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可是王府裏的百事通,八卦爐裏練出來的,接著快速地說著程耀祖的糟心事兒。


    乳母眼看兒子從文不行,那就求王爺讓他當個侍衛也是不錯的,將來也能混到從五品。


    可是,這個程耀祖讀書不怎麽樣,卻養成了文人的柔弱身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站崗偷懶耍滑。


    他沒少惹禍!他的母親為了他可是操碎了心。望子成龍的阮青蘿可是想盡辦法幫兒子鋪路。


    仗著他母親阮青蘿在端靖親王府的臉麵,侍衛長對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程耀祖是個不省心的,不但文不成,武不就,還特別愛出風頭,經常惹禍。王爺都替他這個奶哥哥,解決了好幾次破爛事了。


    最近這次,程耀祖打傷了進京趕考的貢生崔明忠。引起了考生們的群情激憤。乳母又舔著臉,到王爺麵前求幫助。


    王爺了解情況後,明確地告訴乳母,她兒子應該遭點罪,否則總也不長記性。


    人家那個貢生隻不過在妓院門口經過,被程耀祖的相好誇了一句“好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書生公子”。程耀祖就氣炸肺了,找崔明忠比武。


    結果,崔明忠也是禮樂射禦書數樣樣精通的文武全才。沒幾個回合,程耀祖就被人家打趴下了。人家手下留著情呢,並沒有傷了他。


    程耀祖在相好的麵前丟了臉,也在大家麵前丟了顏麵,氣呼呼地找來一群街上的混混,群毆崔明忠。


    崔明忠見講理不成,隻能動手。雙方都受傷了。


    可是,崔明忠因為被無緣無故地毆打,自然是不能忍了這口惡氣,直接報了官。


    天下讀書人是一家。來京城考試的貢生,舉子那是群情激憤,聯名上書。要求嚴懲這個不把讀書人放在眼裏的侍衛。他們要追責,是誰助長了這個侍衛如此囂張的氣焰?


    事情不怕大,就怕引起公憤,何況是以口誅筆伐見長的文人書生們?


    這下,程耀祖是捅了馬蜂窩。端靖親王府也被書生們圍攻了,要求王爺給個說法。是不是因為他的包庇,所以程耀祖才敢如此輕視文人,說打就打,有恃無恐?


    端靖親王親自出麵,承諾,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乳母的兒子自然也不例外。官府衙門的官員是公正的,怎麽判就怎麽執行,他端靖親王絕不插手。


    結果,目睹現場的人太多了,證據確鑿。程耀祖被判,向被打貢生賠禮道歉,賠償十兩銀子醫藥費。他本人的侍衛之職也被撤了。同時他被關進大牢,囚禁半年。


    實際上,這個判決過重了。那個貢生沒有受重傷,也不影響半個月後的考試。隻是,文人群起而攻之。


    大老爺不想自己的轎子被攔截,更不想一邊被臭雞蛋砸,一邊被罵昏官。誰讓程耀祖惹了不該惹的人呢?


    乳母阮青蘿怨恨這群讀書人不依不饒。也怨懟王爺不管她兒子的死活。那大牢是人坐的嗎?半年之久,不要了她兒子一條小命,也得脫層皮。


    她後來求王爺把他的奶哥哥救出來,多花點錢也行。


    王爺實話告訴她,如今,天下讀書人的眼睛都在監督著端靖親王府的一舉一動。他敢救程耀祖出來,就等於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端靖親王也很鬱悶。他什麽都沒做,就被讀書人變成了不信任對象,這可是件麻煩事。時刻被一群牙尖嘴利的讀書人盯著一舉一動,可是夠鬧心的。


    乳母沒有救出兒子,還被王爺警告了一番,讓她最近不要有任何動作,否則可能引起更大的麻煩。


    乳母表麵答應,背地裏卻罵端靖親王忘恩負義,吃她的奶水長大,關鍵時候卻幫著外人,欺負她的兒子。


    周婆子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按理說,我不該傳話。可是,伺候阮青蘿的小丫鬟多次向我報告。說乳母背後沒少埋怨王爺,忘恩負義。我們都是靠著王爺府生活的。王爺對待下人,那是寬容又照顧有加。誰家有什麽事,求到王爺頭上,王爺能幫忙都幫忙。”


    蕭雲嫣點了點頭。她覺得馬上見見這個乳母就能找到投毒的那個人。


    蕭雲嫣幹脆讓周婆子和兩個丫鬟帶路,她去看看這個王爺的乳母。王府的老人,又中毒了,她去看看也合情合理。


    王府很大,蕭雲嫣對這飛簷鬥拱,雕梁畫棟,移步換景的王府美景折服了。這端靖親王還真是皇上最喜愛的小兒子。無一處不是匠人精心設計的,自然和諧又構思巧妙。


    蕭雲嫣為了消食,並沒有做肩輿。她和丫鬟婆子們來到阮青蘿的院子時,蕭雲嫣沒讓人通傳,直接進去了。正趕上阮青蘿發脾氣,把裝了熱茶的茶杯摔到端茶的小丫鬟手臂上,燙得小丫鬟慘叫連連。


    阮青蘿大聲咒罵:“你個不長眼的東西,也不看看我是誰?你也敢學那忘恩負義的人來欺負我?這麽燙的茶水還敢端給我?你是想燙死我嗎?”


    蕭雲嫣看到這一幕,對這個乳母心生厭惡。她沒進屋,周婆子高聲說道:“阮乳母,王妃來看你,原本以為米臥病在床了。聽你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定是大好了。那就出來拜見王妃吧!”


    阮青蘿也是一驚,沒想到剛才的一頓發作,被王妃看得一清二楚。她馬上裝出一副大病初愈的嬌弱狀,由一個媽媽扶著,一個小丫鬟攙著,艱難地走出房門,作勢要給王妃磕頭。


    蕭雲嫣麵容和善地吩咐免禮。然後一邊問了幾句乳母的病情,一邊查看阮青蘿的所作所為。阮青蘿請王妃入內。


    蕭雲嫣說:“不必麻煩。本宮還有要事。既然乳母身體沒有大礙了,本宮就離開了。”


    王妃留下給乳母的十兩打賞銀子,被丫鬟婆子簇擁著,回了主院。


    蕭雲嫣已經看出了阮青蘿就是那個下毒的人。至於誰是幕後黑手,這事還得從乳母被端靖親王警告一番後說起。


    乳母知道,這次端靖親王不能幫她撈兒子了。想要借助端靖親王的對立麵,救出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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