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降下,道路泥濘難走。


    倚卿等人沒辦法,隻能去最近的小鎮找個無人的居所歇歇腳。


    好不容易,天晴了,可氣溫卻大幅下降。


    “這是一秒入冬了吧?有點冷,看來還得去找找有沒有厚實的衣服。不過現在大家都缺衣服,也不一定還能找到。”


    陳航正嘀咕著,倚卿便遞過來一件男女同款的羽絨服,“給。”


    陳航登時瞪大了眼睛,“這你都準備了?”


    “去找物資的時候,別的基本都被清空,就這些衣服什麽的被人嫌累贅沒帶。我想著反正覺醒了空間異能,就順手拿了。”倚卿摸了摸鼻子。


    她當時想著的是有備無患。


    沒想到現在還真用上了。


    陳航朝她豎了個大拇指,“有了保暖裝備,至少不至於凍死。但希望接下來不要再變冷了,不然到時候可能連車都凍得開不了了。”


    隻是有時候怕什麽就來什麽。


    沒兩天,天空就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


    氣溫越來越低,外麵幾乎已經看不到行人。


    唯有道路上的喪屍並不見少,像是在告訴他們,這點風雪對他們並沒有影響。


    “我突然在想,要是能無痛變成喪屍,現在是不是會過得舒服一點?”坐在車裏的陳航為了省點油,沒打空調,這會兒凍得手腳發僵。


    花花原本有些打瞌睡的樣子,可不知道陳航這話裏的那個詞讓她感興趣了,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哥哥想變喪屍?花花可以幫忙噠!”


    陳航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開玩笑呢。”


    “為什麽要開玩笑,變成喪屍不是挺好的嗎?要不哥哥考慮下?花花真的可以幫忙的哦。”小姑娘有點失望,但一下子又不肯放棄,便眼巴巴地看著陳航。


    陳航有點招架不住這樣的小眼神,忙扭過頭遞給倚卿一個求救的眼神。


    倚卿笑著說了句,“該!誰叫你亂說話的。”


    可話雖這麽說,轉頭她還是放緩了聲音,對花花說:“當喪屍可不好,沒了記憶思想,空餘軀殼。那樣如行屍走肉般活著,又與死亡有什麽區別?”


    她也不知道花花到底懂不懂什麽叫變成喪屍。


    如果她剛剛這麽說是跟著陳航在開玩笑倒還好,可若是她是起了玩心,以為這是什麽遊戲,之後讓自己陷入險境就不好了。


    所以她刻意解釋了一番。


    隻是說完,她又意識到自己把話說得太繞,以花花現在的文化水平未必能夠理解。


    她正要重新細說,卻沒想到花花已經聽懂她的意思,還關注點十分清奇地反問,“那如果能夠保持思考能力,也不會忘記自己身邊的人,那當喪屍是不是就變成好事了?”


    倚卿想不明白花花為什麽看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她很好奇,成年人都懼怕的變喪屍,在小孩子眼底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這世上有很多事都具有多麵性,不是單憑一個‘好’字或‘壞’字就可以定義的。有些問題太過於深刻,你這個年紀未必能懂。”所以她也沒打算解釋太多,隻是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把最關鍵的意思表達清楚了,“陳航剛剛也說了,他隻是在開玩笑。既然是玩笑,那就證明他覺得自己這樣活著很好,並沒有想要變成喪屍。”


    “哦。”花花低下了頭,輕應了一聲。


    倚卿察覺出她興致不高,不由疑惑,“怎麽了?”


    花花看起來有些失落,“哥哥、姐姐好像都很討厭喪屍。”


    倚卿:“喪屍以人血為食,和我們是天然的敵對關係。也沒有誰會喜歡把自己當成食物的東西吧?”


    而且,以人類的審美來說,他們的形象真的不堪入目,極為辣眼睛。


    隻是這一點倚卿沒在花花麵前吐槽。


    畢竟小姑娘給自己搭的衣服都色調風格十分大膽,難保她不會覺得喪屍模樣好看。


    還是不要打擊她的審美了。


    聽了倚卿的話,小姑娘微微張了下唇,似乎想說什麽。


    可倚卿等了半晌都沒聽她發出聲音。


    最後,隻見小姑娘垂下腦袋,甕聲甕氣地吐出一句,“花花知道了。”


    倚卿有心想和她再說些什麽,卻又因為看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想不好自己該說什麽,最後就隻能作罷。


    車裏安靜了一陣。


    忽然,陳航踩了急刹。


    耳畔再是車胎與地麵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


    緊接著就是“咚”的一聲,像是車子和什麽撞了。


    倚卿眼疾手快穩住了花花往前傾的身軀,忍不住問:“怎麽了?又有人搶劫?”


    陳航看著擋在自己前麵的車,微皺了下眉頭,“好像不是。”


    那輛車是突然從後麵超上來的,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剛要放緩車速,沒想到那車頭忽然往這邊一別,直接逼停了他。


    很顯然,對方就是故意的。


    可原因呢?


    “我先下去看看,你們在車裏待著別動。”陳航剛打算下車查看,前後又多了幾輛車將他們包抄。


    這些車的車型一致。


    倚卿下意識貼到窗邊觀察,等看見那熟悉的q市車牌時,她似乎是猜到了什麽,心跳漏了一拍。


    她連忙拽住陳航的胳膊,“來者不善,你先別下去。”


    陳航的雷係異能固然厲害,可難保不會出一個跟他異能一樣,或是境界比他更高的人。


    而且他們有這麽多人,陳航一個人未必能夠對付得了。


    倚卿抿了抿唇,“我們靜觀其變。”


    “也行。”陳航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對麵車裏的人顯然沒什麽耐性。


    又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想過遮掩。


    最前麵那輛車的車門開了。


    還沒看到從裏麵下來的人,後麵幾輛車也紛紛打開了車門。


    陳航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眉眼裏頓時多了幾分燥,“呦,原來是他們找了幫手來找回場子啊。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心慈手軟,當時隻把他們的東西都搜刮了,卻沒把人都宰了。”


    原以為絕對的武力足以將他們徹底鎮壓,沒想到還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陳航抿了下唇,“抱歉,今天給你們惹麻煩。”


    倚卿搖頭,“不,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陳航:?


    “從頭兩輛車下來的那幾個,分明就是上次那夥強盜。當時是我電了他們,而你全程在車裏,他們應該沒見到你的樣子。所以他們應該是衝著我來的。”陳航不明白倚卿為什麽這都要跟他搶。


    難道是想跟他分工一下——一個負責動手,另一人就負責擔責任?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也不需要別人替他頂鍋。


    何況,就算她要頂,人家也不至於傻到連自己要找誰報仇都不知道。


    倚卿卻說:“你應該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吧?當時我被四個異能者追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和現在這群人十分相似。”


    她的目光緊盯著前方,語氣低沉。


    陳航順著倚卿的提醒回憶。


    其實他已經不太記得那四個人穿著什麽衣服了。


    他隻記得他們十分吵嚷,本事又菜,沒一個能在他手底下過上一招,就都死了。


    但倚卿既然用這麽篤定的口吻說他們的衣服相似,那應該是真的相似或是一致。


    “衣服樣式一致按理說應該是某個組織或是單位的工作服。”陳航不理解,並大為震撼,“可末世交通受限,物資被各方爭搶後已經十分匱乏,誰還有閑心搞什麽製服統一,這不明擺著是在浪費力氣嘛!”


    聽到這話,倚卿腦海裏陡然浮現一張虛偽的麵容。


    她搭在腿上的手猛地收攏攥緊,眸裏是難掩的厭惡,“變態的想法,咱們正常人肯定是理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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