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達心中無比慚愧:“我辜負了老班長的期望,沒能成一個好兵,更不是一塊好料子。”


    林輝搖搖頭:“在魏班長心中,你一直都是一個好兵,班長說了,不論你留下,還是離開,他都希望你能夠過得更好!”


    許達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


    沒想到,這麽多年了,老班長還一直掛念自己。


    他揉揉眼睛問:“你這次來找我,究竟什麽事?”


    林輝微微一笑:“班長,我想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當初你揍了我,我也打了你。”


    “但是現在,我希望能夠化解這個仇恨,和你說一聲抱歉。”


    “另外,我希望你能帶帶我,我想當一名好兵!”


    許達身子一震。


    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流淌下來。


    那個恩怨,其實早就已經結束了,隻是他心裏一直留了個疙瘩。


    林輝能夠來找他,主動和他道歉,也讓他的這個疙瘩,終於解開了。


    他眼含熱淚,用力地點頭:“好,我答應你!在我離開部隊之前,我一定會用盡全力,把我所會的全部交給你,把你帶成一個真正的好兵!”


    林輝一想到他很快要走,鼻頭突然酸酸的。


    心中充滿愧疚。


    他甚至想回到過去,狠狠扇自己幾巴掌。


    為了自己偷懶,為了能出去過好日子,你害了一個好班長,害了一個好兵!


    他眼睛染著霧氣:“班長,能不走嗎?”


    許達愣了一下,哈哈笑道:“咋的,部隊是我家開啊,還是你家開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林輝搖頭:“班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達抬手打住:“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人犯了錯誤,總得承擔責任,更何況是一名軍人。”


    “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犯錯誤我才離開,你也知道,我隻有初中文化,部隊在發展,我被淘汰是必然的。”


    “鐵打硬盤,流水兵,我在這待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林輝趕緊搖頭:“班長,我也不怕您笑話,當初因為這事,我們到了後勤基地,不論是老兵,還是司務長都瞧不上我們。”


    許達關心地問:“沒挨欺負吧?”


    林輝搖搖頭,又點點頭:“挨欺負了,但是後來,我用自己的努力,贏得了尊重,贏得了認可。”


    “後來我被調去守島,差點以為,一輩子都得待在那。”


    “是島上老兵和魏班長激勵了我,他們告訴我,隻要拚命努力,就一定能飛出去。我聽了他們的話,所以來到這。”


    他盯著許達,認真地說:“班長,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覺得,咱應該聽聽老班長的話,拚盡全力地去飛。”


    “或許,你就能夠飛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呢?”


    許達突然就愣住了。


    這句話,他在新兵連的時候,老班長就講過,一模一樣!


    也正是在這句話的鼓勵下,他才日複一日,拚命訓練,最終才讓別人刮目相看,成功進入了尖刀六連!


    八年前的一句話,如今從另一個人嘴裏,再次聽到。


    讓許達有種跨越時空的感覺。


    但現在的他,早就不是八年前淳樸的新兵,隻是一個冷酷無情,一心隻想著拿獎勵的老兵!


    如果不是林輝提醒,他早就把老班長的話,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一刻,許達心中無比慚愧。


    但重新聽到熟悉的話語,又覺得無比溫暖。


    許達露出微笑:“林輝,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該這麽自暴自棄。”


    “其實,這段時間我認真反思過,這些年我太任性,文化程度低,隻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從來沒有真正想過,如何帶出一個好兵。”


    “我以前脾氣不好,對待新兵,不是打就是罵。”


    “也是我親手葬送了唯一的機會。”


    “班長……”


    “你別說話,聽我說完!”許達歎了口氣,深深地看著林輝:“咱們都是老魏班長帶出來的兵。”


    他無比堅定地說:“雖然我隻剩下幾個月了,但這次,我聽你的!我會和你一起拚到底,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不管是走還是留,起碼不要留下什麽遺憾!”


    林輝露出微笑。


    他知道,他終於說動了許達!


    林輝站起身,用力敬禮:“班長,接下來請你多多照顧,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隻要能讓我成材,我豁出去了!”


    許達也笑著站起,朝他敬禮:“打就算了,新兵連我就打不過你,還被你一腳踹飛了,至於罵,你這張嘴,我更不是對手,鋼板都能被你咬爛。”


    “咱們就一起進步,一起努力!”


    “讓老班長看看,他帶出來的兩個兵,究竟能夠飛多遠,飛多高!”


    “好!”


    林輝重重點頭,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


    走廊上,張建濤臉上也露出笑容。


    但他很快掩飾起來,轉身悄然離去。


    王海快步追上去:“老張,想笑就笑出來嘛,憋著多難受?不怕有內傷啊?”


    張建濤瞪他一眼,嚴肅地說:“扯淡,我笑啥了,有啥好笑的?”


    王海嘿嘿一笑:“那就別問我了,你自己心裏,比我清楚多了。”


    張建濤翻個白眼。


    王海得意地說道:“我聽邊防戰友說,林輝拿了第一之後,成了全師寶貝,多少人爭著搶著留下他,還開出了無比豐厚的條件,可他偏偏要來咱們這,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張建濤哼了一聲:“那能說明什麽?再好也是個熊兵。”


    王海嘿嘿一笑:“這樣的熊兵,要是能給咱們連來一打就好了,那咱們這成績,保準是全團第一,不對,應該是全師!”


    他用胳膊拱了拱張建濤:“行了,老張,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明明很看好他,非得嘴硬!”


    “這小子能來,對咱們連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張建濤翻個白眼,但也沒否認:“算他來的是時候,馬上就要開始軍演了,希望這小子能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哼,要是表現不好,老子照樣把他踢出去。”


    王海哈哈一笑:“我看到時候你就舍不得了吧,全師第一啊,你就是把我弄走,都舍不得把他弄走!”


    “等等!”


    他突然反應過來:“你剛說,演習?你該不會是希望他在演習前,帶動六連一起前進,一起進步吧?”


    張建濤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發現,你還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


    “嘿嘿,啥都不知道,我還怎麽當六連指導員?”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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