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麽?這就是你說的能照顧好自己嗎?”薑闊撲滅了火就退了出去,秦璟鉞當即怒吼。


    他這會兒心裏慌得厲害,有些不敢想象,若是方才自己直接離開了,會發生什麽?薑闊能及時發現屋裏的異樣嗎?


    被他這麽一吼,餘穗才堪堪回神。


    她腦袋裏亂得厲害,方才也是不小心碰到了燭台,那燭火正好燒在笙姨娘送她的那身衣服上,本就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餘穗便也沒有急著去扶。


    她是真的沒想到秦璟鉞還沒有走。


    餘穗久久沒說話,秦璟鉞的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他伸手緊緊地攥住了餘穗的手腕:“這麽容易就尋死覓活,你就這麽讓人瞧不起嗎?”


    話一出口,秦璟鉞就有些後悔,目光望過去,果然見少女低下了頭,一副委屈到了極致的模樣。


    他也不想把話說得那麽難聽的,可是看到她坐在倒塌的燭台前無動於衷的模樣,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是故意的。”餘穗終於還是解釋了一句。


    她此刻心裏確實難受的厲害,但也沒到尋死覓活的那一步。


    她還得好好活著呢,至少給父親報仇成功之前,她絕不可能讓自己出事。


    她聲音聽起來悶悶的,火氣過後,秦璟鉞竟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片沉寂。


    餘穗把自己的手從秦璟鉞的手心裏抽了出來,她腳步也後退了一些,和秦璟鉞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才說:“是妾身方才疏忽,撞翻了燭台,驚擾了世子,還請世子恕罪。”


    明明這幾日以來秦璟鉞已經覺得他們的關係拉近了很多了,她在自己麵前也不再那麽戰戰兢兢了,可現在她這一句話就好像把一切又拉回了原點,甚至是比最開始還要疏遠一些。


    秦璟鉞又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那隻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很是尷尬。


    秦璟鉞狠了狠心,這次不再管她的反抗,直接把她扯進了懷裏:“你今日跟我去臨濤院,留在這裏我不放心。”


    方才才打翻了燭台,若是再放任她自己在房裏,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呢,倒不如自己盯著。


    “妾身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妾身想一個人靜靜。”餘穗這會兒也來了勁,她現在已然因為弟弟的事焦頭爛額,完全沒有心思去應付秦璟鉞。


    秦璟鉞卻不說話,直接不由分說地把餘穗抱了起來,徑直就朝著臨濤院的方向走。


    想到他之前說過的話,餘穗就覺得格外的抗拒,她隻得使勁地捶打著秦璟鉞的胸口,想要以此讓他放開自己。


    可秦璟鉞身上硬的像石頭一樣,她錘的自己手都疼了,對方卻巋然不動。


    反抗不了,她終於被抱著走出了觀月居。


    清冷的風拂麵而過,一下子就吹幹了餘穗臉上的淚痕,也讓她控製不住的打了個機靈,秦璟鉞伸手扯了自己的披風蓋在了她身上。


    檀木香撲麵而來,餘穗整個人都被男人的氣息籠罩著,她那雙眼睛裏卻微不可查地染了些許的厭煩。


    終於還是到了臨濤院,秦璟鉞才一進門,就聽到了永明侯帶著些許怒意的聲音:“這麽晚了,你去哪裏了?”


    他越過門檻,便見永明侯坐在他院子裏陰沉著一張臉。


    秦璟鉞這會兒急於安撫餘穗,並不想理會永明侯,隨意敷衍道:“父親也知道這麽晚了,若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


    說罷他就越過永明侯便要進屋,永明侯卻忽然起身,手搭在了他肩膀上,還未來得及說話,先看到了他懷裏的餘穗,一張臉愈發的陰沉:“好啊,秦璟鉞,你竟然還有心思尋花問柳,你可真是本侯的好兒子,硯兒的好兄長。”


    “什麽尋花問柳?父親嘴巴最好放幹淨一點。”秦璟鉞本就心情不好,直接忽略了永明侯後半句話,聲音也冷了下來。


    他目光環顧一圈,正好看到在永明侯的身後還站著沈拓,看沈拓的模樣,明顯是有話要說。


    事實上聽了永明侯方才的怒斥,不用沈拓說什麽,秦璟鉞也知道是他的好父親來倒打一耙了。


    看來現在秦璟硯應該已經順利被永明侯的人接走送去鬆原山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有你這麽和父親說話的嗎?你知不知道硯兒出事了!秦璟鉞,為父是相信你,才把硯兒交給你來護送,你怎麽能…怎麽能…”永明侯怒到了極點,聲音都有些顫抖,他的手攥著秦璟鉞的肩頭不放。


    “怎麽能什麽?父親不妨把話說清楚,我這才剛回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麽。”秦璟鉞說。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餘穗放了下來,示意跟過來的薑闊帶著餘穗離開。


    餘穗這會卻不走了,她手緊緊地攥著裙擺,一雙眼睛瞪得極大,整個人都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秦璟硯又出事了,那和他一起的溫玉呢,溫玉會不會也?


    一想到這個可能,餘穗的雙腿都開始發軟,她踉蹌一步,險些直接跌坐在地上。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自己身邊的人要一個接一個地離開?為什麽噩耗要一個接一個地朝著她砸過來?


    明明前兩日還都好好的!


    秦璟鉞察覺到餘穗的異樣,到底沒有讓薑闊強行把餘穗帶走,而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免得她真的站立不穩。


    “我是相信你才讓你的人去護送硯兒,結果倒好,路上遇到匪徒,你的人竟然丟下硯兒跑了,秦璟鉞!你真是好狠的心!硯兒可是你弟弟,你怎麽能直接拋下他?”永明侯痛心疾首地怒斥著,臉上的表情愈漸猙獰,仿佛要將秦璟鉞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不可能吧?我的人可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怎麽可能被尋常匪徒嚇退?沈拓,你來說到底怎麽回事?”秦璟鉞說。


    說話間他伸手撥開了永明侯那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還不忘輕輕撣平了肩上衣衫的褶皺。


    “不是匪徒,是死侍,他們目標明確,就是衝著二公子來的,且個個小心謹慎,像是生怕傷了二公子一般,許是底下人瞧著他們並無惡意且在保護二公子便以為是侯爺派來護送二公子的,直接把人讓了出去。”沈拓說。


    他難得一次性說這麽長的一段話,字字句句都生硬無比,聽不出一點感情起伏,就像是在背打好的草稿,薑闊在後麵急得恨不得衝出去替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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