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的手懸浮在空中,還是沒下得了手。


    剛才談起武甲出生之事,父愛就被激發出來了,畢竟這是他第一個兒子。


    武帝這幾日常常想起往事,也常夢到結發妻子,便放下手說道:“我就知道你是為了皇位而來,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處理不好,京都大亂,你我小命都難保。”


    “你可是皇上啊,誰敢動你。”


    武帝吼道:“皇上不是萬能的,老子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怎麽就不長記性呢。老子還沒死呢,就迫不及待想登基,連親兒子的死活都不顧了,你想當皇帝,先得學會當個人吧。”


    每次看到武甲這不開竅的蠢樣,武帝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年輕時雖然也衝動暴躁,但好歹還有腦子,否則怎麽可能拉攏如此多的勢力,百戰百勝。


    怎麽這兒子就沒繼承下來呢。


    難道是因為生太多了,武力值和聰慧分開遺傳了?


    還是他征戰二十年,百姓死傷千萬計,遭了報應。


    幾個女兒可比兒子普遍要聰明啊,四子雖然聰明,但脾氣就相對軟弱,沒一個適合當皇帝的。


    所以他才冒著風險,給李炎密旨托孤。


    兒子將來把武朝管理好了,他在史書上就是開國明君。


    若是二代就亡國,那他在史書上就是殺帝暴君。


    年紀大了之後,武帝對殺帝之名號十分忌諱,總覺得到了地府會進十八層地獄,所以一心想做點利於百姓之事,可他能力不夠,所以才如此倚重李炎。


    “父皇,那我去看兒子了,您老人家也小心點,敢對皇孫動手,就敢對您動手。”


    “知道了,快去看看孩子生下來了沒有,我會派禦醫過去會診。”


    武甲離開時,還不忘擦了擦眼睛,留下一道悲傷的父親背影。


    武帝坐下來,說道:“愛妃,給我取兩顆五石散來。”


    “皇上,這個藥好像不對勁啊,你吃完倒是能精神一會兒,但之後好像更差更不舒服。”秦寧素說道。


    武帝端起水杯,伸出手說道:“我心裏有準備的,給我吧,另外讓徐福把大司馬霍光武,宰輔公孫敖密詔過來,把那綠蘿打發了,不要讓她看到。”


    “臣妾遵命!”


    秦寧素讓綠蘿離開昭儀殿,親自去徐福的房間,告訴了武帝的密旨。


    徐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帶著小太監去了。


    ……


    天心醫館。


    武月和蕭綽都睡上一覺醒來,衛婧還沒有生完孩子。


    聲音仿佛更加慘烈。


    聽得李炎百爪撓心,好像衝進去安慰心愛的女人一番。


    武月更是緊攥著拳頭,對傷害衛婧的人,恨之入骨。


    蕭綽在門外聽著衛婧那痛苦到極致的聲音,更是對生娃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太子妃,用力點,孩子頭快出來了。”


    “太子妃,堅持住,孩子還有救。”


    “太子妃,你不能睡過去,必須保持清醒。”


    裏麵傳來周夫人鼓舞衛婧的聲音。


    她今日本就勞累一天,又受到驚嚇,整個人早就筋疲力盡了。


    三人聽著衛婧嗓子眼發出的嘶吼聲,都在外麵暗暗使力,希望這股力量能傳到衛婧身上去。


    李炎實在忍不住了,走到產房門口,吟誦道: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這是他破衛婧身子那晚,背著她吟誦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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