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沒事。”楚璿反手握住她的皓腕,神情焦慮地望著她狼狽不堪的小臉,“皇貴妃你怎麽樣。”


    “我當然沒事了,受傷的是你好不好,你怎麽能這麽不管不顧的呢,一定很疼,流了這麽多血,還是趕緊找太醫看看吧。”沁兒急忙扯出腰間的絲巾簡單給他包紮一下。


    “傻子。”他的唇邊勾起一絲淡淡笑意,“你忘記我自己精通醫術麽,小小皮外傷沒事的,我心裏清楚。你別怕,沒事了,萬事有本王在,不必擔心。”


    四目相對,拂過風與月,這一眼所包含的雋永,抵過千千萬萬句金玉良言。


    “皇兄你來得真是及時啊!”楚放等人跑來,馬後炮放個不停,“這到底,怎麽回事?瘋婦哪裏跑來的?”


    楚璿扭頭,寒玉似的眸子盯住瘋婦,“把淑妃帶回去,找太醫看個究竟。”


    “你說她是淑妃娘娘?”沁兒詫異地轉首瞧著那不住掙紮的瘋婦人。


    她與淑妃素未謀麵,淑妃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又怎麽會來殺她?這真是一件奇怪到極點的事情。


    瘋婦突地渾身不住顫動起來,扭曲著臉頰蜷起身子,趴在地上哀哀叫喚片刻,伸手捶著她自己的胸口,一下兩下三下,口角突然冒出白沫,兩眼也開始像上翻白,眸中一片死灰色。


    楚璿看了她一眼,臉色驀地一變,急忙閃身來到她麵前,伸手抓起她滿是傷口的手腕把了把脈。


    少頃,再伸手一試她鼻尖,皺著眉,額間一片冰冷,站起身來。


    “怎麽了?”


    “淑妃去了,把她的遺體,運回宮去。”楚璿一派冷漠地說道。


    “死了?”沁兒瞪大一對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蜷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瘋婦。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麽,氣力大的要死要活的,追著幾條街鍥而不舍追殺她。怎麽此刻竟然死了呢?


    陰謀猶如毒蛇一般,盤踞在她的心間,絕非意外那般簡單。


    從淑妃出現到死亡,是誰……在幕後推波助瀾?


    “王爺。”


    “本王送你回宮!現在!立刻!”他驀地抓起她的小手緊緊一握,旋即放開。


    ********我是沁寶的分割線呀*********


    胡亂梳洗一把,匆匆換上幹淨衣物,套上一襲錦緞長衫,甜兒再將她亂糟糟的發打理了一遍,一攏青絲綰成高髻,其中插一支碧玉琉璃簪!貼上秀美的額黃,一切剛剛整理妥當,就聽宮外一連串太監的叫聲。


    “太後娘娘駕到!”


    “德妃娘娘、倪妃娘娘、華妃娘娘拜訪。”


    “麗妃娘娘、明貴人、李貴人、寧才人,拜訪!皇貴妃……”


    全特麽來了呀!


    來的可真夠快的啊,這消息傳播的速度,簡直堪比光速!


    沁兒緊緊捏著冒冷汗的手心,抿了抿唇,暗中下了一個無比狠毒的決定,眸中露出一片堅定水色,起身拂袖朝正殿走去,俏臉繃得緊緊的,臉上一片冰寒淡漠。


    太後老太婆!別以為你帶著一群人過來聲勢浩蕩,本宮就會怕了你!要比狠,大家就試試看!


    拂開晃動的珠簾,身影才轉出去。


    就見一身富貴緞子、珠圓玉潤的李太後,領著那幫各懷鬼胎的妾妃們齊齊步入門來,當先一句便是厲聲嗬斥的下馬威,“皇貴妃!!哀家剛剛聽聞,淑妃死了!還是死在皇貴妃你麵前!哀家,是親自來向你要一份解釋的!你最好給哀家解釋的清楚明白,否則休怪哀家翻臉無情!”


    沁兒呼吸一冷,表情無比鎮定,盯著太後老佛爺,諷刺一句,“要解釋?我還想要解釋呢?淑妃為什麽會出宮?淑妃為什麽會行刺我?淑妃又為什麽會死的如此莫名其妙恰好死在我麵前?這一切的一切,本宮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太後娘娘!”


    “放肆!”寧采兒伸出指怒罵一聲,紅豔豔的小臉興奮地都快扭曲變態了,抓住沁兒小辮子似的,一連串叫罵,“在太後麵前還敢如此狂妄囂張自稱本宮?簡直罪無可恕!太後娘娘,請重重治罪皇貴妃!”


    “那又怎麽樣?”沁兒驀地掃袖,小小的身影如玉一般挺拔俊秀,筆直聳立在天地之間,一臉無愧之色,“本宮素來囂張,你是第一天知道麽?囂張又怎麽樣,跋扈又怎麽樣,你們想冤枉我,也得自己掂量掂量清楚,一群魑魅魍魎,又怎能奈何天地正氣?”


    “你!”寧采兒氣得臉色鐵青,還真不敢相信她就這麽吼回來了!


    太不可思議了,居然這樣頂撞太後,以前隻知道她任性跋扈,卻不知真得會這般頂撞,寧采兒又是氣怒又是興奮,真恨不得太後立刻把她綁起來,推出去斬首示眾!


    太後的臉色也是狗屎成一團哪,咬牙切齒,盯著皇帝的貴妃,一字一句逼問道,“你當真不肯解釋?”


    “這件事還用的著解釋麽?太後娘娘。淑妃瘋瘋癲癲的,怎會無故找皇貴妃尋仇,這其中,肯定是有緣由的。”明貴人冷聲笑著,將一根導火線慢慢牽扯到沁兒身上,“誰都知道惠嬪姐姐死的冤枉,她死之前,見過淑妃娘娘,為什麽她們會接二連三意外死去,這其中的緣由,皇貴妃不想知道嘛?”


    “皇貴妃!惠嬪和淑妃的死,當真跟你無關?”太後陰著老臉追問一句,大有追根刨底之勢。


    “我要是說不知道,你們肯定很失望,你們認準我和這兩樁事情有關,栽贓嫁禍、無所不用其極,我就算否認,你們也會說與我有關了,我又何必解釋?又何須向你們這些人交代?”沁兒麵對一眾幸災樂禍的宮妃,重重冷哼一聲。


    “你隻要說清楚,哀家自然明白。是人是鬼,是真是假,難道哀家不會分嘛?”


    “好,那太後我來問你。惠嬪死的那晚,根據太醫院鑒定,是五月初八亥時,當時我在哪裏?我和皇上在京郊別苑之內,所有宮女太監侍衛都可以作證!我是五月初九回宮的,太後覺得,惠嬪的死,會跟我有關嘛?”沁兒轉頭瞪著把眼調往別處的明貴人,“你把臉轉過來,看著本宮!看著本宮的眼睛,回答我!”


    “你心虛什麽?”一道狂妄的叱喝,嚇得明玉心中突地一跳,僵著小臉轉向沁兒。


    兩雙美目在半空中交匯廝殺,激起一片冷意與殺氣。


    “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麽扯,把惠嬪這樁事扯到本宮身上?”


    司馬明玉心中有鬼,氣焰驀地一低,“就算惠嬪姐姐的事與你無關,也不能說明,你沒害死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是被你害死的!是你殺了她!你當街殺了她!有人看到你用花盆狠狠砸她。就算一個莽漢都吃不消,更何況是那個嬌弱的淑妃娘娘!”


    她怎麽知道的呢麽清楚,連她有沒有砸花盆都知悉?沁兒心裏一冷,眸光越發透徹地望著明貴人。


    “你倒是了解挺清楚的明貴人。”她不無諷刺地笑道,“連本宮,是用刀用劍用木棍,還是砸花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厲害,厲害啊!”


    “到底有無此事?”太後怒斥一聲。


    “有!當時她追著我砍殺,我隨手舉起個東西抵擋,有什麽錯?我隻是正當防衛,莫非隻允她殺我,不能允我逃走抵擋?”她大笑一聲,笑聲肆意狂放,眼睛露著淡定的風采與無畏的神色,“本宮,無愧於天!無愧於地!對的起天地良心,對得起列祖列宗!敢作敢當,光明磊落!容不得你們一群小人來冤枉我!是我做的,我會承認!不是我做的,逼死我都不會認!反而是你們這些人,處處汙蔑,句句栽贓,咄咄逼人,容顏可鄙!毫無緣由,毫無根據,就來興師問罪,簡直可笑至極!”


    鳳鸞宮上上下下的太監宮女們,若不是礙於太後在場,簡直想蹦起來,給他們的娘娘熱烈鼓掌歡呼!太彪悍了!對著太後與娘娘一群的人,字字珠璣、氣勢毫不削弱萬分,讓他們從頭到腳佩服的五體投地!


    “皇!貴!妃!”太後咬牙切齒念著這三個字,“你當真不怕死?”


    “本宮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沁兒神情冷肅淡漠地瞧著她們,“今天你們這麽多人來逼宮,無非是要本宮一個死一條命!好!本宮成全你們!也成全自己!什麽證據,什麽解釋,你們統統不需要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使本宮說不是,你們心裏也認定是了,何必又在這裏裝腔作勢,假惺惺充當好人?真是讓人瞧著作嘔萬分!”


    “本宮今天就以死明誌!轟轟烈烈!順了你們的心意!本宮什麽都沒做過,本宮清白,堪與日月同輝!由不得你們汙蔑!”一根手指狠狠地戳出去,囂張地拂過眾人麵前,抿著的唇,含著深刻的怒焰,少女眼中有的是無比的剛烈與堅強意誌。


    言罷,狠狠摘下自己頭上的琉璃簪,重重扔在地上一斷為二,扯下錦袍羅衫狠狠摔在地上,一身素淡白衫,伸手推開一群花容失色的嬪妃們,在所有人睜大雙眸注視下,猶如一隻扯了線迎風飄蕩的風箏般,衝了出去,迎著夕陽黃昏,豔麗無雙的晚霞瑰麗,發足狂奔。


    小小的玉白色的人影直撲向前方的池子,簡直是毫無停頓,在所有人一片失聲驚叫中,“嘩”地投身入池,大有義無反顧一去不複返的狠意!


    “娘娘——”


    聞訊而來的楚慎與楚璿等人,簡直難以置信、簡直目赤欲裂,望著眼前這一幕,整顆心被扯得七零八落、渾身如入冰窖痛苦不堪。


    要交代是吧,要解釋是吧?少女狠狠將自己砸進池子的瞬間,有著報複後的無比變態美感!老娘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而你們!就好好地去跟皇帝解釋解釋清楚、好好地跟我爹去解釋解釋清楚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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