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墓園出去後,蘇柏帶秦尚遠繞著環路兜了很大一圈。


    不出所料,在上一台車被毀之後,蘇柏又買新車了。


    隻不過還是和以前那款一樣,奧迪rs7,2019年的時候落地大概160來萬。


    這車倒是很符合蘇柏的個性,張力十足又低調沉穩。


    蘇柏作為獵人論壇擁有紅色懸賞發布資格的獵人,早就靠著接懸賞賺了很多錢。


    除此之外,蘇柏在14歲的時候用自己手裏的資金從小產業開始投資,現在已經有了分布在能源、房產和材料等好幾個行業的大把資產。


    “還有比特幣。”蘇柏說。


    “啊?”秦尚遠驚掉了下巴,“你什麽時候買的?”


    “2014年btc-e連環爆倉的時候,”蘇柏輕描淡寫,“在那之前門頭溝被黑客攻擊申請破產保護,我看價格還不錯,就順手買了一點。”


    門頭溝是東瀛的一家比特幣交易商,正式名稱mt.gox,是全世界最大的比特幣交易所,2014年的時候mt.gox遭到黑客攻擊,大量比特幣失竊,比特幣寒冬也就此開始。


    秦尚遠隻在類似《互聯網簡史》這樣的書刊上讀到過這種故事,沒想到蘇柏竟然是當事人。


    “2014年的時候比特幣是什麽價格?”秦尚遠順嘴問。


    “400美元左右。”


    “現在呢?”


    “7000美元。”


    秦尚遠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我在這之前已經賣出去了。”


    “賣出去了?”秦尚遠一愣,隨即扼腕歎息,“可惜可惜。”


    “不可惜,是17年漲到美元的時候賣掉的。”蘇柏淡淡地說。


    噗!!!


    您還挺實誠的啊!


    秦尚遠差點一口淩霄血崩上車頂。


    翻了快整整70倍!


    “幾千萬而已,也沒賺多少。”蘇柏的語氣很平淡。


    換成別人,秦尚遠早已經在心裏咒罵什麽不識好歹的家夥還敢在這裏裝逼?


    但蘇柏不一樣,她是真的不在意。


    那語氣淡靜得仿佛在說:“幾棵蘿卜而已,也沒買多少。”


    “大部分都捐贈了。”蘇柏補充說。


    “捐贈?”秦尚遠“啊?”了一聲。


    “山區的小朋友。”蘇柏頓了頓,“他們讀書的環境很差,三餐也吃不飽飯,女孩們到了該來月經的年紀,卻還隻能用一些很髒的紗布。”


    “那筆錢給了一家靠譜的基金會,用來給孩子們建學校買圖書,給發育了的女孩們買衛生巾。”


    “蘇柏......”秦尚遠被震撼得久久說不出話。


    原來這個女孩私底下做了那麽多事。


    其實學生不過是這個女孩融入群體的偽裝而已,就算她剝去“高中生”的身份,也依舊還是那個原原本本的蘇柏。


    學校裏的所有人大概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個和他們一起早讀出操,一起搶食堂的女孩,私底下竟然是個這樣的人。


    “總感覺從現在這一刻,才開始真正認識你啊。”秦尚遠仰頭,幽幽地說。


    “是麽?”蘇柏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依舊不喜不悲。


    兩人就這麽漫無目的地兜著圈。


    太陽在大路兩旁灑下金色的林蔭,市區車水馬龍,路上風光正好。


    秦尚遠帶著蘇柏吃了幾處好吃的路邊攤,逛遍大街小巷解了這一個月來的悶苦,然後趕在太陽落山,白醫生查房之前回到了醫院。


    房門輕響,白醫生微笑著推門而進,肌膚如同鑽石般閃著微光。


    “蘇柏,今天感覺怎麽樣?”


    靜坐在床上眺望窗外的女孩回頭,淡淡地說:“比之前好多了。”


    秦尚遠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拉上窗簾,跳上床盤腿端坐。


    他閉上眼睛,思緒飛速下沉。


    意識之海。


    小屋裏沒有劈裏啪啦的鍵盤聲,以往這時候芙羅拉該玩《隻狼》了。


    但她今天不僅電腦桌麵幹幹淨淨的,就連地上那些成年累月堆積起來的薯片包裝袋和可樂空瓶也被收拾得一幹二淨。


    整個房間窗明幾亮,簡直像是小學二年級班上的衛生日現狀。


    而芙羅拉本人,啊不,本魔,正端靜地跪坐在床上。


    小小獠牙閃亮,滿臉寫著“乖巧”兩字。


    秦尚遠剛一進門就愣住了,心說這孩子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


    “你幹嘛?”秦尚遠頓時覺得眼前人好陌生。


    “您,終於回來啦?”芙羅拉恭謹地欠身。


    “不是......你正常點。”秦尚遠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在那場大戰之後精神力一直虛脫,所以直到今天才第一次造訪意識深海。


    開門的方式有問題!


    一定是開門的方式有問題!!


    “小女還未答謝官人的救命之恩。”芙羅拉的臉上忽而有了幾分嬌羞。


    別說,這家夥夾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我、我警告你別亂來啊,”秦尚遠下意識抱住胸往後躲閃,“你少打點遊戲保護眼睛,注意打掃衛生就行了......”


    “喂,我好不容易溫柔一次,你卻讓我輸得這麽徹底!”芙羅拉立刻垮了臉,從羞答答的林黛玉變成了紅發飛揚的扈三娘,“就不能配合一下嗎!”


    “這還差不多。”秦尚遠鬆了口氣,不然真以為走錯了片場。


    “你先別急,聽老娘我跟你解釋。”芙羅拉可憐兮兮地坐了回去,她知道秦尚遠為什麽而來。


    “說吧。”秦尚遠倒是賓至如歸,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潘地曼尼南的,王女。”


    “......”芙羅拉重重地歎了口氣,“不是王女,摩洛克騙你的。”


    “不是?”輪到秦尚遠驚訝了,摩洛克在那種時候居然也會說謊。


    “不過也差不多,我是潘地曼尼南唯一的公爵。”芙羅拉猶豫了片刻。


    “公爵?”秦尚遠皺起眉,“所以惡魔也有和人類社會類似的架構麽?”


    芙羅拉思索了片刻,搖頭:“很難說,但惡魔之間是有等階之分的,世界上有那麽多的惡魔,但隻有極少數能夠被銘刻。”


    “銘刻?”秦尚遠一時間沒有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惡魔是需要被銘刻的,”芙羅拉的紅瞳在光下收縮成一條細線,“隻有被銘刻的惡魔,才能擁有曆經萬古的資格,換句話說,就是永生。”


    “惡魔也會死?”秦尚遠頓了一下,“你是說,意誌和靈魂的永生?”


    “(o゜▽゜)o☆[bingo!]”芙羅拉打了個響指。


    “雖然人類的恐懼與信仰會不斷地催生惡魔,但即便是掌握的權能相同,死而複生的惡魔也會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意誌。”


    “用摩洛克舉例,火焰惡魔在之後還會複生,雖然他也叫摩洛克,但和之前死在你手中的摩洛克並不是同一頭惡魔。”芙洛拉娓娓道來,“同樣的,也會有不同的真名。”


    “所以除了死於爭鬥,惡魔的壽命也是有極限的,”芙羅拉看著秦尚遠,“這個極限相比人類雖然漫長得多,但終究會到來。”


    “要怎樣做,才能......被銘刻?”秦尚遠問。


    “往上爬,”芙羅拉說,“你已經知道了,地獄是有七張王座的,登上王座並掌握核質,就會被‘銘刻’,得到統治的力量與永生的資格。”


    “所以你......”秦尚遠略帶疑惑地看向芙羅拉。


    “我?公爵而已,”芙羅拉有些不屑,“離所謂的王座還差得遠。”


    “如果不是為了一些奇怪的理由,花之惡魔恐怕早就占據某張王座了吧?”艾無常的聲音從萬丈海淵中幽幽地傳來。


    “閉嘴。”芙羅拉立刻黑下了臉,“秦尚遠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自從艾無常開始活躍起來,她和芙羅拉就會時不時隔著海水互懟。


    “那可不怪我,你問他是不是自願的。”艾無常輕笑。


    “那個,我問一下,惡魔路徑的事還有得反悔麽?”秦尚遠冷不丁地問。


    “沒得。”兩頭惡魔倒是異口同聲。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希望他走這條路,還是不希望。”艾無常扭頭揶揄芙羅拉,“還是說身為惡魔,你本來就心懷不軌呢?”


    “我隻希望他遵從自己的內心。”芙羅拉不甘示弱。


    “謔謔,真是虛偽呢。”艾無常陰惻惻地說。


    “聽好了,”芙羅拉不再理會艾無常,看向秦尚遠,“嚴格意義上來說,從現在起,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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