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翠枝以後,侯夫人又拉著溫玉的手,聲音已然和善了許多:“玉兒,你真是幫了母親的大忙,嗬,那小賤人就算真的生出孩子又如何?能比得上我的硯兒優秀?”


    “母親說的是,二公子可是在雲嶽書院十年苦讀出來的,放眼整個宋京,也挑不出幾人能比二公子優秀了。”溫玉恭維道。


    趙媽媽這時候卻站出來說:“夫人,就算二公子爭氣,您也不能放鬆警惕,多一個孩子多一個籌碼,她能生,您也…”


    趙媽媽沒有說下去,隻是對著侯夫人使了個眼色,侯夫人便猶豫著,還是對溫玉道:“玉兒,你且先回去吧,今日是母親衝動了,硯兒身邊有你盯著,我再放心不過了。”


    溫玉心知,侯夫人到底沒把她當做自己人,不過沒關係,她也沒真的把心放在秦璟硯這邊。


    退出了德馨苑,溫玉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了翠枝,她聲音當即沉了下來。問道:“怎麽樣?可親手送給侯爺了?”


    “溫姨娘放心,奴婢不僅親手給了侯爺,還強調了這是二公子特地為了侯爺作的,侯爺很高興,還說要把二公子的詩詞文章拿去給同僚看呢。”翠枝說。


    溫玉眼睛裏露出了幾分笑意,她從袖子裏取出一些碎銀子塞進了翠枝手裏:“做得不錯,拿著去買些時興的胭脂水粉,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該替自己打算打算。”


    翠枝忙推拒:“溫姨娘,您已經給奴婢許多了,奴婢不能再要您的東西。”


    “快拿著吧,我也是婢女出身,知道你的難處,以後還得多拜托你呢。”溫玉說。


    她前段時間被侯夫人叫來訓話的時候,就發現了翠枝對侯夫人頗有怨言,於是便大著膽子收買了翠枝,現下相處下來,她無比慶幸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有翠枝這個眼睛在侯夫人的身邊,她可以規避許多責罰,現在更是…


    溫玉沒和翠枝多言,打發了翠枝之後,她就直接去了臨濤院。


    自從之前從淩霜院進了聽風閣之後,這還是溫玉第一次主動來見秦璟鉞,她手心裏都冒出了冷汗,她左手緊緊的攥著右手的袖口,又或者是袖子裏的東西,那是她今日的籌碼。


    不學無術的秦璟硯,隻會發脾氣的侯夫人,還有現在突然入府的笙姨娘,每一樣都像一座大山壓在溫玉心頭,溫玉知道,一味的和秦璟硯綁在一起,她恐怕根本沒辦法長久地活下去。


    進了門,沒等秦璟鉞發問,溫玉就直接開門見山:“奴婢有一物特地獻於世子,希望可以幫上世子幾分。”


    話說著,她直接把袖子裏的一摞紙張遞給了秦璟鉞,紙上寫著的東西和她給侯夫人的那些秦璟硯作得詩一般無二,但比起秦璟硯飄逸的字跡,這紙上的字遒勁有力。


    “這是什麽?”秦璟鉞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對溫玉的到來又或者她遞上來的東西都不甚在意的模樣。


    溫玉說:“這是雲嶽書院一名鄭姓學子當初所寫的文章策論,還有一些詩詞,前幾日二公子謄抄了一遍,現下已經交到了侯爺手裏,世子隻需要找到這名學子,就可以拆穿二公子,讓侯爺徹底對他死心。”


    這些原稿,是秦璟硯吩咐溫玉去銷毀的,但這樣的好東西,溫玉自是不可能真的毀掉。


    聽到這番話,秦璟鉞這才看了一眼溫玉遞上來的東西,他並沒有伸手拿,隻是眸光銳利地在溫玉身上掃過:“你是阿硯的妾室,現下就這麽背叛他了?”


    “奴婢是世子的奴婢,當初觀月居一事入了聽風閣實屬無奈,但奴婢的心始終在世子這裏。”溫玉說。


    秦璟鉞輕笑一聲,他忽然問:“你同餘穗關係極好嗎?今日之事她給你出的主意?”


    溫玉麵色一僵,不明白秦璟鉞為何會提到餘穗,她稍稍沉默片刻,才道:“奴婢在淩霜院的時候,確實與餘姨娘關係不錯,但自從到了聽風閣聯係就少了,今日的事全是奴婢一個人的想法,同餘姨娘沒有半分關係。”


    “那觀月居呢?”秦璟鉞又問。


    溫玉被問得臉都漲紅了幾分,她是真沒想到秦璟鉞會在這些事上刨根問底。


    “觀月居是餘姨娘遭人陷害,當時奴婢一時糊塗,貪慕虛榮,主動上了二公子的床。”溫玉咬了咬牙,到底是把事情直接攬到了自己頭上。


    秦璟鉞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他漫不經心地道:“她旁的時候蠢笨,交朋友的眼光倒是能看。”


    他聲音不大,溫玉聽得有些不真切,不自覺地抬眼看了秦璟鉞一眼。


    怎麽回事?她為什麽從世子口中聽出了對餘穗的維護之意?世子平日裏不是最討厭餘穗了嗎?


    不待溫玉想明白個中緣由,秦璟鉞就又說:“你的心意本世子知道了,你想要什麽?”


    溫玉壓下去了心裏的想法,她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上,聲音堅韌:“奴婢隻求世子莫要把奴婢和夫人及二公子混為一談,日後給奴婢一條活路。”


    秦璟鉞眼裏都染了些許的笑意,還真是有意思,怕是侯夫人和秦璟硯加起來,也沒有這個溫玉拎得清。


    溫玉如此開門見山,秦璟鉞也沒有掩飾自己野心的意思,他說:“餘姨娘不及你聰明,二公子那邊,笙姨娘那邊,你都盯著,別讓她們把手伸到餘姨娘身上。”


    溫玉又一次懷疑自己聽錯了。


    誰不聰明?世子要她替誰盯著?餘穗?


    有沒有搞錯?她自己能走到這一步,還全靠餘穗提點呢。


    還有世子之前護著的人不是明珈嗎?怎麽又成了餘穗了?


    疑惑一股腦地湧上了心頭,溫玉也不敢多問什麽,倒是秦璟鉞又說:“今日本世子同你說的話爛在心裏,別告訴餘穗。”


    這回溫玉聽得真真的,世子要護的人真是餘穗,她試探道:“那其他人…”


    “若有人動餘姨娘,便告知薑闊。”秦璟鉞說,對於其他人,他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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