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秦天迎來了一位老熟人,兩人沒在飛仙樓見麵,而是在飛仙樓人聲鼎沸的時候,於外廣場的餛飩攤上麵對麵坐在了一起。


    晚上宵個夜,這對李恩熙等人來說在正常不過,秦天鍾情於餛飩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管是在黑河索菲亞11號,還是現在的飛仙樓前廣場,隻要都在他們的監視範圍之內,就沒人會去礙秦天的眼。


    再說了,這一片到處都是便衣警察和自己人,真要出點什麽意外,這麽多人還保證不了秦天的安全?


    “老板,來碗餛飩,多加點香油和蔥花。”


    “好嘞~”


    秦天一屁股坐在一張空置的條桌邊,在他的斜對麵有一個白胡子老頭正在狼吞虎咽,看他旁邊放著的一遝小蒲扇就知道是幹什麽的。


    馬上就要進入五月天,哈爾濱不比黑河,轉暖的速度要快上不少,此時的秦天就穿了一件襯衣,外麵套了一件很薄的灰色外套,若不是晚上,站在太陽下,都不用穿外套。


    “老頭,你這扇子怎麽賣?”


    趁餛飩還沒來,秦天伸手拿了兩把在手裏試了試手感。


    “老爺您要是想要的話,5角一把,買五把送一把。”


    秦天撇了撇嘴瞪了老頭一眼,罵罵咧咧道:“奸商,你怎麽不去搶?”


    老頭扒拉了幾大口,又一口氣喝完湯,開始介紹起自己編織的蒲扇,時不時的會用蒲扇擋住一些暗哨的視線,並且低聲的和秦天快速交流。


    “秦機關長讓宋亦山叫我來哈爾濱,不是專門為了買蒲扇的吧。”


    秦天搖著扇子擋住了嘴,笑道:“怎麽,沒事兒就不能請你來哈爾濱做做客了?”


    “秦機關長還真是大方,在我家裏請我吃餛飩嗎?”


    秦天哈哈哈大笑不已:“老不正經的懶得跟你扯閑嘴,叫你來,隻是希望你幫我辦一件事。”


    “居然還有用得著老家夥的地方,機關長隻管吩咐,能辦到的老頭絕不含糊。”


    “我知道你是哈爾濱的地下老龍頭,宋亦山也好,吳有才也罷,和他們打交道久了,自然就能推測出你的身份,你也別跟我裝傻充愣,這事兒就一句話,幹就幹,不幹拉到,我再想其他的辦法。”


    汪仕進在接到宋亦山的消息時,就猜到了秦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直沒表明,也是因為沒到時候,現在這麽著急見他,肯定即將有大事發生,所以他才托病休養,找著了機會從新京秘密回了哈爾濱。


    “機關長果然年輕有為,不過你說的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都成了一把老骨頭,說話可沒那麽管用了。”


    秦天抽了抽嘴角罵道:“汪仕進,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了?”


    見秦天不悅,汪仕進馬上轉變成奴才樣嘿嘿的諂媚道:“哪能呢機關長,您吩咐,我照辦,這還不行嘛。”


    秦天嗯了一聲,恢複到正常狀態,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圍已經多了不少人,這些人看似尋常,也在不斷的來回走動,恰恰他們每個動作,都在若有若無的遮擋那些暗哨的視線。


    單從這一點,秦天就看出了汪仕進在哈爾濱的實力。


    “我需要你下麵的人,在我需要的時候製造一場混亂,規模越大越好,牽扯的兵力越多越分散越好,至少維持一個小時。”


    汪仕進來的時候猜想過無數可能性,但沒想到秦天喊他來要做的是這種殺頭的買賣,在聽完的一瞬間,神色就變得嚴肅不少。


    “秦老弟,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我安排人搞破壞,你派人抓人積攢功勞?這事兒恕我辦不到,我可不會讓底下的兄弟幹這種蠢事。”


    早有準備的秦天變戲法一樣手裏多出了一張銀行本票,貼在蒲扇的下方遞給了汪仕進,一臉奸笑道:“老頭你哄人的吧,瞧瞧,就這質量,還敢賣這麽高的價,我可不是冤大頭。”


    “老爺,您這話說的,這裏所有的扇子,都是老頭我親手編的,什麽質量我能不清楚?別的不敢吹,就這一把扇子,您用個兩三年都沒問題,這個價已經夠良心了。”


    討價還價間,汪仕進看了一眼那張銀行本票上的數字,吃驚的眉頭一皺,看了秦天一眼後立馬恢複了奸商的表情。


    “這麽大的數額,還是洋人的銀行,機關長想買命?”


    秦天點了下頭:“這筆錢現在就可以給你,這事兒做的時候難免會出意外,誰要是因為此事丟了性命,一家老小後麵也有著落,這筆錢買一百個人的命夠不夠?”


    說實話,光看本票上的那個數字,別說買一百個小混混的命了,就是丟進黑市,也有足夠的人出來接活,錢不僅夠,還超過了不少,但問題是,秦天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知道機關長不缺錢,這筆錢也不少,既然是賣命的事兒,我總得知道底細吧,不然到時候怎麽給下麵的人交代?”


    秦天聳了下肩:“恕我無可奉告,這事兒你隻用說接還是不接。”


    秦天不可能說,汪仕進心裏沒底,那可是一百條人命,雖然這年頭人命不值錢,與其苟延殘喘,不如豁出性命給一家老小掙個舒坦日子,這事兒有的是人幹,但如果是他來接的話,總得知道內情才行,若是被當槍使了,惹火燒身,他都一把年紀了,別因為這件事養老都養不了了,他可沒幾年好活了,錢再多又有什麽用。


    “長官若是一點都不透露,屬下也恕難從命。”


    見汪仕進態度堅決,正好熱騰騰的餛飩送上來,秦天先喝了兩口湯,猶豫了半晌,最終拿出一雙筷子擺放在桌麵上。


    汪仕進看了一眼桌麵上筷子擺放的方向,隻是思量了數秒,似乎在想到一個可能性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一臉駭人的看向秦天,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


    “西...西...?”


    秦天收起筷子,點了下頭算是默認,隨即呼哧呼哧的吃起了滾燙的餛飩,就跟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汪仕進震驚的無以複加,繼續聊下去已經沒有任何必要,沉思了三秒,才緩緩收起桌麵上的蒲扇,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起身罵罵咧咧的轉身擠進了人群。


    “老爺,你可別哄我,咱們可約定好了,我這就回去和老婆子多做些,到時候您可不能反悔啊,哪天需要就在這大街上找我提前說一聲,第二天準給您送過來,您慢吃,我得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裏人...”


    秦天沒有抬頭,汪仕進也沒有停步,一個穩如泰山,一個驚濤駭浪,兩人的心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非常默契的達成了一致。


    江湖人,既然肯收錢,那就一定會辦好事,這一點,跑過江湖的秦天從未懷疑過。


    漢奸殺日寇,汪仕進還是頭一回遇見,不管他是不是漢奸,隻要殺日寇,這活兒,他就得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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