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熏香有問題。”


    攝政王見倚卿要往屋內走,下意識就想伸手拉住她。


    隻是顧忌男女授受不親,那手在空中停頓片刻,就由拉的動作改成了擋。


    “我知道,但我要把蘇玉棠帶出來。”倚卿這樣說道,“反正就一小會的事,不會有問題的。”


    蘇玉棠?


    “誰?”


    對攝政王來說,那是個陌生的名字。


    倚卿解釋道:“就裏麵暈過去的那個姑娘,也是與我身份錯換多年,剛被尋回的丞相府千金。”


    攝政王臉上的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語氣也是很淡,“你管她做什麽?”


    真假千金是天生的對立麵,可別跟他說這倆人是有什麽交情,他才不信呢!


    倚卿麵露無奈,“我心裏確實不想救她……”


    光憑她對原主做的那些事,自己此刻不對她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


    “可父親母親如今對她歉意頗深,又尤為在意,現下我若是不管她,之後她在熏香作用下鬧出醜聞,父親母親又該多麽傷心難過?


    世家豪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若名節受損,還會害得府中尚未議親的姊妹,隻怕此後再難尋得好人家。


    我若不知此事還好,既然知曉便不能袖手旁觀,不然怎對得起相府多年的養育之恩?”


    字字句句確實言之有理。


    攝政王輕扯了下嘴角,“你倒是考慮得周全。”


    明明是誇讚的話語,可不知為何倚卿卻從中聽出了幾分嘲弄。


    這也不是她的錯覺。


    攝政王是覺得有些離譜。


    為大局,為相府眾人,她都考慮了。


    是啊,大局重要,養育之恩也重要。


    ——可她自己的情緒就不重要了?


    他看得出來,她明明不喜歡那個與她身份發生糾葛的姑娘,此刻也沒有很想救她的想法,但這個時候偏要冒著被香薰藥物影響的風險去將她帶出。


    荒謬。


    可笑。


    “傻子。”攝政王沒忍住,便將心裏話脫口而出。


    倚卿耳目通明,自是聽到了攝政王對她的評價。


    她也不惱。


    世人多利己,在旁人看來她的選擇是有些愚鈍了。


    可——


    旁人怎想,又與她何幹?


    人生不過短短幾十載,她隻希望自己能問心無愧,任何時候回頭看,都不會後悔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


    現在她選擇救蘇玉棠,也不代表兩人恩怨盡消。


    隻是有些仇必然要報,卻不急於當下。


    倚卿心中思緒萬千,麵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她正要繞開攝政王的阻擋,卻聽低沉的男聲自頭頂傳來,“慕青,去把人弄出來。”


    “……哪個?”慕青疑惑。


    攝政王垂下眼眸,目光自然落在倚卿身上,語氣淡漠,“她要救的那個。”


    慕青:“……”


    不認得。


    但剛剛他有聽到他們說話,自然知道這說的是被留在榻上的那個女子。


    他目光疑惑地看著自家王爺,隨即又將視線移到倚卿身上,之後也不知道他是腦補了什麽,臉上忽然露出了然的笑。


    “屬下領命!”


    見慕青立刻就要行動,倚卿又補了句,“還有那個侍女,也將她帶到屋外吧,然後別忘了順手關門。”


    這次攝政王倒什麽都沒問,隻是淡漠吐出兩個字。


    “照做。”


    他的話音才落下,慕青就已經進入屋中。


    倚卿回轉過身,“王爺為何幫我?您不是覺得我……”


    她咬了咬唇,那個“傻”字明明都到嘴邊了,卻怎麽都不好意思吐出。


    話說到這份上,攝政王當然猜得出她的未盡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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