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情緒不對又吹了冷風的緣故,餘穗夜裏就發起了高燒,秦璟鉞被嚇了一跳,深夜又讓人請了林府醫過來抓了藥。


    早上昏昏沉沉的,餘穗就聽到了秦璟鉞起身去上朝的聲音,可是她的眼睛就像是被粘連到一起一樣,根本沒辦法掀開眼皮。


    迷迷糊糊的,她能感覺到秦璟鉞臨走的時候給自己掖了一下被角,分不清是不是錯覺,她隻感覺秦景月的動作異樣的溫柔。


    “姨娘,姨娘出事了,侯爺叫您去德馨居一趟!”餘穗是被苓兒動作劇烈地搖醒的,眼前好像蒙了一層霧氣,讓她看苓兒的臉都不甚清晰。


    渾渾噩噩的腦袋裏到底聽清了苓兒所說的話,她的意識漸漸地清醒過來。


    永明侯找她,還是去德馨居,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便是她昨日撞了侯夫人的事被看到了。


    她也知道永明侯現在多麽看重侯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昨日自己所為本就是鋌而走險,現下東窗事發也不奇怪。


    “世子呢?”餘穗問。


    一開口,她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又啞了,聲音幾乎有些發不出來。


    明明自己往日裏身子很好的,甚至一年到頭都鮮少生病,也不知最近是怎麽了,很容易就病了。


    “世子去上朝了,還沒回來,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薑管事也不在。”知道事情緊迫,苓兒一股腦地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薑闊本就是秦璟鉞留下來守著自己的,現下連薑闊都不在,可見永明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刁難自己。


    餘穗起了身:“把我之前蒙眼的紗布拿來,你就在這兒等著,等世子或者薑管事回來。”


    自父親去世之後,餘穗出門雖說還會蒙住眼睛,卻不再用完全看不到東西的黑布了,而是換成了紗布,如此一來,雖然模糊,卻不耽誤視物。


    “姨娘,還是讓苓兒跟您一起去吧。”苓兒不放心地道。


    餘穗搖了搖頭:“你若同我一起去,誰替我搬救兵?聽話,你留下來,我自己去就是。”


    說話間,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她也是懷了身孕,永明侯便是再想為侯夫人出氣,想來也不敢太過分了。


    苓兒被餘穗說服了,但目送餘穗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滿眼不放心。


    可眼下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臨濤院的下人本來就不多,今日更是全都不知所蹤,她確實得留下來,等著世子的人回來,才好幫餘穗解圍。


    餘穗出了臨濤院,才見已經有德馨居的婆子在門口候著了,一看到餘穗,那婆子就道:“餘姨娘倒是好大的架子,真是讓侯爺和夫人好等。”


    餘穗還恍恍惚惚的,腦袋像是壓了東西一樣沉得厲害,不過也正是因為不太清醒,讓她的腳步看起來搖搖晃晃的,倒也正好印證了她眼睛不好。


    那婆子走的很快,邊走還邊不忘沒好氣地催促:“都說了侯爺和夫人還在德馨居等著呢,餘姨娘這是有意要晾著侯爺和夫人嗎?”


    這樣一頂大帽子砸下來,讓餘穗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她搖了搖頭,正要說話,那婆子卻好像不耐煩了,直接退了回來,扯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地硬拉著她往德馨居走。


    她根本不管餘穗的情況,步履飛快,餘穗被她拉扯得踉蹌兩步險些跌倒。


    背後直接被冷汗浸濕,餘穗心有餘悸地甩開了婆子的手:“這位媽媽,我不明白你這樣故意拉扯我是何居心?你可不要忘了我肚裏還有世子的孩子,若是我磕了碰了,這孩子出了什麽差錯,你擔待得起嗎?”


    這婆子言語待她不敬,她可以不追究,可現在看來,對方明顯有更深的惡意,她懷有身孕的事情,秦璟鉞並沒隱瞞,這婆子還如此用力的拉扯她,明顯不對。


    被餘穗忽然訓斥,婆子眼睛裏的光芒閃爍不定,餘穗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瞳孔深處還帶著幾分陰狠。


    對,是陰狠,不是畏懼。


    此時她們已經快要穿過後花園,四下無人,餘穗心裏有些慌亂了,透過臉上的紗布,她能看到這婆子帳的孔武有力,站在那裏仿佛一尊鐵塔,若是對方真要對她做什麽,她大抵是反抗不了的。


    想到這一層,餘穗心裏生了一些警惕,她聲音放得緩和了許多:“我不是要怪罪媽媽什麽,隻是媽媽也看到了,我這眼睛實在看不見,走得慢也無法,還請媽媽擔待一下。”


    話雖如此,她腳步不動聲色的和婆子拉開了一些距離,在紗布背後,那雙眼睛更是警惕地盯著對方,一旦對方有什麽動作,她也方便逃跑。


    從體型上來看,她就絕不可能是這婆子的對手,更遑論她還懷著孩子,理應更小心才對。


    現在這孩子可是她的保命符,萬一這孩子出了意外,侯夫人想要動她的話,秦璟鉞都不一定能保她。


    那婆子冷哼了一聲,倒也沒再執著地要伸手拉餘穗,隻是聲音很不耐煩地道:“行了,趕緊走吧,侯爺和夫人還等著呢。”


    一直到了德馨居,那婆子都沒再有什麽過激的舉動,餘穗的心也鬆了一些,但很快想到自己將要麵對的情況,她又開始不安起來。


    “侯爺夫人,餘姨娘到了。”婆子大聲通報了一聲,就帶著餘穗進了院。


    永明侯帶著侯夫人站在長廊下,一看到餘穗,永明侯就淡淡道:“餘姨娘是吧?你入府以來沒人教過你規矩嗎?本侯如今已經回府多時,怎麽從未見過你來向夫人請安見禮?作為鉞兒的妾室,便是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雖說侯夫人並不是秦璟鉞的生母,但秦璟鉞也叫她一聲母親,這府裏的妾室也該日日給她請安見禮。


    關於餘穗推了侯夫人一事,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很容易就讓秦璟鉞揭過去。


    永明侯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件事上做文章,而是拿了個揭不過去的錯處,餘穗從來沒有給伯母請過安是事實,他們要捏著這個發難可是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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