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終於開了,“怎麽按鈴這麽急?有什麽事嗎?”


    “你還好嗎?沒事吧……”沈修和與她對視的一瞬間,聲音驟然頓住。


    女人並未察覺他的異常,笑著開口,目光還帶有一些疑惑,“我能有什麽事情?”


    他沒開口,隻是怔然盯著眼前人。


    一樣的模樣,一樣的說話口吻,甚至連一些細節動作都一樣……


    什麽都一樣,唯獨——


    眼神不一樣了。


    短暫的靜默後,男人略帶幹澀的嗓音響起:“沒事就好,我就是剛剛做了個噩夢……你沒事就好……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沈修和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知何時攥緊了拳頭,那骨節都有些泛白。


    剛剛還亟不可待想要與心上人見麵的他,此刻卻像是遇見了什麽讓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一般,倉皇轉身要逃。


    隻是腳步才剛抬起,身後就傳來了清亮的女聲,“等等。”


    沈修和的身子驟然一僵。


    他沒回頭,怕看見那雙不一樣的眼睛。


    “還有什麽事?”


    他的聲音極為低啞緩慢,吐出的每個字都像是極為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來一般。


    對方無所察覺,語調輕鬆,甚至還帶有幾分愉悅,“沈修和,我們結婚吧。你不是喜歡我很久了嘛,然後我也想了很久,我們……”


    這本該是他最想聽見的話。


    可放在此刻,卻讓他覺得格外難過悲傷。


    他原本是想克製自己的情緒的,可在聽見對方開始暢想未來後,終於忍不住了,“夠了!”


    他怒斥出聲,轉過身之際,眼眶紅得嚇人,“別再說了!”


    麵前人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緩了緩後,有些驚疑不定地開口:“你怎麽了?我說要和你結婚,你好像很不開心?這不是你一直想聽的答案嗎?”


    沈修和閉了閉眼眸,渾身止不住地發顫,“怎麽會開心?”


    他聲音絕望又悲涼,“你為什麽一定要戳破我最後的幻想,連一丁點的念想都不願意留給我……”


    他真的很想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發現,假裝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錯覺。


    可她偏偏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給他。


    她不是她……


    所以昨天那句再見,真的是他們之間最後的告別,不是他的錯覺。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隱約猜到了一點“她一直拒絕自己的告白,堅定說兩人不可能在一起”的原因,可更多的信息又如山霧迷蒙,讓他沒辦法徹底找到答案。


    “你到底在說什麽?”


    倚卿留下的複刻體,隻有身體的記憶,並不知曉事情真相,她從睜眼的那一刻,就堅定地將自己當成原本的蘇卿卿,把記憶裏過往的經曆全然當成自己的。


    故而此刻她聽不明白沈修和的話,更想不明白一直追求她的人,怎麽在她答應和他結婚之際,就驟然變了臉。


    沈修和並沒有要和她解釋的意思,隻丟下一句,“我想要結婚的對象不是你。”


    這便匆匆離開了。


    -


    這之後,盛世集團每周一不再有人送來鮮花與祝願。


    放在辦公室的鮮花徹底枯萎後,就被扔進了垃圾桶——連著花瓶一起。


    有關於蘇總和沈總之間的感情糾葛傳聞,也在時光中慢慢湮滅,到最後就像是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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