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就和咱們坐一塊兒?喜歡吃啥我就幫你夾嘛。”楊德輕輕撫過小男孩的頭,發自內心地笑著說道。


    “你們不能坐在這兒啊!我奶奶特意叮囑我占位的。你們要是占了這桌的話,我都怕我爺爺奶奶他們來了沒有座位了。”小男孩使勁推開楊德,意誌堅定地說道。


    楊德抓起孩子的胳膊,毫不費力就把他按到了椅子上坐穩,懶得和一個小孩子較勁,轉而招呼娘家的兄弟們一起坐在了隔壁的位置。


    就在此時,三嬸推著三叔向這邊走近。


    楊德呆住了一下,然後滿臉笑意地問道:“哎呀,三叔,三嬸,今天怎麽也有空大駕光臨啦!”


    三嬸沒好臉色地回答說:“你都可以來,憑什麽我們就不行?”


    楊德一時語塞,他早就領教過這三嬸的嘴皮子功夫,所以也就不再搭理她。


    相反,三叔倒是覺得麵子上說不過去,此刻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打包走人,真是丟人現眼!然而當視線落到桌上擺滿的那幾個大海碗裏麵盛著的美味佳肴時,他的口水都快忍不住流下來了,根本就邁不動步子。


    “米飯就在那邊哦,大家自便,千萬不要客氣,吃飽了才有勁兒幹活。”九娘拎著急匆匆搬來的一大木桶米飯,放到走廊下麵,大聲提醒大家。


    坐在院子裏的大多數都是楚東陽以前留下的老兵,大家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嚐,邊吃邊說道:“嫂子,你放心,我們絕對不客氣的!”


    大門外麵的那幾桌都是請來的熱心腸的鄉親們,他們邊吃邊不住口地讚歎。


    “哇,這個魚片真的太好吃了,這辣椒醬的味道特別地道!”


    “這個肉丸子到底是用什麽做的?口感居然如此鮮美!”


    “這明明就是煮鴨子加上曬幹的筍子嗎?不過搭配在一起,竟然會有如此美妙的口感!”


    “……”


    “我覺得大家如果午餐吃得好的話,那麽接下去的一下午工作起來應該會更有所動力和精神嘛!”剛給大家端上來美味佳肴的芸娘見九娘正好站在廚房的門口,便熱情地微笑著對她打招呼。


    “吃飯這件事兒可算得上是大事啦!隻有肚子填飽了才能有精力完成工作呢!” 九娘饒富興致地回道:“我可是特別期待他們能夠盡快幫我把家裏的房屋修理完畢哦!”


    “要是天底下所有掌櫃的都像你這麽善良厚道,恐怕以後勤工儉學來咱們這兒幫忙幹活兒的人都快把咱家的門檻踩踏成渣了。”芸娘輕輕拉動九娘的手臂。


    語氣親切地建議道:“咱們趕緊抓緊時間吃飯吧,否則這些飯菜可就要變冷了呀。”


    此時此刻,楚東陽正與一群兄弟們圍坐在一塊兒享用美食;而九娘則與幾位嫂子們在廚房內留下了部分食物繼續品嚐。


    “這條魚這樣烹製之後,味道真的太讚了呢!” 丁氏嚐了一口新鮮燙熟的水煮魚片,臉上滿是幸福滿足的笑容,並向九娘提問:“你所用的那些香料是不是都是你自己調配的呢?”


    記得前次丁氏已經詢問過九娘關於烤肉所需的香料,九娘友好地給予了詳細解答,因此當她今日第二次看到九娘拿出烹製魚類時所使用的香料時,心中立刻產生了好奇。


    “是的呢!如果各位嫂子們對於烹調也感興趣的話,我會隨後為你們列出一份詳盡的清單,你們根據該清單自行前往鎮上去采購就好了。


    如此一來,以後你們家鄉想吃到這水煮魚片時,直接按照剛才我們分享的那套方法就可以輕鬆搞定了,而且過程相當簡便、極為便捷。”九娘說話間,開心地品嚐了一口美味的雞肉湯。


    這款新鮮融洽的雞湯乃是由芸娘采用純正無汙染的野雞肉燉製的,她深知九娘對此類烹飪方式情有獨鍾,故特意為其保留了一大碗周到美食。


    就在這時,丁氏偶然想起昨夜從娘家返回之時在半路上遇到了李氏。


    那時已是深夜時分,卻見李氏背著沉重的鐵鍬獨自徘徊在九娘家的屋簷下,接著還在牆角處挖掘了幾番,嘴上還不斷念叨著某些不文明的話語。


    當丁氏發現楚青山上工出門之時,李氏竟立刻背起鬥笠疾步離開了現場。


    丁氏心想李氏的舉動實在令人疑惑不解,於是今早特意親自探訪昨晚李氏揮舞鐵鍬挖掘過的區域,竟然驚奇地發現在牆麵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坑洞。


    這座房屋本屬於楊守才的祖業遺產,因此每當九娘及其家人在此短暫逗留之時,年邁的楊氏夫婦總會找到各種借口前來挑釁生事。


    老丁瞥了九姑娘一眼,輕鬆地說道:\"九姑娘啊,依我看呢,咱那房子再有個半個月就能蓋好了吧,到時候你們肯定能搬入新房一新的,這些日子就不用再擠在這個又破舊又窄小的房子裏生活了。\"


    \"那當然啦!\"九姑娘略帶無奈地點了點頭,苦笑道:\"咱們這房子都破爛成這樣了,每次外麵下大雨屋裏下小雨的,上次幸好得楊進大哥幫忙檢查修補了屋頂,否則真的沒法住人。但天天住這兒可不是長久之計呀。我就琢磨著趁現在天氣不錯,趕緊把房子修繕一番,到時就算刮大風下大雨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


    老丁笑著點點頭,心裏琢磨還是給九姑娘提個醒為妙,便瞅了一眼坐在桌邊一起用餐的幾個妯娌們,低聲地說道:\"九姑娘,有件事兒我不知該不該跟您說哈...\"


    \"嫂子有話直說便是!\"九姑娘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看著老丁說道。


    \"是嘛!有啥不能說的?你怎麽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在場的幾名嫂子瞥了老丁一眼,紛紛開懷大笑。


    老丁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接著小心翼翼地壓低嗓門說道:\"昨夜天黑時我從娘家趕回來,注意到李氏背著鋤頭在你家屋子周圍瞎逛蕩,今天一早我特地到屋外轉了轉,發現牆上竟然被挖出了兩個碗口那麽大的洞。\"


    九姑娘暗自倒吸了一口氣,滿臉困惑地問道:\"難道她想拆了我們的房子,不讓我們住這兒嗎?\"


    老丁的聲音再度降低,叮囑道:\"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想幹什麽,但肯定不是好事兒,你得多留點兒神!\"


    說話間,外麵突然傳來了李氏那刺耳的謾罵聲。


    那李大媽性格火爆,嘴巴功夫更是不饒人,隻要脾氣上來了,那是啥樣的髒話都能脫口而出,可謂是一點臉麵也不給留啊!周圍有幾個飯客看得不耐煩,抱著碗跑到離她遠處的那張桌子上去了。


    當然啦,那些義憤填膺的人中間,也難免少不了等著看好戲的家夥,比如說我們的三嬸。


    看著李大媽破口大罵的場景,她竟然還笑嘻嘻地跟桌上的姐妹們聊天,說:“哎呀,東陽侄子的腿病怎麽樣了?聽說已經治好了,這可是大好事啊!我看你應該把他爸媽還有他弟弟妹妹都叫來這兒,咱們一塊吃頓飯,好好慶祝慶祝嘛。”


    三嬸講這個話的時候雖然聲音不大,但大家耳朵都不聾,肯定都聽清楚了。


    有幾個內心不安的人恨鐵不成鋼似的砸了砸嘴,偷偷地跟三嬸對望一眼,然後又朝著李大媽那邊瞧了瞧,接著低下頭來繼續吃飯。


    他們心想:這麽好吃的飯菜啊!就算是過年也未必有這口福呢!李大媽還沒歇斯底裏地喊全乎呢,可得抓緊時間多吃兩口,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呢?


    楚東陽自從李大媽在他家門外開罵起,氣質剛強的他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而且看起來越來越嚴肅。


    他知道他那些親密無間的戰友最忍受不了有人惡意誹謗自己的領導人,聽到這樣難聽的話,氣得像炸彈要爆炸一樣。


    然而,楚東陽還是忍住了怒火,阻止了他們出去和李大媽對峙。他的親人們無論如何都會尊敬他,即使李大媽以跟他的感情為由來惡語相向,也無法改變他心中的信念。


    哥幾個的臉比楚東陽還要怒火燃燒,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也味同爵蠟,不再動筷。院子裏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瓷器破碎聲。


    ”大哥(老大),我看咱們不如把這個女人解決掉得了!“高山被氣得臉色鐵青,手中的筷子憤怒地摔到地上,雄赳赳氣昂昂地向楚東陽請戰。


    ”給我坐下,像什麽樣!“楚東陽眉頭緊鎖,冷冰冰地命令道。


    ”老大!“高山收緊手中的拳頭,滿臉不情願,感受到楚東陽冰冷的目光,隻好無奈地坐回到座位上,用力踩滅剛才扔在地上的筷子,發出刺鼻的氣味。


    回想以前,我們“絕殺”何時如此受人侮辱過,竟然有人敢公然在門前撒野,還得憋屈地假裝聽不見,任由對方放肆?


    奶奶的,這碗裏的飯怎麽吃得下啊?!


    大夥兒紛紛放下筷子,眼神如凶狠的狼一樣盯著院子外麵那個肥胖婦人。


    如果眼神真能殺人,估計這個姓李的婦女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有一個人保持了正常的情緒和沉穩,他便是殷漓。


    殷漓從進入楚東陽家裏的那一刻開始,就見識到了各種極品的人物紛至遝來,對於眼前發生的這種小事,自然也就習以為常,他壓根不在乎那個撒潑的老婦女,反而滿懷期待地看著桌上的美食。除了辣炒毛肚,還有油炸獅子頭等等,雖然並不是出自九娘親手烹飪,但至少也是在她指導之下完成的,味道還算可以。


    戚少陌卻還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強有力的辱罵,而且對象居然是他們敬重無比的“絕殺”首領楚東陽,這實在讓人大跌眼鏡。當他看到“絕殺”的同伴們竟然硬生生地把手舉起來的筷子給折斷之後,更是感到這個瘋狂挑釁的老婦的驚悚舉動。


    你可知這位“絕殺”的同伴們都是何等的血腥嗜殺之人,在這些連骨頭都不會軟的殺手麵前挑釁他們心中的偶像——無疑等於找死啊!


    戚少陌像個旁觀者一樣,摸摸下巴,也學著放下手中的筷子,饒有趣味地看著門外鬧事的婦人。


    過去總聽人家說“絕殺”如何強悍,如何能在戰鬥中不敗於任何敵手,這次他真的想見識一下“絕殺”到底應該如何掌控那個難纏的老太婆呢?


    ……


    而那個和事佬三嬸看到沒有人理會她,反而對著李氏笑嘻嘻地招呼:“哈哈,四嫂,咱們有事慢慢說嘛!您還沒開始用餐嗎?不如過來咱們這裏一起共享美食吧,這些林林總總的雞鴨魚肉,還有幾道特別漂亮的菜式都是九娘研究出來的新菜色,超美味的……”


    這家夥簡直就是找茬兒的高手啊!


    鄉親們暗自鄙視了三嬸一番,仿佛擔心他們眼前坐著的美味佳肴會隨時被舞動的拳頭砸飛,因此每個人都加快了速度大快朵頤。


    這時三叔從後麵緊緊抓住三嬸的衣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聲訓斥:“這麽多好吃的難道不夠堵住你的嘴?快點吃你的飯!要是你再胡攪蠻纏,看我回去怎麽修理你!”


    三嬸滿臉不情願地盯著三叔看,然而她好像也知道不能和丈夫抗爭,隻好低下頭來乖乖吃飯了。但是剛才她的話對於李氏來說,可是火上加油了呀!


    李氏被氣得滿臉通紅,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已經攥了塊石頭,大聲呼喊後直奔楚東陽那一桌而去,同時口中也不忘怒斥:“你這個禽獸不如,天打雷劈的小混蛋,不但敢打我們老夫妻倆,居然還欺負我兒子!把我兒子打得臥床不起,現在你們家卻擺酒設宴歡慶,今天我非跟你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院子裏擺放著十張桌子,早已坐滿了親朋好友。楚東陽坐在最裏麵的那張桌子上,李氏若要徑直衝向楚東陽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她手中高舉的石頭被前排的兄弟們當作武器來對待,沒有人讓她到楚東陽的座位前就已經被阻截下來。


    李氏身材肥胖壯實,力氣自然也不會太小,再加上此刻暴跳如雷,情緒異常激動,凡是擋在她麵前的人,都受到了她毫不遲疑的攻擊。拳打腳踢、口咬喉嚨,這種毫無套路的攻擊方式讓人哭笑不得。雖然有一兩名兄弟努力想要製止她,但都無濟於事。


    青山的耐心真的是被磨光了,猛的站起身來,緊緊攥住拳頭,臉色鐵青地對楚東陽說:“老大,我先去弄清楚那個老婦女,然後再來解釋我的行為!”


    這個狡猾的女人一直使用象聲詞罵他,這些汙言穢語就像一柄鈍劍在他心裏撥過,讓他感到極度痛苦快要喘不過氣來。如果老大因為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想出手,那他就是違背老大的命令也要去教訓一下這個老女人,無論之後會麵對什麽樣的責備他都會接受!


    “青山,停下來!”楚東陽冷冷地喊了聲,回頭瞪了戚少陌一眼,嚴肅地說:“誰犯的錯誤就由誰負責解決!”


    青山瞬間停住腳步,轉睛看著戚少陌,嗯,說得沒錯,是戚少陌這小子惹惱了這個老婦女,和老大沒有關係。


    青山衝戚少陌揚了揚下巴,催促說:“陌小弟,快去吧,不想讓她打擾咱們享用美食!”


    戚少陌心中不禁一陣顫抖,瞅了眼楚東陽,深藍色的眼瞳些許收縮,立刻站起來跑到青山麵前,抓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青山大哥,能不能幫幫我?你知道的,那個老女人的體型那麽龐大,身手還挺靈活,就憑我們絕殺的兩名成員幾乎無法阻擋,而我的功夫又這麽爛,可能我自己一個人處理不了她...”


    “老大剛開始沒有表明態度,所以小弟們並沒有膽量去反抗。但剛剛老大說了讓你自己解決問題,或許這表示老大不想多管閑事。因此,即使你毆打甚至打死了那個女人,老大也無所謂。”青山眼裏帶著濃烈的鄙視看著戚少陌,嘲諷地說,“就算是一個老婦女,你都控製不了,還想當我們的徒弟嗎?”


    他們絕殺的手段都是又狠又毒,每一擊都是致命的,要是其他弟兄敢對這種情況置若罔聞,那個老婦早就在院子門口被打死好幾次了。但是既然老大已經明確表態,讓戚少陌親自去找她算賬,那就說明老大並不準備插手這件事情,所以戚少陌就算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老大也對此無動於衷。


    聽到這話,戚少陌心中頓時生出希望,轉過頭看向青山,期待地問道:“青山大哥,你剛才說隻有我處理掉院外的那位老婦女後,你才能考慮收我為徒嗎?”


    青山毫不留情地推開他,還沒回答,戚少陌害怕會有變故,立即衝向了那位老婦人。


    戚少陌天不怕地不怕的名氣可是無人不知各有所聞,他飛奔過去,迅速使出他的必殺技——飛腳!


    李氏一下子被戚少陌給踢倒在地,直往後退幾步,疼痛難忍的哼叫了兩聲後,最終隻能坐倒在地麵。


    緊接著,戚少陌像個王者姿態的追逐者,氣憤得丟出了五十兩銀子堆在楊德他們那夥人的桌子前,狂妄地宣稱:“如果有人能把這個瘋癲的老太太從這兒拖出去扔到河裏去,那這些銀子就全然歸那位英雄所有。”


    然而這五十兩銀子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隻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想起自己在京城遊蕩的日子,去豪華酒樓吃頓飯的花費遠遠超過此數目,但對於普通農家而言,可能要辛辛苦苦工作好幾年才能賺到那麽多財富呢。


    擺放在桌麵上部的五十兩白銀,在陽光下閃爍著金黃色彩,看上去簡直美不勝收。


    看到如此豐厚的賞金,有何人會不心動呢?


    然而,楊德卻表現得猶豫不已,畢竟不管怎樣講,李夫人到底是長者,也是楚東陽敬養的生母,至於是不是真的斷絕了與楚東陽之間的親情聯係,如今楚東陽也並未公開表明。倘若不慎傷害到了她,楚東陽回來後追問此事,又該如何應付呢?


    何曾想過,丁茂生卻渾不在意此點,他既非杏花村裏土生土長的村民,也並不清楚李夫人和楚東陽之間究竟有著什麽樣的深厚感情,一看到擺在眼前的那白花花銀子,眼睛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起來,此刻還有閑工夫思考嗎?當然還是迅速行動才對啊!


    於是丁茂生向他的家族兄弟們使了個眼色,然後瀟灑地放下碗筷,徑直奔向李妻而去。


    恰好在此時,那三嬸似乎也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瘋狂地朝著那邊衝去,用力推開了丁家人的阻攔,趁眾人尚未回過神來發生了什麽事情之時,三嬸果斷的抓住了李女士的頭發,生猛的試圖把她拖走。


    雖然三嬸身材瘦弱,但是力量卻不小,她搶先動手占據了上風地位,但是這李女士的確並非無能之輩,掙紮了幾下後,等到回過神來,狠狠的咒罵三嬸一句“老娼婦”之後,兩個女人便開始纏鬥在一起了。


    轉眼間,陷入困境的便是三嬸了,她焦急的衝著自己的丈夫大聲叫喊道:“死老頭兒,你還傻站著幹嘛?難道不想得到那五十兩銀子了嗎?”


    之後兩人在院子裏翻滾扭打成一片,現場變得更加混亂不堪。


    當三叔聽到自己媳婦吆喝的聲音,他的臉瞬間變紅,眼神在楊德和呆若木雞的丁家幾位兄弟之間來回掃視,礙於麵子實在無法上前。


    然而,這次反倒是楊德看不去了,他一把握住桌上的五十兩銀子放進衣服口袋,飛快地跑向纏鬥中的三嬸和李氏那兒。路過丁家幾位兄弟時,還不忘招呼他們說:“咱們趕緊把兩人帶出去吧,別讓大家吃飯都受影響。”


    就這樣,幾位大老爺們一擁而上,硬生生把掙紮不已的李氏拖了出來,盡管她吵吵鬧鬧,但幾個男人堅決抓住她的胳膊不放鬆。就在剛才,麵對力大無窮的李氏,瘦弱的三嬸技巧不足,隻能被壓在地上挨揍,身上到處酸痛。如今再被這麽使勁一拽,自然是無法抵抗,沒多久就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喘息起來。


    “你這個該死的婦人,還不趕快站起來跟我回家道歉!簡直讓我們全家都丟盡了臉麵!”看見自家女人如此狼狽,三叔滿臉怒火,走過去一手揪起她的胳膊,用力將她從地上托起。瞧著客廳裏已經有不少觀望的鄰居,他也不再顧及大家繼續吃飯了,拉著三嬸頭也不回地離開,還不忘要帶上小孫子。


    “幹什麽啊?你拉我這麽用力幹嘛?哎呦,疼死我了!”剛走出九娘家院子幾步遠,三嬸就開始掙紮想要甩掉三叔的控製,嚷嚷著說:“他們把那個李氏帶到哪兒去啦?我必須跟著看看,不能錯過任何事情!”


    “看什麽看,你關別人那麽多事幹嘛?”三叔怒衝衝地喊了一聲。


    “你這話說的,我怎麽會沒事兒關心別人的事兒呢?”三嬸氣呼呼地回懟道:“既然我已經答應幫他們阻止李氏,如果最後成功了,難道我不該拿到一份報酬嗎?不然憑什麽要替他們做事?何況剛剛大夥兒可都是親眼目睹當時的情況,楊德絕對沒法抵賴!最少也要分給我十兩銀子才行,不然我就是不服!”


    “你還好意思談錢?為了區區幾兩銀子竟然連臉皮都不要了?”三叔聽了別提有多生氣,狠狠地將她推開,怒斥道:“你想去的話那就去!看你鬧到最後有什麽下場。”


    本以為這樣就能嚇唬住三嬸,沒想到三嬸卻毫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瞪著三叔回敬一句:“去就去!看誰最後麵子掛不住!”


    說完,她竟然真的轉身朝著楊德他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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