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誰留下來的本能呢?


    歸無期忍不住在腦海裏問自己。


    修士間的戰鬥大部分分成兩類。


    境界壓製的速戰速決。


    旗鼓相當的漫長消耗。


    當第二種戰鬥的雙方修士還有補充時,就更加漫長了。


    雙方要是相互之間極為了解,那就隻能用永無止境來形容這場戰鬥了


    真假歸無期的戰鬥變成了漫長消耗兩人打了一個月,沒有分出勝負。


    有持續不斷的太陽之力作為補充,雙方的狀態甚至和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區別。


    戰鬥仿佛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假歸無期身上的黑色已經退去,變得越來越像真歸無期。


    旁人來看,已經沒法從外觀上區分兩人了。


    歸無期甚至在某一個瞬間產生了,會不會自己才是假的這種想法。


    這種想法剛一出現,就讓他驚悚萬分。


    假歸無期已經開始影響自己的思想了嗎?


    事實上並沒有,歸無期腦裏冒出這樣的想法時,假歸無期的腦海裏冒出了同樣的想法,也同樣驚悚萬分。


    假歸無期已經將所有的本能意識轉化成歸無期的意識了。連軀體已經逐漸轉變成歸無期的樣子。


    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他們倆任意一個死在這裏,另一個都能代替歸無期繼續生活。不會有任何問題。


    哪怕陸莊再見到歸無期,也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歸無期不懂,對方為什麽能轉化的這麽像。


    自己的意識碎片和對方的本能為什麽能融合在一起?


    這不合邏輯啊,不同人意識部分,怎麽能相互融合呢?


    總不能那是我的本能吧?


    難道我曾是仙人,轉世重修,留下了這巨大的本能?


    歸無期被自己無厘頭的猜想逗笑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嗬嗬”x2


    與他對峙的假歸無期也笑了出聲。


    “你幹嘛學我笑!”x2


    兩人同時開口,說出的話也分毫不差。


    然後雙方又同樣惱羞成怒,釋放了同樣的殺招。


    同樣的殺招相互抵消,讓雙方同樣的鬱悶,簡直就和照鏡子似的。


    “啊!煩死了!”x2


    “我才是真正的歸無期!”x2


    原本已經趨於平緩的戰鬥,再次升級成死鬥。


    傀儡互攻,術法相對,兵刃相交,近身肉搏。


    雙拳相撞,兩人都感覺一陣恍惚。


    雙方由內至外又更接近了一些。


    再來一拳,恍惚感愈發嚴重了。


    一些破碎的影像出現在歸無期們的腦海中。


    又一拳,破碎的影像變得愈發清醒。


    最後一拳,雙方各退一步,兩雙眼睛都陷入了迷離。


    幻象中,是另一場戰鬥。


    一場毫無顧忌的仙人之戰。


    敵人是一個威嚴的黑袍仙人,不斷的對自己發出滅世的攻擊。


    而自己隻是在躲閃防禦,同時不斷的在逃跑。


    “住手!你不能這麽做!你立刻停下!”黑袍仙人怒吼道,語氣十分的著急。


    自己沒有黑袍仙人的話,隻是悶頭往前趕路。


    而現實裏,兩個歸無期就算失去了意識,依舊在相互攻擊。


    盡管無意識時技巧粗劣了很多,但雙方的招式依舊一模一樣,


    隻是雙方軀體接觸的部位開始裂了開來。


    由信仰之力凝聚的身軀在裂開之後,居然沒有恢複。


    然而兩具沒有意識的身體依舊不管不顧。在相互攻擊。


    二人精神世界中,兩人看到的幻象還在繼續。


    成功從黑袍仙人的手裏逃了出來。隻是身上的傷都無法愈合,時刻在抽離著自己體內的生機。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比星海還要遼闊。


    隻是海裏的並不是水,而且明明大的讓人站不穩的海風不斷從身後吹來,海麵卻平靜的猶如鏡麵一般。


    不要回頭!


    心中不斷有個聲音提醒著自己。


    然而,自己依舊向後踏出了一步。


    原本如鏡的海麵瞬間沸騰起來,前方的海水好似活了過來,化作海嘯湧向自己。


    海嘯巨大到超乎想象,猶如一整顆星辰向你衝來。


    自己繼續後退,不斷的後退。


    自己一直退越退越遠,海嘯一直追越來越近。


    海嘯經過的海麵,又恢複了之前那如同鏡麵一般的平靜,自己留下的痕跡從未出現過。


    一直退了很久,終於,身體裏的生機已經盡數消逝,再也有力氣後退半步了。


    海嘯追上了他,吞噬了他。


    他徹底消失了……嗎?


    ……


    “發生了什麽!!”


    清醒過來的歸無期忍不住大叫。


    自己積蓄了數千年信仰之力,花了五十年時間重塑的新身體怎麽成這樣了?


    我剛提的新身體啊,日內瓦!


    才用了一個月啊!


    幾近崩壞身體讓歸無期痛苦不已,壞到這種程度了,修都沒法修!


    他當即想找到罪魁禍首,踢爆他的後視鏡泄憤。


    然而,假歸無期卻不見了蹤影。


    “該死的冒牌貨!出來受死啊!”


    沒人回應他,令他頭疼不已的怪物仿佛從未存在過。


    “啊!該死!”


    無處發泄的歸無期隻能看著不斷崩壞的的身體欲哭無淚。


    要再重新凝聚一副身軀需要多久?自己還來得及嗎?


    就算勉強凝聚出來,自己還有壽元支撐自己突破合道期嗎?


    自己的結局難道就是壽終正寢。


    也許……可以奪舍?晨曦的身影浮現在歸無期的腦海中。


    然而下一秒,他就為他可恥的想法感到羞愧。


    師尊的教導仿佛就在耳邊。


    “無期啊,修行偷懶點無所謂,莫要走捷徑,更不能走上違法犯罪的不歸路。”


    “弟子剛剛差點走上不歸路了,懇請師尊原諒。”


    歸無期對著不知在何處的師尊磕頭賠罪。


    耳邊仿佛傳來了師尊的聲音。


    ‘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當歸無期再次抬起頭來時,正看見那顆不斷向外釋放著太陽之力的白色光球。


    “原來如此,多謝師尊指點。”


    投身其中,以太陽星為熔爐重鑄身軀。


    歸無期沒有猶豫,衝入了太陽之中。


    整個太陽先是一亮,然後隨後迅速暗淡下來。


    海量的太陽之力被歸無期的身軀吸收,以至於釋放出去的能量已經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了。


    當然,比起霧狀生靈,歸無期還是收斂了,沒有徹底覆蓋住太陽。


    隻是歸無期沒發現,在身體的裂痕中,有黑色的霧氣在蔓延。


    在歸無期失去意識的時候,兩個歸無期,已經合二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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