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爺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齊妙的思緒。小妮子忙不迭的點頭,趕緊跟上。拉開屋門,頓時一陣熱氣冒出,孫師爺跟齊妙都不適應,本能的往後退。


    鐵蛋見他們倆這般,“嘎嘎……”直笑。指著齊妙,嘲弄的說:“桂香姑可真逗,誰家開門不都這樣嘛。”


    齊妙被說得不好意思,故意瞪了他一眼沒吱聲。孫師爺瞅著小家夥,伸手輕彈他的額頭。梁金山聽到聲響,急忙從屋裏出來,看著他們倆愣了一下,隨後指著齊妙,說:


    “喲,這不是香姐兒嗎?你不是去大戶人家做丫頭了嘛,怎麽回來了?”


    齊妙聽到這話,冷笑一下沒吱聲。大戶人家做丫頭?虧王氏說得出口啊。


    孫師爺見狀,從懷裏掏出一個牌子,在梁金山麵前晃了晃,說:“鄙人是縣衙李大人身邊的師爺,鄙人姓孫。今日帶奇姑娘過來,是有事兒與你說的。”


    跟剛才逗鐵蛋的樣子完全不同。這一刻的師爺。冷峻、嚴肅、讓人見了想退避三舍。


    這才是縣衙的孫師爺。


    梁金山一聽是縣衙師爺,頓時惶恐的要跪下行禮。孫師爺忙伸手攔住他的動作,平靜的道:“我是師爺,不是老爺,所以裏正不需要行這麽大的禮。”


    梁金山一臉懵,直起腰身之後趕忙點頭哈腰的說:“不知道是師爺您來了。快屋裏坐,屋裏坐。孩兒他娘,趕緊沏糖水,快。”


    農家貧乏,沒有茶葉這麽金貴的東西。招待客人,衝碗糖水就算鼎好的東西。齊妙跟著孫師爺進到屋內,屋裏炕上坐了不老少人,都是梁金山的家人。


    幾個兒子見來了客人,紛紛下地穿鞋躲出去。唯獨梁金山的老子娘歲數大了,坐在炕上沒有動。不過卻也拘謹,有些坐立不安。


    孫師爺很懂禮數,衝炕上的老太太抱拳一下,算是打招呼。梁金山上炕,又是放桌子、又是拿瓜子。媳婦兒韓氏端了兩碗糖水進屋,放在桌上,忙又出去。


    古人規矩大,女子不得見客。尤其孫師爺又是縣衙裏來的貴客。


    孫師爺沒有動碗,隻是靜靜地坐在那。齊妙也沒有吱聲,低頭老實的待著。不過餘光卻瞥著梁金山。身上的衣服還不錯,至少沒有補丁。原主的記憶裏,原主的衣服可是補丁摞補丁呢。


    此刻的七家屯裏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估計他怎麽都沒想到,縣衙的師爺會來到他們家。平日他見個鎮長都算是大官,縣衙師爺就更不用說。至於縣太爺,那是想都不敢想。


    看著孫師爺緊張的吞了下口水,哆哆嗦嗦的道:“那個孫……孫師爺,您……您怎麽……怎麽……”


    “哦,我來是因為這位奇姑娘。”孫師爺沒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


    第二次聽到齊姑娘,梁金山不禁皺了眉。看著齊妙,不解的說:“師爺,您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是我們村兒梁安兄弟家的丫頭。她叫梁桂香,不是什麽齊姑娘啊。”


    孫師爺聽了歎口氣,看了一眼齊妙,道:“我今日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眼前的這位奇姑娘。她現在叫奇妙,改名換姓、玉碟更換……”


    孫師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稍加修飾的說了一遍。怪不得孫師爺剛才說讓她不要摻言,原來這位師爺的利嘴,是把傷人無形的利器。


    不僅把她說的無比淒慘,還指責裏正對村裏人兒關心不足,使其發生這樣悲慘的事。


    總之,不僅把梁家老宅的人挖苦一番,還把梁金山諷刺一頓。


    那氣勢,真的讓她見識到了什麽叫縣衙師爺。


    “……咱們縣太爺宅心仁厚,已經把她從梁家分了出來。如今她改名換姓叫奇妙,奇思妙想的意思。你們以後不要叫錯了。”孫師爺說到這兒,端起桌上的碗喝水。然後又道,


    “今兒我過來,一是跟你說清情況;二是你幫奇姑娘找個住處。分家不得田產、房屋,可也不能讓這大姑娘家流落在外吧。縣太爺說了,如果你安排不了就直說,李大人親自過來安排。”


    梁金山一聽這話,忙不迭的點頭,說:“能,能,能,一定能。村西頭有間屋子,那是我家三弟的房子。三弟搬走去了外地,那房子就一直空著。給香姐兒……哦不是,給齊妙了,給齊妙。”


    孫師爺聽了,滿意的點點頭。這個裏正還算懂事兒,並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傻木。聊了一些關於農家收成的話題,齊妙聽不懂,但強迫自己去聽。


    日後種地、種糧食,她都要知曉,不能錯過機會。


    二人閑聊一會兒,孫師爺看著他要求道:“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去梁宿友家吧。分家什麽都不給,至少這衣服得讓奇姑娘拿些。”


    “是是是,師爺說的是,說的是。”梁金山點頭如蒜,如今不管人家說什麽,他都得遵從。看著一旁低眉順目的齊妙,重重的打了個“唉”聲。


    三個人從家出來,直奔村裏走去。梁宿友家在村中的位置,規整的房子,五間瓦房,東西跨院,前有菜園子,後麵有豬圈。


    齊妙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宅子,心髒那裏竟然莫名的抽動起來。弄得她頓時心慌,措手不及。孫師爺眼尖,見她要倒下的時候,趕緊伸手把人拽住,然後關心的道:


    “姑娘,你沒事兒吧。”


    “沒……沒有。”齊妙蹙眉,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原主小小年紀,不應該有心髒病才是啊。正納悶著,梁金山把門叫開了。


    出來開門的是原主的大伯父,農家習慣稱呼為大大爺——梁亮。


    齊妙看著梁亮本來無感,可後槽牙竟然莫名的咬了起來。“咯吱……咯吱……”的響聲,把她都給驚住了。難道說……


    這一切都是這副身體的反應,本能反應?


    想來也是,因為他才被賣到那個地方,然後喪命,的確是該恨他。


    梁亮看著梁金山,微微蹙眉,納悶的道:“山子,你咋來了?有事兒嗎?”正說著,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齊妙,眼睛瞬間瞪大許多。


    心裏“咚咚……”敲鼓,表情十分嚴肅、緊張。


    齊妙看著他戲劇化的表情,嘴角上揚。對嘛,這才是應該有的反應,不然……多對不起原主,對不起她的遭遇!


    梁金山沒有給他好臉兒。剛才被孫師爺那頓諷刺,他可是強忍著承受。如今看到罪魁禍首,想都不想,伸手照著他的肩頭就是一拳頭,氣憤的說:


    “你還是個人?這是你親侄女,你竟然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娘,把她送進青樓?”


    聲音洪亮,怒目圓睜。梁亮除了躲閃,哪敢有還手的意思。院子裏的正常,讓梁家老宅的當家人梁宿友出來了。老爺子一看這個架勢愣住了。


    當他看到齊妙的時候,身子突然踉蹌。


    孫師爺見了,冷笑一下,說:“梁裏正,正事兒要緊。這人渣什麽時候打都行,不用做戲給我看。”


    “這……”梁金山臉紅的不行。隨後抱拳行禮,恭敬的道,“知道了孫師爺。”


    一聲“孫師爺”,宛如平地一聲雷,讓梁宿友父子全都傻住了。


    孫師爺走上前,看著他們父子兩個,淡淡的道:“梁裏正,你看著做主吧。也算是鄙人對你的一個考驗,如果處理不好,來年訂人的時候……咱們再議。”


    東陵國境內所有農家的裏正,雖然瞅著是個不起眼兒的小官,可一年也有些許稟米,掌管一村事宜。但這個裏正,不是誰當上就一直是誰。每年需要評估、考核。


    主要是看稅糧上繳的快慢。至於家長裏短這方麵,說是也在考核範圍內,不過全都白扯。但好死不死這事兒被縣太爺給撞上,也算梁金山點兒背!


    梁金山憤慨,站在原地看著梁宿友,憤世嫉俗的道:“二叔,你說說你們家……你們怎麽能做出這麽傷天害理的的事情呢?”


    梁宿友木然,一個道地的農家老漢,裏正在他眼裏就是個官。如今衙門師爺到場,那可就是天大的官了。“猛”地蹲在地上,懊惱的不吱聲。


    梁亮自知理虧,也沒有說話。


    梁金山看著他們父子,恨鐵不成鋼的說:“把香姐兒賣進窯子,你們是怎麽想的,她不是你們家的人啊!你看看,你看看,看看香姐兒那脖子,還有上吊的痕跡呢。”


    說著,就要拉齊妙。小妮子自然不敢上前,忙往後退。這情形看在別人眼裏,那是小姑娘害怕了。可隻有齊妙知道,她不想過去,不想跟這對父子,有任何瓜葛。


    如此吵鬧的架勢,自然就驚動了梁家老宅所有的人。大家紛紛從屋裏出來,二房、三房、還有王氏跟她閨女。當王氏跟梁敏霞見到齊妙,心知東窗事發了。


    三房兒媳曹氏見到女兒,急忙走上前,一把將她抱住,什麽都沒說,隻是哭。齊妙本不想哭,可這副身體跟她有感情,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想要掙紮,奈何她抱得太緊,掙紮不掉。


    便宜爹梁安見閨女回來,大大的鬆了口氣。隨後轉頭瞅著母親,堅定的說:


    “娘,我還是那句話,香姐兒說什麽都不能去伺候人。您從暗上把人哄騙了賣,如今人回來了,我就不跟您計較。這事兒說破大天也不行,就是不行。”


    暗上,七家屯土話,私底下的意思。


    王氏自知理虧,忙不迭的點頭,應著說:“行,行。娘聽你的,聽你的。我這……我這不是也想給香姐兒找個出路嘛。家裏這麽窮,她去大戶人家做丫頭,不比……”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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