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微臣愚鈍,犬子何德何能能夠成這大計?”陸祺問出心中的疑惑。


    秦玨喝了一口濃茶道:“陸愛卿,令公子是否懂的東扶語言?”


    “是,犬子喜歡鑽研這些,讓陛下見笑了。”


    一旁的艾進突然想到什麽,說道:“陛下,此等攻心計,妙及,妙及。”


    見陸祺一頭霧水,艾進解釋道:“祺兒,陛下是想讓麟兒假扮東扶人來破壞樂浪的船艦。”


    其實秦玨的計劃很簡單,讓陸心麟假扮東扶人,隻需要在突襲小隊破壞船隻時,在一旁用東扶語指揮,完事在留下活口,這樣樂浪人必會和東扶產生隔閡。


    就算東扶肯借船艦,樂浪人未必敢坐,天知道坐上他們的船艦會不會半路沉船。


    陸祺經過解釋也是連連稱妙。


    “計劃便是這樣,不知陸愛卿可否讓令公子來完成大計?”


    陸祺不假思索便答應了下來。


    於是,秦玨派艾進,陸祺領40萬大軍馳援丹陽,又分別往周邊諸國,增派部隊,鞏固邊境。


    第二天,艾進與陸祺浩浩蕩蕩的開赴丹陽。


    楊熾比大軍提前一天出發,到達丹陽時已經是第五天了。


    進入丹陽城,隨處可見的都是忙碌的身影,卻隻見婦女小孩和老人,卻不見男丁。


    楊熾知道丹陽家家男丁都是軍人,現在男丁全不見了,隻有一種可能,東樂聯軍打過來了。


    於是楊熾急忙往平扶將軍府趕去。


    進入將軍府,楊熾便看到滿地都是傷員,軍醫在傷員中來回穿梭。


    “少爺?少爺你回來了!”管家老福一眼便看到了楊熾。


    楊熾一見老福,立馬詢問父親和錦王的情況,得知兩人現在在城樓之上,楊熾也顧不得其他,立馬趕往城樓。


    城樓上,秦牧和楊懷民靠在城牆上,周邊都是登上城樓的東樂聯軍的屍體,兩人喘著粗氣,明顯是剛剛完成一場廝殺。


    “楊叔,你說他們還會在進攻嗎?”秦牧喝了一口水遞給楊懷民。


    楊懷民猛灌一口水說道:“我要是東樂聯軍的指揮官,我就不會在進攻了,你看這天,不出一個時辰便要下雨了,下雨攻城,視野不好不說,損失也比不下雨大。”


    作為老丹陽人的楊懷民知道,丹陽下雨必是大雨,大雨中攻城,那是在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


    可是楊懷民還是低估了東樂聯軍的統帥。


    東樂聯軍的駐地。


    小泉佐右介,東樂聯軍統帥,也是東扶天皇,小泉林之介的親弟弟。


    此時的佐右介正在謀劃著下一次的攻城計劃。


    樂浪軍的統領,樸在寅,怒氣衝衝的衝進指揮大帳中,破口大罵。


    “佐右介,為什麽要讓我們樂浪打頭陣?剛才掩護撤離時,為什麽我們樂浪軍還沒撤下來你就放箭?呀一西,為什麽?”


    佐右介抬頭看向樸在寅,沒好氣的說道:“樸桑,你們樂浪打頭陣不是自己要求的嗎?撤退時,你們樂浪軍不是有好多人跑的比我們東扶人都快嗎?現在卻來怪我,是不是有些不對?”


    樸在寅聽後還想狡辯,是,打頭陣是他們要求的,可是撤退跑的快,他可是堅決不認。


    佐右介見樸在寅不說話,開口道:“樸桑,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士兵,可是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如今我們聯軍兵強馬壯,小小的丹陽是擋不住我們的。”


    “隻是怕大夏的援軍到了,我們還沒攻下丹陽城”


    佐右介微微一笑,“樸桑,你大可放心,我東扶埋下的種子,馬上就要開花了。”


    “最好是,下次攻城我們樂浪墊後,你們東扶打頭陣。”


    “好的,樸桑,你慢走”佐右介看著離開的樸在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八嘎,樂浪人根本靠不住,不知道大哥為什麽還要和他們聯軍?”佐右介將桌上的東西掃落,憤怒的說道。


    佐右介想不通,為什麽大哥要和樂浪聯合攻打大夏,他們東扶國的勇士個個勇猛無敵,那群樂浪人打仗不行,逃跑卻是天下第一。


    此時軍師安倍小三郎從大帳外走來,看著生悶氣的佐右介,開口問道。


    “佐右介桑,什麽事讓你這麽生氣?”


    佐右介看清是小三郎,“小三郎,你說大哥為什麽要和樂浪人結為聯盟?”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小三郎笑著說道:“佐右介桑,天皇陛下這是在削弱樂浪的實力。”


    “削弱樂浪的實力?”佐右介疑惑道。


    “此次和樂浪聯盟,一是能夠借助聯盟打下丹陽城,為日後進攻大夏打下基礎。”小三郎玩著手中的扇子繼續道。


    “二來呢,消耗樂浪的兵力,日後進攻樂浪,將樂浪納入我們的東扶的版圖。”


    佐右介聽小三郎說完,頓時想通了,自己大哥的想要占領丹陽,吞並樂浪,最終目的就是從東西兩個方向進攻大夏。


    這個計謀很是不錯,可是佐右介轉念一想,大夏也不是傻子,樂浪兵力減弱,他們也會想著吞並樂浪。


    “那如果大夏也吞並樂浪,大哥的計劃不是泡湯了?”


    小三郎笑道:“佐右介桑,大夏不會吞並樂浪的,大夏自詡天朝上國,不會對周邊小國進行吞並,而且樂浪是附屬國,此次我們與樂浪聯盟,到最後,大夏也隻會警告樂浪,可笑的大國禮儀。”


    “可是大夏主戰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放心,佐右介桑,我們的棋子會幫我們的”小三郎說完便離開了。


    佐右介一介武夫,這些費腦子的他不想去想,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攻下丹陽城。


    回到丹陽城,楊熾上到城樓找到了秦牧與楊懷民。


    “父親,錦王可算找到你們了。”


    “熾兒,你怎會回丹陽城?”楊懷民見到兒子,心情是十分愉悅的,可是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


    “是陛下有什麽口諭帶給我嗎?”這是秦牧。


    楊熾正想說什麽,卻隻聽見號角聲響起。


    “嗚~~嗚~嗚~~”


    聽見號角聲原本還在休息的大夏軍士們立馬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號聲兩長一短,這是敵軍要進攻的號聲。


    秦牧和楊懷民立馬進入戰鬥狀態。


    “熾哥,現在不是聽口諭的時候,等擊退敵軍再說”秦牧說完便開玩笑的對著楊懷民說道:“楊叔,看來老丹陽的名號今天是毀了。”


    楊懷民笑罵道:“這東扶矮子,竟敢毀老子名號”


    就在秦牧兩人打趣時,楊熾卻愣在原地,這還是那囂張跋扈的錦王嗎?在他記憶裏,秦牧有叫過他熾哥嗎?還有秦牧和自己父親莫名有點父子的感覺,我才是父親的兒子吧!


    楊懷民見楊熾還呆愣在原地,立馬一腳將楊熾踢倒。


    “不要命了,弓箭手一箭就要了你的命,就這警覺性,怎麽保護陛下”


    楊熾挨了一腳立馬依靠在城牆下,現在他確信了,是自己的老子沒錯,這腳對味。


    城牆下,佐右介騎著馬站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


    大喊道:“楊老將軍,大夏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你滴能夠投降獻城,我滴保證讓你榮華大大滴有。”


    楊懷民在城牆後大聲回道:“佐右介,這畜生嘴裏說出我們大夏的古話,怎麽那麽令人發笑呢?”


    楊懷民說完,城牆上的軍士立馬大聲嘲笑起來。


    “老將軍,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見畜生會說話的,真是奇哉,怪哉!”


    “是啊,這畜生能夠言語可是不多見啊。”


    秦牧也接過話茬道:“兄弟,你是沒去過東扶,那裏畜生會言語的,滿地都是”


    “哈哈哈哈”秦牧說完眾將士便大笑起來,而下方的佐右介卻氣的麵色鐵青。


    “好!你們居然敢侮辱大東扶帝國的勇士。”


    “哎呦喂,一個區區彈丸之地,身高還沒有爺爺的刀長,還自稱帝國?我看叫大禽帝國,大禽獸帝國嘛!”


    說這話的是齊遠,帝都人,年紀和秦牧相仿,說話風趣幽默,在軍中人緣也好,為了能讓母親和妹妹過上好日子,來當了兵。


    “齊兄,你這封號好,等他日我們攻入櫻都,定要叫他們那什麽狗屁天皇,承認自己是大禽獸帝國。”


    “嘿,那感情好啊,王爺,到時候可一定帶上我”


    “一定,到時候給你找幾個東扶姑娘當老婆。”


    “別了,王爺,這禽獸能養出什麽好姑娘,還是我大夏的姑娘好”


    就在秦牧與齊遠相會逗趣時,佐右介現在已經恨不得要把城樓上的兩人給活劈了。


    “八嘎,居然敢說我們東扶是禽獸,大東扶帝國的勇士們,進攻!”


    佐右介一聲令下,無數的禽獸,不是,東扶軍士朝著丹陽城殺來。


    丹陽城牆上的軍士沒有立即放箭,如今援軍未到,丹陽要打消耗戰,弓箭礌石都是要省著點用。


    楊懷民時刻注意著東扶軍的動向,就在東扶軍距離城樓十五步時。


    “放箭!”


    弓箭射出,東扶軍瞬間倒下一大片,但瞬間又有一大群東扶軍前赴後繼般湧來。


    弓箭手箭無虛發,一隻箭矢便會帶走一頭東扶軍士,可東扶軍人數眾多,又有盾牆掩護,東扶軍很快便來到城牆下,搭設雲梯。


    雲梯架設完畢,無數東扶軍一擁而上,城牆上無數礌石,圓木落下,雖然阻擋了東扶軍,但東扶的弓箭手也被盾牆送到射程之內。


    “小心箭矢!”秦牧一邊大聲提醒,一邊將礌石丟下。


    東扶箭矢射來,幾名軍士沒來的及躲避,慘死於箭矢之下,看著倒下的軍士,大家都沒空去悲傷,戰爭就是這樣,戰友在你身邊倒下,你沒空去管,戰場是殘酷的,稍不注意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你。


    眼見眾人被箭矢壓的抬不起頭,雲梯上的東扶軍也快要登上城樓,楊懷民頂著箭雨大喊道:“火油!”


    掌管火油機關的軍士在盾牆的掩護下啟動火油機關,滾燙的火油傾盆而下,許多東扶軍被火油淋到,錐心的灼燒感使得雲梯上的東扶軍被燙的紛紛跌落。


    未被淋到的東扶軍立馬又從雲梯爬了上來,此時一聲點火令下,火苗順著火油潑灑過的地方燒去,雲梯被火焰點燃,可是卻阻擋不了東扶軍。


    東扶的箭雨停了,這說明東扶軍已經快要登上城牆了,秦牧握緊手中長刀,一名東林軍剛剛露頭,秦牧的長刀便貫徹了他的身體。


    秦牧專挑肚子和脖子招呼,胸口和肩膀骨頭多,刀容易被骨頭卡住。


    這些都是秦牧和楊懷民學到的,此時登上城牆的東扶軍越來越多,楊熾雖常年衛戍宮中,可是殺敵卻絲毫不拖泥帶水。


    城牆上激戰正酣,天空卻慢慢暗了下來,雨水從蒙蒙細雨,瞬間便成為了傾盆大瓢。


    由於下雨的緣故,雲梯變得濕滑,好多東扶軍士才爬上去,又摔了下來。


    大雨也遮擋了東扶弓箭手的視線,楊懷民見登上城樓的東扶軍逐漸減少,大喊道:“迅速清理城牆上的敵軍。”


    眾人揮舞著長刀,東扶軍仿佛稻草般被秦牧他們收割。


    雨越下越大,丹陽護城河水位上漲,小三郎見水位暴漲,立馬勸佐右介退兵。


    可是佐右介卻不想退兵,一次次的攻城不下,他也逐漸開始暴躁,可是看著水位暴漲馬上就要淹到駐地,他也隻能下令退兵。


    “嗚~嗚~~~”,號角聲響起,還未登上雲梯和雲梯上的東扶軍紛紛撤離,城牆上的還想撤離,紛紛被幹掉。


    東扶撤軍了,眾將士跌坐在雨中,沒有歡呼,沒有呐喊,像這樣的進攻他們打退了一波又一波。


    秦牧喘著粗氣,看向一旁楊懷民,楊懷民也喘著粗氣看著秦牧,突然秦牧笑了,楊懷民也笑了,眾將士也紛紛笑了起來。


    就這樣一群大男人在城牆上大笑,雨聲都蓋不過這笑聲,笑聲仿佛傳遍了整個丹陽城。


    是自己又活下來的慶幸,是劫後餘生的感慨,是為護住了自己身後家園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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