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間,聊了兩句,阪西給秦天敬了一杯酒,用滿臉欣慰的鼓勵了秦天幾句。


    “龍一,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邊境這裏比起關內要輕鬆的多,但你也不能懈怠,除了俄國人,還有遊擊隊和國民黨特務,這些人跟野草一樣頑強,燒之不盡,無法根除,諜情工作是無法杜絕敵人滲透的,但我們必須將其控製到最小的範圍,將泄密的概率降到最低,另外就是對俄國的滲透和布局了,你的商社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發展,應該要有動作了,錢是賺不完的,該收斂一點了。”


    “明白,老師,往後一定收斂。”秦天異常認真的答應下來,心裏卻在想,不管什麽年代,誰還在乎錢多啊,他又不是兩袖清風的肱股之臣,沒有錢怎麽賄賂腐蝕人,靠臉嗎?


    阪西猜到秦天心裏不樂意,衝他招了招手,示意其坐下來說話,秦天也很上道,立馬給老師敬了一杯,自己則一口幹了杯子裏的紅酒,然後端坐一旁,做好認真上課的姿態。


    這種做作的行為把阪西給逗的哈哈大笑,剛剛的嚴肅氣氛也瞬間瓦解:“你這個臭小子,都少將了,怎麽還跟地痞無賴一樣,以後在外麵可要保持威嚴的形象,你不僅僅是帝國最年輕的外籍少將,還是獨立諜情機關的機關長,你若是不表現的凶狠一些,外人會輕視你的,不管怎麽說你也三十多了,該成熟了,放鬆一些,我叮囑你幾句就要回去休息了,人老了不得不服氣,精力跟不上了。”


    換了一個隨意點的姿勢,秦天頑皮的嘿嘿了兩聲:“老師放心,我也隻是單獨跟您在一起才這樣,我自小沒有什麽親人關愛,也就您會處處袒護我,我早就把您當長輩了,別說叮囑幾句,就是叮囑一晚上我都會全部記下來,到時候默寫成冊裝訂在一起每日三省吾身。”


    阪西早已習慣秦天這種抹了蜜的嘴,知道他骨子裏是個什麽性格,也懶得去糾正,直接叮囑道:“從明天開始,你將是主政一方的大人物,待人接物,為人處世,都不能再由著性子來,將主要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經過小鬆原這個案子,你目前已經到達頂峰,想要超越除非遇見更大的案子,但接下來還能不能遇見這種級別的諜情案,我認為可能性很小,至少在黑河這個地方不太可能了,仕途上並不是你轉正少將軍銜就一定能保住這個身份和地位,一旦有什麽差池,或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一樣會被擼的幹幹淨淨。”


    “你自己應該清楚,你是我費盡心力立起來的典型,為的就是好讓你成為一個榜樣,讓更多的人明白忠於帝國會前途無量,帝國目前已經啟動對華戰爭,滿洲作為後方必須要穩定,有你的存在,我們所遭受的阻力就會小很多,而且還會增加不少助力,那些曾經心裏猶豫的人都會因為你而徹底倒戈向我們,這會產生極大的積極作用。”


    “所以,你在穩定目前的地位同時,還得想辦法再立新功,隻有許多功勞的疊加,你的位置才會穩固,華夏有句話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想得到高層真正的認可,就得在今後的歲月裏持續不斷的立功,讓上麵的人看到你的作用,一旦你覺得坐上了幾乎不可能坐上的位置而懈怠,危險也就離你不遠了。”


    “往後,龍機關的日常工作我不再過問,你可以全權處理,但遇見到級別的答案,你必須提前告知我,不能擅作主張,你的確太年輕了,經驗也不足,就跟這次一樣,你多次踩進對方的陷阱而不自知,還好你不傻,能夠通過事態的發展不停的糾正自己之前的錯誤,這種經驗異常寶貴,處理這種事的能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你經曆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案子,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才會慢慢積累出足夠的經驗,接下來你不能懈怠,諜情無小事,往往一個小案子會牽扯出一連串的答案,事必躬親才會讓你成長的最快,我會在一旁督促你的,在黑河成長個幾年,等對華戰爭勝利,俗話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到時候才會是你真正的舞台,華夏那麽大,足夠你去潑墨揮毫了。”


    “另外,再提醒你一句,你雖然主持北部戰區的所有情報工作,切忌和軍隊裏的人物交往過密,你現在的副參謀長隻是虛職,要認清這一點,你始終是諜情係統的人,千萬別給人下了套,到時候軍法無情,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作為老師,隻能授人以漁,往後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該怎麽走,會因為你每一次抉擇而發生巨大的改變,你走的是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隻能你自己去試探,自己去研究,外人已經沒辦法幫助你了。”


    說完,阪西一口氣喝完酒杯裏剩下的酒水,起身走到秦天身邊很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人呐,虛虛實實,假假真真,我們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最後的真相,擦亮你的眼睛,千萬別被迷惑了。”


    最後叮囑了秦天一句,阪西似醉非醉的搖晃著身體離開了房間,門口的親信將其攙扶住,秦天想去送,卻被阪西揮手阻止。


    秦天隻好站在門口,目送阪西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在走廊上漸漸遠去。


    直到從觀景台上看見阪西離開一樓大廳,秦天才若有所思的摸出一支煙點燃,看著大廳裏熱鬧的場景,心裏卻孤冷了起來。


    阪西剛剛話,秦天明白其中的含義,他似乎並不信任福岡參謀長,就跟不信任他一樣,給他叮囑這麽多,是在暗示著什麽嗎?


    讓他不要和福岡同流合汙?


    或者還有別的意思?


    送福岡離開的時候,秦天驚出了一身冷汗,阪西離開之後,秦天的心情沉入了穀底。


    這兩個人,是故意試探他,還是真的在提醒他?


    秦天暫時無法確定,但他有一種很真切的感受,就跟這座大黑島一樣,處於龍江湍急的江水之中,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被站在兩岸的福岡和阪西拉扯。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幕後弈棋之人,現實卻淪為了雙方爭奪的棋子?


    接下來,他會是有利用價值的棋子,還是會成為背鍋的棄子?


    兩者好像並沒有任何區別,身份的轉換,依舊隻在某些人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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