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若是順藤摸瓜,搞不好會牽扯到秦寧素和假太監身份。


    所以他絕不可能告訴秦建功自己的真實經曆。


    當時他隻是一個小小布坊的賬房先生,李家九族被誅後,已經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實不相瞞,家父死的時候,我十歲都不到,那年頭兵荒馬亂,他老人家也沒機會帶我回老家認祖歸宗,並不記得這些事。”李炎回道。


    “若能告知令尊大人姓名,葬於何處,我可以讓人給少傅尋一處風水寶地,保你官運亨通。”


    李炎笑道:“家父不過是一個食不果腹的普通老百姓,死於江陵城破之時,沒能好好安葬。”


    秦建功將信將疑,但李炎不願說,他也沒得辦法。


    “難怪李少傅願意進宮,以你的文采,若是正常人家的孩子,照樣可以飛黃騰達的,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廣納天下賢才。”


    “是啊,秦大人,好人家的兒子,誰會舍得送宮裏當太監呢。”李炎慘兮兮地說。


    “也是,也是,李少傅可知道江陵首富李家?”


    秦建功不甘心,繼續試探。


    “江陵首富誰人不知,整個江陵城一半的生意都是他們家做的,我年少時給他們當過一段時間的夥計呢。”


    秦建功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李少傅運氣好,你也姓李,搞不好會被當九族誅了。”


    “是啊,我這個人就是運氣好。”李炎冷冷笑道。


    這秦建功手裏沾了李家幾百號人的血,居然還能如此輕描淡寫,能是什麽善茬。


    李炎已經有所防備,秦建功知道問不出什麽東西來,隻能自己去調查了。


    但凡能有一點線索,他就會在皇後的支持下,無中生有一些罪名,彈劾誣告。


    隻有把李炎拉下馬,才能真正讓皇後和二皇子對自己刮目相看。


    等李炎走後,他立即召管家來,說道:“去告訴下麵的官員,把江陵郡所有李氏的族譜都給我拿過來,所有鄉裏都要仔細盤查,我就不信這小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是,老爺。”


    “另外讓郡尉派人盯著了李炎,我要知道他每天都去了哪兒,見了什麽人。”


    “我這就去辦。”


    ……


    銅陵縣,縣衙。


    門口已經聚集了近兩千村民,一半為老弱婦孺,他們都是坍塌事故中一百三十八名礦工的宗親。


    剛開始他們是跪求縣丞大人派兵去救人,但方士強擔心這些人衝擊縣衙,居然將大部分衙兵都留在縣衙防守。


    派去救援的人,不到一百個,兩天過去了,一個活人都沒找到。


    宗親們都知道凶多吉少,情緒越來越激動,從跪求變成了怒罵,推搡,索要巨額賠償。


    “讓方士強出來跟我們談,死了那麽多人,他當縮頭烏龜算怎麽回事。”一名宗親老族長說道。


    縣尉方進喜身材魁梧,握著大刀,指著老族長罵道:“老不死的東西,活膩了是吧,就憑你也敢直呼縣丞大名,立即退後,否則以聚眾謀逆罪論處。”


    此言一出,本就火氣衝天的年輕村民,徹底被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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