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蕭一野的床上,夏曦月很不自在,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踏實,總有種鵲巢鳩占的感覺,而且想到他在上麵替自己受那份罪,瞬間良心不安。


    雖然說樓上是他爸媽,但是聽著總是膈應得慌。


    她不能損人利己,把他丟在那裏受煎熬。


    而且,她這表哥明知道自己臉上有紅斑,但卻好像從未嫌棄,剛才還抱她下樓。


    好像也沒有表麵上那麽不可理喻。


    猶豫了好久後,夏曦月還是爬了起來。


    一瘸一拐,躡手躡腳地上了樓。


    也不知道蕭玲玲吃了什麽,精力那麽旺盛,這個時候還在繼續。


    夏曦月悄悄推開門,看到房間裏漆黑一片,蕭一野躺在床上,什麽都沒有蓋,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睡著沒有。


    夏曦月站在門口,看著房間裏,壓低聲音問道:“你睡了嗎?”


    蕭一野沒有出聲,也沒有動。


    須臾之後,夏曦月悄悄走了進去。


    她一點一點走近蕭一野,想看看他到底睡著了沒有。


    走近才發現,他耳朵裏塞了耳機。


    她慢慢湊近他,輕聲說:“喂!”


    蕭一野突然猛地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夏曦月被突然睜開眼的蕭一野嚇了一跳。


    因為靠的太近,兩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在黑暗中對視了幾秒,夏曦月緩過神後,眨巴著眼睛,站直身體說道:“你幹嘛,嚇死人了。”


    蕭一野冷著臉,拿掉耳機,坐了起來:“我還要問你幹嘛?”


    “我來喊你下去睡。”


    “你不介意兩個人睡一間房?”蕭一野眉毛一挑。


    “那本來就是你的房間。……更何況,我們是表兄妹。”


    表兄妹?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是親人,不用想那麽多。


    雖然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這個表兄妹是假的,是個幌子,他們毛線關係都沒有,但有這麽個名分在,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隔壁房間的聲音此起彼伏,綿綿不斷。


    兩人都莫名有些尷尬煩躁。


    眼見蕭一野站起來了,夏曦月就瘸著往門口移動。


    還沒走幾步,蕭一野就上來一個打橫,把夏曦月抱了起來,黑著臉,冷颼颼地說:“不怕腿殘啊?”


    夏曦月被蕭一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呆滯了幾秒才回神,隨即雙手抱緊了他的脖子。


    蕭一野抱著夏曦月的手微怔,眸色愈黑。


    之後,兩人相對無言,可能是比較熟悉這個樓梯,可能是腿比較長,蕭一野走著一點也不顛簸。


    回到房間,一進門,夏曦月就急切地說:“把我放這就可以了,我自己走。”


    她可不想再被扔第二次,屁股第二次裂開。


    夏曦月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看著在旁邊收拾自己被子的蕭一野,淡淡地問道:“樓上是你爸媽嗎?”


    蕭一野沒有回應,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


    片刻之後,蕭一野突然煩躁地把已經抱在手上的被子,往桌子上一扔,轉身作勢要出去。


    “你去哪?”夏曦月急忙問道。


    “要你管。”話音一落,蕭一野就大跨步出去了。


    “神經病!”夏曦月咬牙切齒地對著他的背影罵道。


    不知道這人怎麽了。


    明明有一副好心腸,但卻像吃了槍藥一樣,動不動就自燃爆炸。


    不可理喻!


    蕭一野把飯店的兩條凳子拚在一起,躺了上去……


    盯著天花板,他恍然想起了傍晚麵紗上方閃動著的那雙明眸。


    空靈幽深,晶瑩剔透,幹淨得不可思議。


    整個人都透露著沒被社會荼毒汙染過的清純淡雅。


    純潔的不像話!


    宛如一個墜入凡間的天使!


    隻不過這個天使,是個折翼的天使。


    有點傲慢,而且她的臉怎麽了?


    想到她捂著臉,淚眼婆娑的可憐模樣,蕭一野內心莫名煩躁。


    這可惡的羅彥澤!


    幹嘛扯掉人家麵紗。


    夏曦月被她這個陰晴不定的表哥氣得胸口起伏,目眥盡裂。


    一會兒好心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一會兒又莫名其妙地給她發脾氣,一會天堂,一會地獄。


    平複了很久情緒後,夏曦月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關上燈,閉上雙眼,準備入睡。


    可是,沒一會,她的額頭就痛癢難耐。


    她一摸,發現額頭被蚊子咬了,腫了好大一個包。


    不一會兒,脖子上也好癢。


    蚊子成群結隊在她耳邊“嗡嗡嗡”地耀武揚威。


    本來今天她就已經夠憋火了,這下蚊子也來欺負她,她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大有燎原之勢。


    士可忍孰不可忍。


    夏曦月“啪”的一聲打開燈,從被窩裏猛地坐起來,準備和蚊子幹一架,以排解心頭鬱鬱的憤懣。


    她睜大眼睛,環顧了一圈四周。在離她不遠處的牆上看到了一隻正在春風得意的蚊子。


    趕緊上前一拍,可蚊子非常狡猾,好像在與她作對似的,或高或低、或左或右。


    她打到東,它就飛到西,她打到西,它又飛到東,就是不飛下來,而且還“嗡嗡、嗡嗡”地哼著蔑視、歡快的小調。


    三番五次的折騰,可把她累壞了,但她沒有氣餒,繼續與蚊子鬥智鬥勇。


    終於,在十幾個回合後,她正確掌握了蚊子的飛行線路,小心翼翼地靠近蚊子,然後使出渾身的力氣,用“連環巴掌”不停地打呀,打呀。終於,一巴掌把蚊子打得“四肢不全”,殘疾而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過了一會,又來了一隻超級大蚊子。叫囂著在她周圍“嗡嗡嗡”個不停。


    夏曦月毫不手軟,既然蚊子這麽作死,那她就“成全”它。


    一掌打去,把它也送上了“黃泉”之路。


    這裏的蚊子就跟敢死隊一樣,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斷地前赴後繼。夏曦月折騰了好一陣子,早已筋疲力盡。


    無奈,敵軍候補力量過於雄厚,在這場持久戰中,夏曦月最終選擇繳械投降。


    她躺下,把頭塞進被子裏,雖然這樣呼吸有點困難,但起碼不會喂蚊子。


    夏曦月深深歎了一口氣,這裏的人不好惹,就連蚊子也不好惹。


    翌日清晨,夏曦月難得的起得比較晚。在京北的時候,她一般都是六點多就起床學習了。


    她一直都很自律,早睡早起。


    可能是因為昨晚睡得晚,所以破天荒地睡到了9點鍾才起床。


    夏曦月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蕭一野。


    不見他的蹤影,他的被褥已經疊放得整整齊齊。


    不知何時,牆角多了一盤正在燃燒著的蚊香......


    夏曦月上樓從箱子裏拿出了一身套裙穿上,去洗手間洗漱。


    抬頭望去,今天的天氣似乎好了一些,起碼天空有點點藍色,不是純一色的灰色。


    洗漱完畢,她走進後院,看到蕭玲玲伸著懶腰從樓上下來了。


    看到夏曦月,她滿臉堆笑:“曦月,起這麽早啊?”


    早嗎?


    都9點多了還早?


    夏曦月沒有理睬她。


    她對蕭玲玲印象極其不好。


    蕭玲玲:“曦月,我看你床上被子不見了,你昨晚在哪睡的?”


    夏曦月大腦火速運轉,正在想該怎麽解釋時,蕭玲玲四處張望時看到了她的被子。


    蕭玲玲問:“你在一野床上睡的啊?”


    咳咳咳,什麽叫在一野床上睡的?


    夏曦月趕忙解釋:“我一個睡的。”


    蕭玲玲無所謂地說道:“沒事,他基本很少在家睡,你隨便睡。”


    夏曦月:“……”


    這可真是一個讓人無語的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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