占了人家睡覺的地方。


    何心安有些錯愕。


    “不好意思啊,哥哥沒有看到你。”


    笑了笑,何心安抱歉的對孩子說著。


    然而此時一道雷光閃過,何心安的容貌徹底出現在了孩子麵前。


    “啊!”


    真正看到何心安的那一刻,孩子直接抱頭蹲下,好似看到了什麽恐懼的事情一樣。


    “那個……”


    何心安有些不知所措。


    兩世來,經曆過太多事情的他,可以保證自己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可孩子……他是真不會哄啊!


    應該是被自己的眼睛嚇到了,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上去哄,還是就這樣看著。


    若是就這樣上去哄,會不會再給他嚇一跳?


    何心安猶豫著,都沒有發現此時的孩子已經緩了過來,小手在他麵前擺來擺去。


    “你沒有眼睛嗎?”


    “啊?你沒事了?”


    聽到孩子的話,何心安鬆了口氣。


    “不是,我不是沒有……呃…對,我沒有眼睛。”


    本想否認孩子的話,但何心安想了想,瞎子,和沒有眼睛,並沒有什麽區別。


    “你好可憐!對了,哥哥,你也沒地方住吧,要不我們一起睡這裏?”


    想起何心安來這裏也是睡覺,孩子大方的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一半來,同時又從另一個牆角拿了點茅草墊在了身下。


    “這樣就不硌得慌了!”


    “那就多謝了!”


    何心安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帶著他坐了下來,臉上也盡力的微笑,表現出自己人畜無害的一麵。


    常年板著臉,如今的他都不怎麽會笑了。


    “對了孩子,你叫什麽,今年多大了呀?”


    “我叫小蟲,今天十四了,哥哥你叫什麽啊?”


    十四!


    聽到小蟲的回答,何心安頓時有些心揪。


    都十四了,看起來卻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一般,雖說有可能是發育較晚,但大概率還是發育不良的原因。


    想到這裏,何心安的心底也流露出些許心疼,笑容也變得更加溫柔。


    “我呀,我叫何心安!”


    “心安哥哥!你餓不餓,我給你吃餅!”


    看著何心安身上髒兮兮的,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小蟲下意識便認為他也沒有飯吃,於是從懷裏掏出了半塊餅送在了何心安的麵前。


    “給你講哦,這可是老王頭兒家做的餅,可香了呢!”


    “是嗎?我不……嗯嗯,確實好吃!”


    何心安本想拒絕,但感覺到小蟲那灼熱的目光,一時間覺得自己不應該拒絕。


    “是吧!老王頭兒不僅燒餅做的好吃,而且人也特別好,我討到錢的時候,就會去老王頭兒的鋪子裏買燒餅,有時候討不到錢,老王頭兒看我一天沒去,都會把燒餅給我送過來呢!”


    小蟲捧著何心安給他剩下的一半燒餅,大口大口地吃著,同時雙眼含光,一點點說著老王頭兒的好,好似是在和自己的朋友,分享著自己的故事。


    看著小蟲此時天真無邪的模樣,何心安忽然想起,自己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如此放鬆的感覺了。


    “哦,對了。心安哥哥不好意思,打擾到你睡覺了。要不你先睡,我去旁邊坐一會兒?”


    不知說了多久,小蟲才反應了過來,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看著何心安。


    “沒事,我還不困,你困了嗎?”


    “我也不困,隻是有點冷。”


    小蟲緊了緊身上的破舊棉襖,今日的雪來的太過突然,讓他都沒有一絲的準備。


    見狀,何心安也是取下了自己的破棉襖,裹在了小蟲身上。


    “啊?心安哥哥你快穿上,一會兒凍壞了。”


    “沒關係,我不冷。”


    何心安笑著搖了搖頭,因為此時他確實不冷。


    以何心安現在的身體素質,在這種天氣不穿棉服,最多也是感覺到些許涼意罷了。


    “那也不行,你快點穿上。”


    “真的沒事,而且我還有這個呢?喝了這個,就一點都不冷了!”


    見小蟲慌張的模樣,何心安搬來了剛剛放在牆角的那壇酒。


    “真的嗎?那我可以喝點你的這個東西嗎?我真的好冷。”


    “不可以哦,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那是酒嗎?小孩子確實不能喝酒!”


    小蟲有些失望,看向何心安手中的酒有些戀戀不舍。


    不許想不許想!小孩子是不許喝酒的。


    最終,小蟲還是搖了搖頭,將身上的衣服又裹緊了一點。


    “雖然不能喝酒,但我也有辦法讓你暖和起來哦!”


    何心安神秘一笑。


    將壇子裏的酒倒了一點在手心,搓熱之後,均勻的塗抹在了小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了。


    “怎麽樣?還冷嗎?”


    “真的不冷了唉!”


    小蟲點了點頭,一臉崇拜的看向了何心安。


    而何心安見小蟲沒有困意,也拉著他聊起天來。


    “對了,你為什麽叫小蟲啊,這麽奇怪的名字。”


    “其他人給我起的,他們都說我叫小蟲才合適!”


    “那你原來呢?原來叫什麽,為什麽現在你自己都叫自己小蟲呢?”


    “原來啊,我叫小龍,我媽媽給我起的哦,希望我可以像龍一樣一飛衝天,生龍活虎!可是我父母死了之後,我就淪落街頭,成了乞丐,當初和我一起玩的朋友們也開始天天嘲笑我,說我根本不是什麽龍,就是個蟲。”


    說起自己原來的名字,小蟲便有些激動,可說著說著,聲音便越來越小,情緒也越來越低沉。


    何心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鼓勵道: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爭取做一條真龍,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全都去一邊去!好不好?”


    “好,一定要努力!”


    “那以後我們就是小龍,不許自稱為小蟲了好不好?”


    何心安循循善誘,改變著小蟲的想法,卻沒想到被小蟲嚴詞拒絕。


    “不好,我覺得小蟲這個名字挺好的,我就用這個。”


    “為什麽?”


    “我喜歡叫小蟲,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牢記這段日子,而且蟲又怎麽了?隻要努力,我相信總有一天,小蟲也會什麽什麽重生,破蟲成蝶!”


    “是破繭成蝶,涅盤重生!”


    何心安笑著糾正小蟲的錯字。


    他沒有想到,小蟲竟會有如此大的心氣,於是再也不提小蟲這個名字如何了。


    就這樣,兩人聊了不知多久,何心安隻知道外麵的雪早早就已經停了,月亮也已經慢慢翻到了另外一麵。


    小蟲也早就已經撐不住睡了過去,隻留下何心安坐在破廟內,透過那一角破了的房頂,吹著寒風,‘看’著天空,思考著人生百態。


    人生就是這樣,想要成蝶,就必須破繭,想要重生,便必須涅盤。


    扛得住涅盤之痛,才配得上重生之美。


    忍得住破繭成蝶的苦,才擔得起五彩斑斕的豔。


    然而經過一係列的打磨,小蟲的心性已經極佳,嚴格的說,現在的小蟲已經真正的涅盤重生了,隻要有機會,必定可以一飛衝天!


    然而命運就是如此弄人,說白了,小蟲現在僅僅是個乞丐罷了,或許……小蟲根本等不到那個一飛衝天的機會。


    同理,等待機會的不止小蟲一個,何心安也在等著那個機會,可機會什麽時候會來,沒有任何人知道。


    就如同現在的夜,平靜而優雅,深邃且神秘,不論它遇見什麽,也不論地麵上發生什麽,它始終都在那裏,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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