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晚上沈蔓拍在婆家的爭執吵架戲份,惡婆婆為了整治兒媳婦,故意在家裏裝神弄鬼。


    王佳佳從鎮上回來後,沒有告訴沈蔓三棵柳的事,隻讓她安心拍戲。


    古老陰暗的鄉村木質二層老宅裏,門窗和樓梯發出咿咿呀呀的刺耳聲,院子裏的晾衣架晾曬著白色的床單,天氣陰暗潮濕,氣氛陰森可怖。


    沈蔓穿著粗糙的戲服,穿梭在陰暗的老宅裏。身後傳出一陣一陣的腳步聲,從室內一直跟到院子裏。她不安的回首張望,卻什麽都看不到。正心神不定時,婆婆那張蒼白的死人臉猛地出現在眼前,把她嚇得跌坐在地上。


    整體拍攝很順利,晚上沈蔓八點鍾就收工了。


    王佳佳有點不信邪,吩咐司機開車帶她們回鎮上。這次一路都沒有碰到三棵柳,也沒有什麽小丘包,跟白天司機走的路一模一樣,更加顯得昨晚幾人的遭遇見鬼了。


    車子行駛到離鎮上比較近的一個村莊時,車胎突然砰的一聲異響,緊接著胎壓告急,拋錨在路上。


    司機下車檢查,說道:“車胎紮到釘子了,沒有備胎,走不了了。”


    商務車是從市裏租的,王佳佳給車行打電話,對方表示時間太晚,要等一兩小時才能趕過去救援。


    三人隻好坐在車內等。


    司機等的無聊,下車抽煙解乏。


    王佳佳坐在車裏陪沈蔓,說道:“真是奇怪了,今天就沒有遇到三棵柳,那昨晚是見鬼了嗎?”


    沈蔓下午拍戲時被老太太嚇得不輕,這會還有點沒緩過神,低聲回道:“拍恐怖片比較忌諱走夜路,你就不要多想了,沒遇見不是更好。”


    “這兩天那個師太不在劇組,聽說明天會來,到時候我們請她贈個護身符,驅驅邪。”


    王佳佳話音剛落下,就見車外響起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一隊身著素縞的送靈人,抬著黑色棺木正從小路向她們走來。為首一人戴著牛頭麵具,拿著長長的白幡,上麵隱約寫著黑色的奠字,兩側有人拋灑冥幣,後麵跟著七八個哭靈人。


    氣氛頓時又變得恐怖起來。


    恰好車子壞了,恰好碰到死人出殯。


    這是什麽鬼運氣。


    司機也被嚇到了,連忙跳上車關閉車門。他本能的發動車子打開燈光,結果車燈掃射到送靈人身上,每個人看上去都像紙糊的假人,輕飄飄,沒有腿。


    王佳佳捂著嘴,不敢尖叫,生怕驚動車外的隊伍。


    本以為他們敲鑼打鼓很快就能走遠了,結果一行人抬著棺木直奔車子而來。為首的馬麵人拿東西遮住了車燈,身邊瞬間黑漆漆一片。哭靈人圍著車子繞圈,手掌不間斷的輕拍車身,哭聲尖銳又詭異,像在舉行某種遙遠的儀式。


    持續了有十來分鍾後,送葬的人才抬著棺木消失在鄉間小路上。


    司機嚇得臉都白了,一腦門的汗。


    王佳佳和沈蔓也是受驚不已,兩個人靠在一起發抖。


    終於等到車行的人開著車過來救援,司機如釋重負,下車和對方聊天。


    “你們可算來了,剛剛我們拋錨在路上,碰到旁邊的村裏出來一隊送殯的隊伍,圍著車子不停地繞圈,嚇都嚇死了。”


    救援的小夥子撓了撓頭,皺眉回道:“旁邊的村子?你們搞錯了吧,這個大隊十幾個村莊都沒有什麽人居住,年輕人都去鎮上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而且這裏不流行土葬,誰家有人去世了,都是政府上門幫著辦儀式,不會有大晚上出殯的。”


    司機和沈蔓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


    車子修好後,一行三人原地返回劇組,不敢開夜車了。


    隔天早醒,王佳佳衝去休息室找布衣師太。也不管師太是不是在靜坐念經,直接把昨晚發生的怪事說了。


    師太慈眉善目,慈悲的看著王佳佳,說道:“世上本沒有鬼,夜路走的多了才會遇見鬼。”


    王佳佳聽不懂,“什麽意思?我們不該走夜路?”


    師太故弄玄虛,圍著王佳佳撒了一圈水滴,又用手指起印,在她額間點了點,沙啞的嗓音像誦經一樣叨叨不停,“我佛慈悲,保佑你一生平安。”


    說完,開始盤腿坐在蒲團上誦讀心經。


    旁邊一個留著頭發的小師太,給王佳佳遞過來一枚紅色護身符,又遞過來一個功德箱,讓她表示心意。


    王佳佳掏出身上的零錢,皺眉投進去。


    出了休息室,她把護身符放在沈蔓口袋裏,質疑道:“劇組請來的那個師太神神叨叨的,反正我看不出有什麽本事。”


    這兩天發生的事太怪異了,沈蔓說道:“你去鎮上幫我找幾個保鏢吧,我們今晚再走一遍山路。要本地人,熟悉地形的。”


    王佳佳明白她的意思,點頭應下,又擔憂道:“下午你拍被施暴的戲份,我離開的話你一個人行嗎?”


    “沒問題的,導演提前過來溝通了一下,我能應付。”


    “那好,你自己小心點,有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中午簡單吃了午飯,王佳佳就和司機出發去鎮上了。


    沈蔓坐在休息室午休,不遠處是布衣師太和小比丘尼。兩人正在桌前抄寫佛經,看上去很平和,功德箱就放在腳邊,越光明正大越讓人想不通。


    等小比丘尼落單了,沈蔓走過去套話。小比丘尼約莫十五六歲,涉世不深,被沈蔓的演技糊弄住,說了很多寺裏的事。比如布衣師太是看破紅塵出家,平日裏打理寺裏事務非常繁忙。偶爾還有城裏人請師太去上門誦經禮佛。她們收到的錢一部分用來修繕寺廟,一部分用來幫助山區的孩子上學看病。


    小比丘尼還拿出很多慈善活動照片給沈蔓看,沈蔓沒看出馬腳,但沈老太太不是常人,手頭上進行那些生意她都有耳聞。布衣師太被奉為座上賓,不可能是一股清流。


    不過打聽到了布衣師太的活動範圍,以後再跟蹤也方便。


    休息結束後,沈蔓投入到劇情拍攝中。這部分她要被三個壯漢毆打,用床單勒窒息,在被沉入村口的河裏。


    為了拍的像模像樣,三個壯漢是直接請的村裏留守人員。看上去腦袋都不大靈光,長得五大三粗。


    導演看出沈蔓的疑慮,安慰她說:“就室內戲是真人拍攝,待會投河我們準備好了假人。”


    沈蔓歎息一聲,試探著問:“能找替身嗎?”


    演戲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找替身。


    不過被導演拒絕了。


    導演憂愁的看著她,賠笑道:“沈大小姐,我們劇組經費緊張,實在沒錢找替身。而且你長得這麽有辨識度,替身太難找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待會把你拍的美美的,把你精湛的演技拍出來。到時候影片上映了,你絕對是宣傳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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