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覺得思苦大師那個老禿禿有些古怪,事實證明她沒有猜錯。


    禪房內,她打開玉匣撚起一粒馥香逼人、純白如玉的丸子,“大師將如此珍品送給本宮?本宮無功不受祿,怎麽擔當的起。”


    “請娘娘不要推辭。”思苦大師一臉誠意,抬頭時,被某娘娘陡然伸到自己麵前的小臉嚇了一跳,對這個小孩兒行徑的娘娘哭笑不得道,“娘娘,老衲並無惡意。隻是將這顆天下間絕無僅有的玉肌生香丸贈與娘娘,以備娘娘不時之需。”


    某娘娘蓋上匣蓋,將這手掌大小的玩意兒塞入腰間繡囊,“大師你老實跟我講,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在未來這段日子會發生些什麽事?”


    思苦大師但笑不語。


    “大師你別這個樣子好不好?你笑得很假耶!”


    思苦大師啼笑皆非地望著她,“阿彌陀佛。”


    “行了行了行了。你可別跟我說什麽佛偈,本宮是個大俗人,你跟我講白話就行了!”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惹來身旁幾名小沙彌悶笑的咳嗽聲。


    某娘娘盤腿坐在炕上,朝大師勾勾小指頭,“大師,我跟你說一件事好不好。”


    “你們退下。”


    “是住持。”


    “娘娘。請恕老衲多嘴。其實娘娘既然已經隨緣隨塵,自得其樂地生活了這麽多年,往事,自然不必刨根究底。”


    雲沁瞄著她水水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掃視大師一圈,朝他勾了勾食指,“大師!你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


    她一把揪住他長長的胡須,令他措手不及哭笑不得。


    “大師!你肯定知道些什麽!上回我瞧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對勁,簡直就像是個洞悉一切的神一樣!大師!你就是本宮要找的知古通今無所不能之人,是不是?”


    “咳咳,咳!”思苦大師無語地搶著自己的長胡子,“娘娘,娘娘,請稍安勿躁。”


    “我怎麽稍安啊,我激動啊,我哪裏還安靜地起來!”她一頓搶白,又驚又喜地瞧著他,“大師大師,你趕緊告訴我,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又有什麽辦法可以回去?回去了之後還能不能再來?大師大師,你說呀,你一個勁地笑毛啊,你趕緊說!”


    “娘娘你這麽多問題,要老衲如何回答。緣生緣滅,本就是天定。您最好還是隨遇而安……”


    “你的意思是,我回不去了?”她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不可能吧。你該不會是糊弄我的吧?大師,那你給我算算,我肚子裏這個孩兒,能不能平安誕下來?”


    思苦大師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娘娘,老衲又不是算命仙。。”


    “有什麽關係?你既然什麽都知道,還算出我不久的將來有危險,還有什麽算不出的呢?你快點說快點說,頂多本宮不告訴別人,皇上也不說,大師,大師~~”沁兒小妹妹揪著思苦大師的袖子來回搖晃。


    思苦大師的眉眼唇角很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


    輕咳一聲道,“其實有些事,隻需不強求就是了。該是你的總歸逃不掉,不該你的,強求也無可奈何。即便是……娘娘的龍脈,也是如此。”


    “胡說。”沁兒小臉微微色變,伸手撫著腹,“他既然來了,便說明與我有緣。若是無緣,根本就不必來不是麽?來了又走,豈不是讓人傷心難過。”


    “緣盡緣滅天意如此,人力不可勉強。”大師語帶雙關,“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得失之間難以計算。娘娘又怎知,失去了一些後,將來不會獲得更多呢?”


    “大師你一定可以化解這危難的是不是。”


    “阿彌陀佛。”


    那個老禿禿,問他如何化解就“阿彌陀佛”一言帶過了,都不知道說得是真是假。


    坐在鳳輦內,掏出那隻玉匣,細細研究那枚玉肌生香丸。


    老家夥就會講些禍福難測的佛偈,誰聽得懂。


    車到相府停下。


    沁兒被人扶下馬車,甫入門,就聽苑子裏吵吵嚷嚷地。


    “怎麽了。”她問,該不會又有誰尋釁上門找大姐麻煩吧。


    “奴婢見過娘娘。”相府婢女前麵上來迎接,一個機靈地說道,“奴婢這就去通報。”


    “誰在園子裏吵吵?是不是陸文公府上的二房又來找大小姐麻煩?”


    “不是不是娘娘,大小姐早就搬回陸文公府去住了,此刻並不在相府。”


    “哦,那吵嚷什麽?”


    “噢,是南苑的池塘邊上,大寶他們今早撈到個奇怪的袋子,正吵吵研究呢。奴婢這就去吩咐他們不要吵嚷,免得驚了娘娘。”


    “哦沒事。”沁兒笑笑,揮揮小手,“什麽袋子,我也去瞅瞅。袋子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是啊娘娘。那個袋子真得很奇怪的,它可不是用麻繩係住袋口的,而是一個很怪異的小扣子來回拉動。而且啊,那袋子不知道在水裏泡了多久了,昨日下了場大雨,把池塘漲高了,袋子機緣巧合才現形。這袋子裏的東西,居然每一樣都很奇怪,而且一個都沒給水打濕哦。”


    “不是吧。”雲沁暗自咕噥,說得這麽像她的防水百寶背包呢,“是什麽顏色的?”她一路行去,問道。


    “黑色,娘娘。”


    呃……


    “長橢圓形的?”


    “耶娘娘你怎麽知道?”


    雲沁眼睛都快瞪圓了,加快腳步往那池塘而去。


    離得池塘尚遠,剛到樹下,就看到一堆家丁婢女圍在那裏,這個手裏一把伸縮型軍用小刀,死勁研究如何使用,那個手裏一把最新型滅音無聲手槍,對著自己胸口來回瞄。還有一個更離譜,手裏拿著一顆手榴彈,當玩具似的上下來回拋,還樂嗬嗬地傻笑。


    雲沁要暈了,大吼一聲,“全部停下不許動!!”


    她媽媽咪滴神啊!


    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在呆若木雞肅立不動的眾家丁手裏,呼呼搶過小刀、手槍手榴彈,小心翼翼塞回背包裏,將地上散落的一些通訊用器具、槍械組裝用零部件、自己替換的黑色緊身萬能型戰衣,等等等等瑣碎的東西一一整合到包裏,各歸各位,風卷殘雲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她深深鬆了一口氣,抬起眼,一張璀璨的笑靨對著大家,“本宮平時待你們好不好?”


    “好。”眾家丁婢女有致一同地連連點頭。做相府仆人不僅賞賜多休假多,俸銀也多,娘娘平時回來一趟,少不了打賞他們,跟著娘娘的日子別提多好過。


    雲沁笑眯眯地點點腦袋,“那就好那就好。今天你們什麽都沒看到,這個袋子本宮拿走了,你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哦。”


    “是。”


    “嗯很好很好。”某娘娘轉過小腦袋,“臘梅臘梅,把這個寶貝扔到我車裏去,記住,別跟任何人說。”


    “是。”臘梅急忙接過袋子領命而去。


    雲沁心花怒放,心情好得不得了,“哈哈,哈!”控製不住想笑哦。


    “你們都很乖,本宮決不會虧待你們的,今天這個袋子,以後就消失在大家的腦海裏,你們從來也沒見過這個袋子,知道了不?”


    “是娘娘。”


    “嗯。”沁兒用力點點小腦袋,轉身對一臉不解的甜兒道,“甜兒,去把本宮帶來的賞賜,分發給大家。”


    “是。”


    “謝娘娘恩典!”眾人樂嗬成一團。


    她邁著輕鬆的步子,被小包子扶著往內苑而去。


    雖然,不知道這個背包怎麽會事隔這麽多年,如此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池塘裏。但是,她還是很高興,高興到不想再去深究其他。


    她跨入廳中,笑眯眯地望著正在用茶的白曉蝶與羅氏桃娘,“娘,二娘,我回來了。”


    “噗——”二娘那口茶,特麽地噴好遠。。


    不會是看到這麽乖的沁兒,就想起那隻惡心的蟑螂吧!討厭。沁兒又不是蟑螂妹~


    是夜。


    沁兒孤枕難眠,一人翻來覆去半宿都沒睡著,幾次想滾過去卻摸不到溫暖的身軀,她委屈極了。


    皇上今晚該不會在明貴人那裏過夜了吧。


    她疑神疑鬼地坐起身子,彎腰拿起藏在床底的黑色背包,將它拽到床上。


    小手拉開拉鏈,取出一把零部件,十秒後,一支組裝精良的軍用遠程狙擊槍便出現在她手中。


    她玩具似的把玩著,閉眼瞄準射程。


    喀拉放下槍,笑著自言自語:不知道打爆司馬炎朗的腦袋後,會不會讓一切都結束。


    她歎了口氣,重新將槍拆成零件收歸包包中。


    直覺告訴她,還是別去用現代武器改變這個時代的曆史,一旦介入,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她躺下,舉高手掌大小的電子相冊,點了一下,屏幕一跳。


    出現一張溫馨的照片。


    兩個漂亮的女孩勾在一起,在濃烈的陽光下,燦爛地笑著。


    她伸手撫照片。


    “少了我這個路癡小麻煩,生意是不是好做多了呢。不過你記得,拚歸拚,千萬要惜命,可別像我,明知大樓在十秒內即將爆炸,還是想搏一搏,解開第五道密碼鎖,可惜啊,還是失敗了。”她嘟了嘟嘴,“可惜那國寶九龍吐珠上品墨硯,就這麽給爆沒了!”


    她懊喪地捶了捶小腦袋,“沒能把它完完整整帶回國,將會是我一生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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