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課地牢,血腥籠罩,味道刺鼻,有一種腐敗和發黴摻和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剛進地牢,秦天忍不住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口,裝作一副受不了這種味道的斯文人模樣,對秦天的這種表現,伊藤課長在心裏覺得好笑,這個在黑河殺毛子跟剁菜一樣隨意的男人,居然會裝嫩,是不是有些過於做作了?


    心裏這麽想,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畢竟還得靠這位所謂的貴人來給他們解圍,那卷膠卷真要流落出去,他這個課長可就連科長都不一定能當的了了。


    在手下的引路下,一行人很快來到關押外線的特殊水牢,這個牢房比其他牢房要矮上一米左右,進入牢房得下八個台階才能走到地麵。


    門口外,腳步聲突然停止,特高課的人想要打開牢門被秦天揮手阻止,與此同時他上前一步扒拉開鐵門上的觀察口,微微彎腰將視線投向水牢之中。


    在門口的正對麵,有一麵漆黑的牆,牆上用鋼筋焊死了幾個鋼環,鋼環上鏈接著一條拇指粗的鐵鏈,那個外線特務脖子、鎖骨和雙手都被鐵鏈鎖死,而且鐵鏈的長度隻夠他保持站立或者微蹲的姿勢,根本無法坐或者躺下,而且膝蓋以下全部浸泡在渾濁暗紅的水池子裏,隻需看一眼,就知道那人的雙腿已經被浸泡了很長時間,腫脹發白,似乎用手指輕輕一碾就能碾下一坨肉來。


    此人當下垂著頭,頭發糟亂不成型,但能判斷的出來,他之前應該不是平民打扮,說不定還是一個身著西裝梳著油頭的商人或知識分子,從身上的體型來看,也不像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反倒有些瘦弱,甚至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也不知道是本身就是骨瘦如柴的身形,還是被折磨成了這種模樣。


    確定此人異常的虛弱,秦天才點頭示意,讓人打開鐵門上的鎖進入水牢之中。


    或許是開門的吱呀聲過於刺耳,又或許是來人太多,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線人微微清醒過來,他想抬頭,可真的沒有一絲力氣,隻能努力睜開雙眼,吃力的看到門口來人的下半身。


    恍恍惚惚模模糊糊的視線裏,除了習以為常的製式軍褲和皮靴,新增加了兩個新鮮的裝扮,一個穿著布料講究的西褲,高檔皮鞋漆黑噌亮,一看就是高級官員或者有錢有勢的大人物,他的旁邊還有一個穿著女士西褲和皮鞋的人,看上去沒有那麽奢豪貴重,這種質量的裝束也不是普通下人能夠擁有的,應該是這位大人的貼身秘書?


    配備秘書的大人物突然來這裏,他想做什麽?自己又有什麽價值,值得這樣的大人物來這裏看自己?


    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


    “龍一君,就是這人,我們的抓他,是因為他一直在防疫給水部隊區域溜達很多次,而且行蹤很隱秘,我們的人察覺到異常後盯著他居然能盯丟好幾次,還好在他最後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們的人果斷將其抓捕,這才發現藏在內襯裏的小布條。”


    “從抓來就沒說過話?”秦天好奇的問道。


    “是的,這家夥嘴硬的很,所有酷刑都走了一遍,就是一聲不吭。”


    秦天忍不住撇了撇嘴,若不是他開了掛,還真給伊藤給騙了,這明顯就是個套,這個被鎖著的人天生不能說話,還是個弱聽殘疾,他不信這個人就是真的外線。


    這裏麵肯定有詐,隻是不知道是誰給他設的,阪西?還是伊藤自作主張?


    是阪西安排的可能性不太大,這老鬼子打心裏不信任他,但這種試探的把戲著實有些畫蛇添足,不過也不能排除狗日的阪西在給他出專業上的考驗題目。


    如果不是阪西,又會是誰?這個伊藤的內心活動秦天是知道的,他很迫切的希望早點拿到膠卷,所以對秦天才如此的客氣,他應該沒必要做這種敗人品的事情。


    若是兩者都不是,又會是誰在給他設置這種障礙?


    從剛剛到門口,再到現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秦天已經從“外線”的心理活動中搞明白了真假,這個人並不是正主。


    遇見這種情況,秦天心裏開始琢磨了起來,他得想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是有人刻意為難他試探他,還是連伊藤都給人騙了。


    如果伊藤被騙,製造這個假象的人會是誰?


    或者說能夠製造這種假象,讓伊藤信以為真的人,會不會就是特高課內部的人,而這個人,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又是什麽身份。


    暫且摸不清問題出在哪兒,秦天也不敢冒失的進行接下來的程序,假裝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這個“外線”,最後才給出了方案。


    “如果接下來要從他口裏得到準確的消息,我認為還是給他一個好的待遇,讓其恢複一個晚上再說,他現在這種狀態,可經不起我折騰,稍有不慎就會導致他死亡,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龍一君說的是,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若是你不這麽著急過來看的話,我也打算讓其休息一個晚上,我覺得這樣正好,給他時間恢複,龍一君也能好好休息一晚,我會派人嚴密看押,明天早上再審不遲。”


    秦天很讚成的點點頭:“伊藤課長說的是,是我太心切了,就這麽辦吧,給他一個晚上恢複的時間,明天早上我再來。”


    言罷,與伊藤商量了一下時間和細節,秦天和李恩熙才在伊藤親自相送之下回到了白公館休息。


    洗漱結束,秦天躺在床上開始思考這個“外線”的事情,別人看不出來,他不可能猜不出這個陷阱,這個天生殘疾之人一定是個替罪羊,目的大概率是為了欺騙伊藤。


    這麽推斷的話,應該膠卷已經成功送出才對,真正的外線也應該早已離開才是,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披露的消息?


    秦天想到了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個外線其實不是外麵的人,而是內部的人,地牢裏的“外線”隻是吸引注意的靶子,真實的外線已經拿到膠卷,但目前的情況他沒辦法送出去,所以在等待時機。


    另一種是那個真正的外線已經成功逃脫,但膠卷沒有成功交接,要麽還留在給水部隊裏,要麽藏在了某個秘密的地方,因為特高課的嚴密封鎖,導致無法將其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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