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偉看著街道上吵吵嚷嚷,便跑過去看熱鬧。


    好不容易擠到靠前些的位置,隻見數名官差押著一個婦人往衙門方向走。


    “老鄉,這婦人犯什麽事了?”他向旁邊人打聽。


    旁邊的人打量了眼袁偉,“你外地來的吧?”


    袁偉點頭。


    不知自己問的和自己是不是外地人有何關係。


    那人卻說,“難怪你會不知。”


    指著官差手裏抱著的一個鐵製品,“聽說,那婦人仿造了福滿園的燒烤架,被抓了。”


    福滿園?


    “老鄉,仿造個鐵東西都犯法?”


    那人又瞥了眼袁偉。


    “你定是剛來江華縣,還沒見過衙門貼的告示。”


    旁邊人把告示上的內容仔仔細細給袁偉說了一遍。


    “謝謝謝謝。”


    袁偉連連道謝後退出了人群。


    要不是這個老鄉告知他,就算告示貼在眼前,他都不知道上麵寫了啥。


    福滿園背後的靠山就是江華縣縣令了吧。


    這麽看來,人家說能保證區域內獨家並不是誇大。


    袁偉雖然依舊覺得獨家加盟費太離譜,但不妨礙他肯定蘇小滿的實力。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等賬房先生過來了。


    現在找個書生,跟自己一起再去福滿園,隻要能給自己讀一遍契約文書就行。


    他認可蘇小滿的實力不假,但不代表可以無條件相信對方。


    袁偉如是想著,就在大街上走來晃去,想偶遇一個代寫書信的人,卻遲遲沒碰到。


    無奈,他隻好攔住一人,問哪兒讀書人最多。


    路人讓他去菁華書院,還好心地給他指了路。


    袁偉按著對方指的路線,順利走到了菁華書院,遠遠就見有兩個少年在聊著什麽。


    “兩位小兄弟,嘿嘿,”袁偉笑著上前,“打擾一下。”態度客氣。


    梁公子和程瀟聽出他是外地口音,便停下來,等著他繼續說。


    “是這樣。我是來此談生意的外地商人。


    生意上需要簽文書,但我不識字,想請你們幫我看看。不知可否?”


    “敢問大叔和哪家談的生意?”梁公子麵露狐疑。


    哪有商人明知自己不識字,卻都不帶個可靠的識字的人?


    “哦。福滿園。”


    程瀟和梁公子對視一眼。


    程瀟說,“走吧。我們跟你一起去看看。”


    “真的?”袁偉驚喜不已。


    原本,他見兩人衣著不俗,還以為對方會拒絕他呢。


    “嗯。”程瀟淡淡輕嗯。


    三人很快來到了福滿園。


    剛一進店,徐掌櫃就吃了一驚。


    這三人竟一起來了店裏,是認識,還是巧合?


    麵上掛著標準的笑,“袁老板。程小少爺。梁公子。”挨個和三人打招呼。


    現在輪到袁偉吃驚了。


    他是什麽運氣?


    隻是想找個識字的書生幫忙,竟遇到了兩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公子。


    有些猶豫,待會兒要給程瀟梁公子兩人多少報酬合適。


    程瀟和梁公子十分熟絡地朝徐掌櫃點點頭。


    “蘇姑娘回去了嗎?”程瀟問。


    往常,蘇小滿總會傍晚時離開福滿園回家。


    “在呢。在樓上。”


    徐掌櫃看向袁偉,“袁老板,你也是來見我們東家的嗎?”


    袁偉看了眼程瀟梁公子二人,“呃……是。”


    “哦。那稍等。”態度不冷不熱。


    徐掌櫃上二樓後,很快去而複返。


    “東家請二位先上去。”


    意思是讓袁老板稍微等等。


    畢竟程瀟梁公子是熟人,長久的關係,袁老板卻還不確定有沒有以後。


    袁偉有些尷尬。


    好在程瀟主動解釋說,“我們一起的。”


    徐掌櫃微不可察地挑挑眉。


    “那行。那就三位一起吧。”


    於是,原本程瀟和梁公子是來幫袁偉的,現在卻反了過來。


    袁偉跟在兩人身後上了二樓。


    蘇小滿見到三人一起進來時,也有些驚訝。


    “我和雲龍是袁老板請來的幫手。”程瀟打趣著說。


    袁偉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小滿抿著嘴笑了。


    袁偉不識字,她上午看出來了,卻著實沒想到他能把程小少爺和梁公子找來幫忙。


    “袁老板,既然幫手找來了,那就再研究一下這個契約文書吧。”


    她依舊裝作不知道袁偉不識字。


    袁偉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


    “呃,好,好。”


    蘇小滿再次拿出兩份空白契約文書,分別交給程瀟和梁公子。


    “你倆看吧。袁老板上午看過了。”


    袁偉馬上附和,“是是是,上午看過了。”


    既然裝都裝到這兒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


    程瀟和梁公子看破不說破,專心看起文書來。


    程瀟現在在縣衙跟著薛作仁打雜,平時也看過一些契約文書。


    手上這份,格式沒問題,內容嘛……


    仔仔細細看完一遍後,他覺得內容措辭嚴謹,條款明確了各方權利和對應違反約束,相當合理。


    不像他接觸過的一些,大多都隻約束買方,即隻明確買方的各種責任和相應的懲罰。


    “這文書誰草擬的?真……嘖嘖嘖。”梁公子說著又快速翻了一遍。


    “真不錯。”他補充完剛才的話。


    袁偉提起的心,又落回到原位。


    程瀟頭都沒抬,“確實不錯。”


    接著,他把文書朝袁偉眼前挪了挪,指著上麵的一條給後者讀了一遍。


    然後又讀了每一處重要的,袁偉可能在意的條款。


    袁偉越聽越投入。


    不多時,他竟忘記要在蘇小滿麵前裝認識字一事了。


    直接要求程瀟讀一讀他指到的那處文字。


    蘇小滿十指交叉,靜靜等著三人研究文書內容。


    前世,她在公司處理過不少合同。


    再複雜的合同,離譜的約定,她都見過。


    在這個世界,起草一份銷售類型的合同,對她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的小case。


    契約文書中,多數都是前世高度法治社會驗證過的普適條款,她有信心不會被人挑出毛病。


    終於,袁偉和程瀟梁公子三人研讀過了內容。


    袁偉手裏攥著那份文書,情緒有些激動。


    “蘇老板,按上午咱們說好的,簽吧。”


    蘇小滿眉眼彎起。


    “天色晚了,不如明日一早再去衙門簽約。到時候,順便把咱們這份文書放衙門備案。”


    “不用那麽麻煩。”程瀟說,“你們簽好,我明早拿去衙門備案就行。”


    蘇小滿聞言,便讓程瀟將她和袁偉商量好的加盟方式,加盟費,填寫在相應的位置。


    主要是她不會用毛筆,袁偉不識字,隻能讓程瀟或是梁公子代為填寫。


    她和袁偉隻需要在填好內容的文書最後簽字按手印就行。


    不多時,第一位燒烤加盟商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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