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院子的地上一片銀白。


    蘇小滿看著空中飄著的雪花,這場雪竟是悄摸的下了整整一夜。


    隻是地上存的雪太薄,不足以用來堆雪人,打雪仗,就少了些許樂趣。


    雪地裏有一串梅花狀腳印,似是小貓的。


    蘇小滿順著爪子印走到屋後走廊拐角處,看到家裏的橘貓在玩什麽東西。


    蹲下來,輕輕撫摸著大橘,順手將其玩具沒收了。


    “大橘呀,你晚上熬夜了?這個啊,你就別玩了,快去補補覺。”


    “姑娘。”


    蘇小滿聽到月季在喊她,起身走回到了房門口。


    月季站在了蘇小滿身旁。


    “嗯。今天讓強哥給家裏多采買些吃的用的。萬一雪下到了明天,再出門恐有不便。”


    說完,蘇小滿撐著傘走向了前院。


    等她走到時,蘇蟄和小石頭已經在廊下紮起了馬步。


    她收好了傘,就站在小家夥旁邊,自覺地紮馬步。


    經過幾天的練習,她的身體已經適應了每天的訓練強度。


    不再像最開始時,胳膊抬不起來,腿酸得直抖。


    小醜作為蘇小滿的陪練,卻越來越不適應。


    他每天要被蘇小滿單方麵捶打上百下,還都是同一個部位。


    主子不許他用內功護體,怕傷著蘇姑娘。


    以至於,他隻能靠肉硬扛,即便蘇姑娘力量不如男子,他也會被打得疼痛難忍。


    試想一下,如果有人短時間內,盡全力狂踢你小腿上百下,沒有護具,不用內功,任誰都不會好受吧。


    小醜現在看到蘇小滿就小腿肚子轉筋。


    主子,能不能給個痛快?


    要是這麽天天挨打,他不保證自己能撐到蘇姑娘放棄習武,或是學有所成。


    想到蘇小滿可能會學有所成,小醜渾身一抖,到時候自己怕會被打得更狠。


    嗚……


    小醜此時捂著腹部跪伏在地上,有點想吐。


    蘇小滿蹲下身來。


    關心道,“你還好嗎?我是不是出拳太重了?”


    陸達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小醜滿臉通紅,咬著牙說,“無,礙。”


    蘇小滿有些不忍,抬頭看了眼無動於衷的陸達安。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累了。”


    “謝,姑娘。”


    “嗯。”


    蘇小滿起身,“陸大哥,找你借個人。”


    “誰?”


    “小旦吧。”


    她在林山村和小旦相處的時間比較長,算是比較了解的。


    小旦正在指導糾正蘇蟄和小石頭的動作,就被陸達安叫了過去。


    “你今天跟著小滿,聽她吩咐。”


    小石頭看了眼蘇小滿,“誒。”


    蘇小滿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昨晚答應蘇蟄晚上做好吃的招待他的小夥伴,今天她不打算去福滿園。


    回屋換了一身男裝,就喊著小旦一起出了門。


    送蘇蟄和小石頭的事,就落到了強哥的頭上。


    “小旦,跟我一起去趟厚德樓。”


    “蘇姑娘……”小旦剛喊完名字,就被蘇小滿瞪了眼。


    立馬改口,“公子。咱們去那兒幹嘛?”


    “吃飯喝茶聊天。”


    厚德樓的對麵是間茶館。


    蘇小滿領著小旦,在茶館和厚德樓的那條街上來回走了兩圈。


    等著厚德樓裏人氣兒足了點,他倆才走進去坐在大廳中。


    “二位客官想吃點什麽?”


    蘇小滿朝小旦示意一下,讓他點菜。


    她的隻要開口就容易露出女子的身份。


    小旦會意。


    “你們酒樓的招牌菜都各來一份。”


    “好嘞。”


    等小夥計離開後,小旦才低聲問蘇小滿,“公子,你到底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


    過了會兒,點的菜就全部上齊了。


    蘇小滿每道菜嚐了一口,點點頭。


    中肯地說,厚德樓的廚師還是不錯的。


    “可惜了。”


    小旦跟著蘇小滿試過了每道菜,不知道可惜在哪。


    他吃每一口,都有種不知道蘇小滿什麽時候爆發的膽戰心驚。


    蘇小滿見他這樣,覺得挺好笑。


    “踏實吃吧。沒事。”


    她說完,朝著大廳四處看了又看。


    櫃台就在她背後不遠處,厚德樓掌櫃總愛低著頭站櫃台裏。


    小旦將信將疑。


    他倒是想相信蘇小滿,可後者賊兮兮的眼神,又讓他無法相信。


    這頓飯吃到尾聲時,每道菜都吃得隻剩下了個底。


    就見,蘇小滿從袖子中掏出一個黑乎乎,手掌大小的東西,偷偷交給了小旦。


    “給這個,扔櫃台裏掌櫃身上。”


    小旦接過來一看,好懸沒叫出聲來。


    死老鼠?


    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蘇小滿,“公子,你什麽時候……”弄的?


    “別管那麽多。趕緊的。”蘇小滿催促道。


    小旦瞄了眼櫃台,若無其事一甩。


    “啊!”


    掌櫃的尖叫聲乍然響起,驚得大廳中眾人紛紛朝他看去。


    “他在拍什麽?”


    “一團黑的東西?好像是……”


    “老鼠!那是隻老鼠。”


    “啊,有老鼠。”


    一時間大廳就更加嘈雜起來。


    店裏夥計看到了,立馬跑過去兩人,想幫著掌櫃的趕走老鼠。


    好巧不巧,掌櫃的在撲撲騰騰拍打時,把那隻死老鼠拍到了櫃台外。


    離最近的那桌客人驚恐地盯著躺地上一動不動的黑東西。


    “老鼠,真的是老鼠。”


    這桌客人膽子小的,已經起身躲遠了。


    膽子大點的,拿腳戰戰兢兢地踢踢老鼠,想確定其生死。


    蘇小滿見時候差不多了。


    她低著頭,用自己原本聲音喊道,“呀,有一隻就會有一群。待會兒,不會有別的老鼠掉我們桌子上吧。”


    有人朝著她看了過來,卻因為她一身的男裝而打消懷疑。


    “落桌子倒還好說,萬一掉我們身上怎麽辦?”有人高聲附和。


    “這店裏都出現老鼠了,飯菜能幹淨了嗎?”


    這句話像是引起了公憤。


    “就是。厚德樓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廳中客人此時竟慢慢朝著櫃台圍堵過去。


    “撤。”蘇小滿小聲說了聲。


    隨即起身,站在人群最外層附和著喊了一句,才出了厚德樓。


    小旦緊隨其後。


    蘇小滿沒去別的地方,直接走進了厚德樓對麵的茶館。


    坐在茶館中,小旦依舊覺得有點不真實。


    “姑……公子。”


    蘇小滿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別說話。


    “來壺茶。”她笑著對茶館夥計說。


    厚德樓的騷動,已經引起了一部分茶館內客人的注意。


    有人看到蘇小滿和小旦從厚德樓出來的,就好奇地湊了過來。


    小聲問,“兩位兄台,對麵發生了何事?”


    這時候茶館夥計提著一壺茶走了過來,放下茶壺卻遲遲不肯離開,似乎也想聽。


    蘇小滿給自己倒了杯茶,用下巴朝小旦揚了揚,讓他來說。


    “嗯。”小旦清了清嗓子,“對麵啊,從頂上掉下來一隻這麽大的耗子。”


    他用手比劃了下老鼠的大小,故意誇大了些。


    圍著聽八卦的人,幾乎同時向後仰了仰身子,一臉驚恐。


    嘖嘖的嫌棄鄙夷聲不斷。


    “以後啊,可再不敢去他家吃飯了。”小旦補充道。


    圍著的人附和著退回到了各自位置上,但他們臉上的認同,讓蘇小滿勾起了唇。


    蘇小滿抿了口熱茶,接著就把茶杯放了下來。


    掏出十個銅板拍在桌上,粗著嗓子說,“走。”


    “啊?”小旦才端起茶杯,一口都還沒喝。


    “咱們不喝茶了?”


    “不喝了。一想到那隻那麽大的耗子,我就心情。”


    蘇小滿率先起身出了茶館。?


    小旦趕忙喝了口杯中茶水,才放下茶杯去追蘇小滿。


    此時,外麵的雪花還在飄,街道上積攢的雪已經大拇指那麽深,走起路來略顯費力。


    等他們二人走得離厚德樓遠了些。


    小旦問,“姑娘,那東西……你什麽時候弄的?”


    “嘿嘿。家裏大橘昨晚不知道從哪抓的,我給搶過來了。”


    蘇小滿說得一本正經,小旦聽得嘴角直抽。?


    這姑娘是不是虎?


    一般姑娘家不都該怕老鼠蟲子啥怕得要死嘛??


    怎麽輪到蘇姑娘頭上,畫風就變了呢?


    蘇姑娘這樣生猛,主子知道嗎??


    小旦倏然想起蘇小滿以前打馮全時的場景,頓時有些能接受她從大橘口中搶老鼠的事情了。


    “姑娘,這麽一鬧也要不了他們的命吧。”


    蘇小滿輕嗤一聲,“鈍刀子割肉,比一刀斃命要疼得多。慢慢來。不著急。”


    小旦恍然。


    看來,蘇姑娘以後還有行動。


    有點小期待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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