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離開沈七葉的房間後就去了餐廳的廚房,她打算做一頓好吃的給葉子補補。


    想到那個憨批,她眉角含笑,晃了晃他剛剛親手給自己紮的小辮子,可可愛愛的。


    到了廚房,她環顧四周,看了看食材。


    “嗯...有炎十二月她們采來的野生小番茄和菌菇...野豬肉的血也放的差不多了,唔...葉子帶的米還夠吃三頓,ok,決定了,做一頓西紅柿菌菇燉野豬肉吧。”


    想到這裏,她擼了擼袖子就打算開幹,那頭碩大的野豬早已被去皮掛在了半空中方便取肉,白筱從裏脊部分取了大約十條瘦肉,又在豬臉部分取了四塊肌肉。


    最後,她將脊柱一刀破開,等待脊髓液流幹後將其中長長一條的灰白色的脊髓取出,擱置在一邊,留待等下處理。


    野豬肉雖然好吃,但如果做不好就會留有腥氣,所以白筱將緊實的裏脊部分剁成指肚大小的肉塊,調好香辛料,加入大量蜂蜜之後,她把裏脊肉和豬臉肉擱置其中,用力揉搓拍打,直至蜂蜜和調製好的香辛料完全混入肉塊之內。


    香辛料用來醃製入味,而蜂蜜則用來軟化肉質,畢竟蜂蜜中有蛋白質降解酶,再加上蜂蜜本身的甜味,可以完美提升豬肉的鮮味,硬要說的話,相當於無條件提升肉質的神級輔料。


    做完準備工作後,她將高壓煮鍋注水,添加香料,把方才破開的脊柱扔到了水中開始熬煮骨湯。


    趁著骨湯熬煮和醃製豬肉的期間,她把放在一旁長達兩米左右的脊髓分成小段,每段五厘米左右,將炒鍋注油加熱,熱油完成後,白筱嘿嘿一笑,打算加點新東西進去,於是就將切成小段的脊髓扔到熱油中,發出劈裏啪啦的油炸聲,不多時,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炸物味道從廚房傳出。


    其實炸脊髓是一項非常困難的技術活,因為這東西很容易被高溫烤化,好在小白廚藝高超,非常精準的拿捏了火候。


    她將炸至金黃的脊髓撈出,瀝了瀝油後便直接扔到還在熬製的骨湯之中。


    白筱又將豬排骨上的肉剔除取下,準備小炒一下。


    於是便開了火,倒入蔥薑蒜末,一切準備妥當後,把排骨肉隨手扔了進去,先煎至兩麵金黃再說。


    做完這些,她看了眼時間,肉大概還需要再醃五分鍾,她便把洗幹淨了的菌菇和小西紅柿拿出,正準備處理,隻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


    ...


    ——


    陸時花失魂落魄地從沈七葉臥室中走出來。


    又或者是飄出來?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像一隻孤魂野鬼一般。


    她呆呆地,嘴裏隻是念叨著什麽沈七葉啊,死啊,我也不活了啊之類的字眼,她扶著牆邊,眼眶微紅。


    她從來沒想到沈七葉會用這種方法離開她,她也沒想到炎十二月會是成為了結沈七葉的人。


    她眼神空洞地看了眼窗外,然後搖了搖頭。


    二樓的高度不夠,她摔不死。


    她走啊走,突然想到廚房是有刀的。


    刀很好,刀很鋒利。


    她便踉踉蹌蹌地朝樓下走去。


    她不恨炎十二月,她隻恨自己,如果不是她叫沈七葉來旅行,他是不是不用死了?


    啊...


    原來如此,她其實不是想活著,她也不是想死去。


    她隻是想讓沈七葉陪著她。


    在哪裏都好,去哪裏都好,活著也好,死去也好。


    有他在就好。


    “原來...我已經對你...可沈七葉...嗚嗚...沈七葉...為什麽我剛剛明白,你就死掉了...嗚嗚...”


    她小聲啜泣著,推開了廚房的門,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可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她看到了還哼著歌做飯的白筱,於是方才還能控製的啜泣和委屈瞬間失控。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白筱。


    按照炎十二月的說法,白筱也會被她殺掉。


    嗚嗚...


    可她很勇敢,她不怕被白筱怨恨。


    她覺得白筱必須要走,白筱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裏。


    和沈七葉殉情的人,隻有她自己就夠了。


    她哭著抱住白筱,身形嬌小,哭聲細微,卻無比惹人心疼。


    一臉懵逼的白筱正打算安慰她,卻隻聽見陸時花哭著說:


    “小白姐姐,沈七葉洗了,沈七葉洗了,嗚嗚嗚....”


    白筱滿不在乎地嗯了一聲:“嗯嗯,沈七葉洗了洗了。”


    ...


    然後白筱手裏的湯勺掉到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什麽玩意兒?誰洗了?”


    白筱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愣了好一會,她抓住陸時花的肩膀情緒激動,大聲追問:“你說誰洗了?”


    陸時花同樣摔倒,她哭著,抹了把眼淚,可怎麽都抹不幹淨,小臉兒髒兮兮的,看起來煞是可憐。


    她痛苦而自責:“沈七葉...沈七葉被月兒一記手刀給劈洗了...嗚嗚嗚...”


    白筱:???


    聽到炎十二月的名字,終於回過神來的白筱思索了下,感覺總有種陰謀的味道在裏麵,於是她又問:“你...你確定嗎小花?你不會在開我玩笑吧?”


    陸時花哭的梨花帶雨,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往日清冷淡漠的從容模樣再也不見,變成了個嬌憨痛哭的小兔子,眼睛紅紅的,她啞著嗓子:


    “真洗了...小白姐姐,他真的洗了...嗚嗚...我探了他的鼻息,沒有呼吸了...嗚...”


    聽到這裏白筱反倒安心了些許,她心道:...那可是葉子啊...說不得就是串通好了炎十二月把小花給騙了,但是小花哭的又這麽傷心...


    啊呀!好糾結,臭葉子你到底洗沒洗啊!


    她正打算帶著陸時花去案發現場複盤,卻見蘇乞走了進來。


    隻是她的神色很...很奇怪,嘴角像是拚命下壓著,似乎忍耐的很辛苦。


    她輕咳一聲,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然後將癱在地上的兩女拉起來,閉著眼對著陸時花正色道:


    “小姐,沈七葉沒死...咳咳,沈七葉沒洗的。”


    聞言,滿臉眼淚的陸時花一愣,還鼓了個鼻涕泡,看起來呆呆的。


    “誒?麽洗?”


    看到這一幕,蘇乞連忙背過身去,拚命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嘴角抽搐,看起來忍的很痛苦。


    蘇乞不停地深呼吸,最後終於斷斷續續地閉眼艱難說:“噗...”


    陸時花:噗?


    蘇乞:“是的小姐,噗哈...”


    陸時花:噗哈?


    蘇乞:“這是沈公子跟大小姐串通好的戲碼,他噗哈哈哈沒洗的。”


    陸時花:噗哈哈哈?


    然後陸時花鼻子上的那坨泡泡啪嗒一聲破了,她鼻尖紅紅的,歪頭,一雙大眼無神,死死盯著蘇乞的背影:“你的意思是,他倆在騙我?還有蘇姐姐你別笑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


    蘇乞給了自己一巴掌,聽聲音就知道打的很重,多虧如此,她終於壓下了心底那股躁動的笑意。


    啊呀,家人們誰懂啊,自家小姐這麽可愛,還不讓笑,更想笑啦!


    她回過身,臉頰紅紅的(被自己扇的):“是的小姐,他們在騙您,還有我剛剛沒笑,我隻是想到了開心的事。”


    陸時花:“...”


    白筱:“...”


    突然,一股糊味兒傳出,緊接著就是一陣黑煙。


    白筱像是想起了什麽,慌張轉身,痛苦大喊:“啊呀!他喵的!老娘的秘製排骨小豬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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