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郡,北門。


    一名滿身是血的鎮西軍斥候被拖進城門,門外的樓蘭騎兵也不攻城,而是在安全距離外大聲吆喝。


    等軍醫將斥候的傷勢穩住,陳元便迫不及待地問:“鎮西軍發生什麽事了,並州沒破吧。”


    “並州還沒破,但郭將軍的意思是梁州已經被包圍了,反正是保不住了。下一步匈奴和樓蘭聯軍的目標必然是並州,他想讓陳將軍帶著部下去並州匯合,一起保護京都。”


    陳元卻猶豫了,並州沒有天險可守,他和郭楷雖然能湊出來二十萬大軍,但糧草也不夠了。


    根本無法與對方的三十萬騎兵對抗。


    關鍵是陳元此刻已經預料到,朝廷必亡,他想在這守三個月,看看京都局勢再說。


    若是李炎贏了,他們就去投靠。


    若是匈奴和樓蘭贏了,鎮北軍就向南方移動,在江陵一帶,或者渡江,帶著兄弟們自立為王,好歹能保住一條命。


    “陳將軍,你若不去支援,樓蘭匈奴三十萬騎兵,會被鎮西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郭將軍說豫州丟了之後,樓蘭軍可以北上,夾攻並州。”


    陳元點頭說道:“沒錯,他們應該在謀劃了。”


    見陳元態度如此消極,鎮西軍斥候有點不解地問:“陳將軍難道不想保朝廷嗎?”


    “兄弟,你來的路上也看到了吧,饑民遍野,到處都是西域鐵蹄,朝廷要糧草沒糧草,要兵力沒兵力,要民心沒民心,靠什麽保?”陳元坦言說道。


    “陳將軍不打算援助並州嗎?”


    陳元歎了口氣,堅決地搖搖頭,說道:“不打算,隻能祈禱鎮西軍好運了。”


    斥候心裏一咯噔,武朝士卒的士氣低落得讓他害怕。


    郭楷也不想打了,找朝廷求助多少次了,說沒糧食了,朝廷卻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怎麽想辦法?


    搶並州百姓維持生命的幾斤口糧嗎?


    但郭楷運氣沒陳元好,並州是去京都的必經之路,不像陳元可以在梁州據守。


    “我來的時候,雁門關大司馬派人送來最新的消息,說燕州很快就會被北羅刹占領。”


    “你們有沒有百濟那邊的消息?”


    “暫時沒有,百濟太遠了,而且朝廷對那邊的戰況保密,說是怕擾亂軍心。”


    陳元頓時就懂了,武甲的性格他還是了解的。


    “若是百濟大捷,朝廷會鋪天蓋地的宣傳,隻有打輸了才需要保密。”


    “大將軍,你的意思是,中原又又又要亡國了嘛?”


    “民在國就在,隻是武朝要亡了罷了。”陳元歎道。


    “難道我們以後要被匈奴,北羅刹,樓蘭國這些蠻族奴役了嗎?”


    “我可能會退守南方,再尋找機會反攻。”


    鎮西軍士卒聽到這裏,終於心灰意冷地哭了。


    “可我爹娘弟弟妹妹還在幽州,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陳元自身難保,不知如何安慰,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隻要李少傅能提前占領都城,我們鎮北軍就會去支援,夾攻樓蘭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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