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晟和蕭雲霽都主張主動出擊,讓敵方也忙得焦頭爛額,防不勝防,就沒有時間搞事情。


    他們將這件事情報告給皇上,皇上給了他們特別的權利,隻要不把老二弄死,其它想怎麽搞就怎麽搞。既然他做了那麽多壞事,也不要給他留什麽情麵。


    現在這件事情還不敢確定大皇子有沒有參與,如果有參與的話,大皇子也不會免於追責。


    彥晟平時與市井之人的交往不多。他隻能指望蕭雲霽。他非常羨慕蕭雲霽,讀書讀的好,官當得順風順水。市井這些事情他又都很門清。本身又是一副沉穩睿智的謙謙君子模樣。


    彥晟常常感歎,蕭家真是人輩出才。平日不顯山不露水,隨便一個拉出來卻都是人中翹楚。


    原本彥晟和蕭雲霽也隻是點頭之交,並沒有什麽深入的了解。如今一起辦這個案子,彥晟對蕭雲霽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儼然成為一對相見恨晚的莫逆之交。


    皇上倒是很樂見這樣的效果。他現在是為厲墨涵培養以後的得力手下。


    彥晟和蕭雲霽不會把二皇子怎麽樣的,他們隻會針對二皇子還有那個反叛組織的生意進行打擊。


    他們查到反叛組織在中部水網發達的地區設立了大量的繅絲工廠。當地的蠶農都與他們合作。


    不過因為這群人采用了壟斷和強迫的手段。令大量的蠶農辛辛苦苦養出的蠶,勉勉強強隻夠溫飽的。這也極大地打擊了當地蠶農的生產積極性。


    每年因為壓低蠶繭收購價錢,壓縮蠶農的利益,引發的糾紛事件很多,打死打傷的案件也不少。地方政府也無法解決這個經濟糾紛引發的矛盾。


    這個問題被蕭雲霽提出來了,他在尚書省當差看到過這方麵案件的折子。按理說,這樣多次呈報的折子,從大理寺卿那裏批複後應該直接送到皇上的禦書案,或者在朝堂上奏。


    然而,他在朝堂上沒有聽到這樣的奏報,卻在呈送給尚書令的一堆折子中上看到了這個案件。


    當時他就覺得這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記憶力非常好。將這樣的折子瀏覽一遍之後,就記在了心裏。然後回到自己的桌案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重新記錄一遍。


    這個關於繅絲廠克扣蠶農利潤,引發各種案件的折子,因為被報送了好幾次,他放在了心裏。卻不知這是誰的產業,並沒有主動去把這件事情捅到皇上那裏。


    因為他的行為已經越矩了。送給尚書令的折子,他是沒有權利翻看的。隻能是上書令分發到他那裏之後,他才可以查看。


    這次在和彥晟一起調查的過程中發現,那一片區域涉及到的幕後老板竟然有二皇子母妃家族的身影。


    表麵上是清流家庭的二皇子外家,幕後也支持旁係參與繅絲和織錦行業。


    如果是正常經營,倒也無可厚非,可是,當地鬧出好幾起打傷打死人的事件都是養蠶人和繅絲廠之間發生矛盾導致的。


    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每次都是那些弱勢的養蠶人,既送了性命也被弄得家破人亡。而那些繅絲廠卻沒有任何責任。這些案件被寫成折子送到朝廷,可是皇上的禦書案前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折子。


    蕭雲霽在尚書省當差,平時並不多話。比如這個案件,他已經在折子上多次發現過,可是每次都沒有送到皇上的禦書案上,也沒有人在朝堂上說這件案子。


    說明,尚書省裏有內鬼。作為四品的中司侍郎,他有直接寫折子向皇上反應情況的權利。但是他沒有寫折子。畢竟這裏涉及到皇子的問題。


    他不想過早的站隊。在尚書省,很多人拉攏他。但是他和父親早就有了共識,不能站隊。


    如今,妹妹嫁給了四皇子,他不想站隊,也是四皇子這一派的。因此,這次查二皇子和反叛組織案件的時候,他才將這個很關鍵的案子翻了出來。


    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切入點。但是彥家在繅絲方麵做的不大。整個大陸繅絲廠做的最大最專業的當然是雲家。也就是蕭雲嫣的外家。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如果蕭雲嫣的外家插手此事,在當地再開一座大的繅絲廠。將那些蠶農都籠絡到自己的旗下,與他們簽訂長期的合作合同。


    自然而然的,二皇子他們那些克扣蠶農利益的繅絲廠無蠶繭可用,也就隻能退出市場了。


    即使他們想與雲家對戰,也沒有那個實力。何況,還有朝廷在後麵保護雲家。


    蕭雲霽和彥晟的想法直接呈報給皇上。皇上召蕭雲嫣和厲墨涵,還有邀請雲家的家主,蕭雲嫣的大舅舅雲洛川,齊聚皇上的禦書房議事。


    皇上聽說自己的二兒子還搞出那麽多事情。而且尚書省和大理寺竟然有人包庇他。尚書省這個人地位應該在三品以上。很有可能是二品尚書令。


    如果是那樣,自己真的要好好清理朝堂了。二品三品的大員,竟然如今都已經站隊了。


    大理寺卿把這樣的折子先給了尚書令,而不是給自己直接呈報。這尚書省是國家最重要的權力機關,負責國家政令的製定和下達。如果尚書令不能絕對忠誠於皇上,心懷叵測,那關乎到的是天下國民的利益。


    大理寺是國家的司法機關。大理寺卿也必須對皇上忠誠。


    如今尚書令和大理寺卿竟然有可能沆瀣一氣,權力和司法如果勾結在一起,那對天下的危害是更加巨大的。皇上閉目塞聽,天下哪還有公正可言。


    皇上雖然沒有追究蕭雲霽的責任。蕭雲霽卻主動說出了,自己如何發現這個秘密以及三緘其口的原因。


    他之所以選擇經常去翻看尚書令的折子,是因為,他發現有幾次,明明他很關注的案子,卻沒有呈報到皇上那裏。所以,他會在無人的時候,去翻看尚書令桌案上的折子。


    皇上沒有怪罪他。並且讓他以後繼續查看尚書令案台上的案件折子。


    現在的任務是,讓他和彥晟一起把這件差事做好,把幕後組織的生意網絡摸清楚。有針對性地打擊那些違背法律,傷害平民,與民爭利的生意。


    有了皇上的口諭。蕭雲霽心裏就無所顧忌了。


    雲家的家主雲洛川靜靜地聽著皇上和蕭雲霽,彥晟的對話。心中對這件事也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原來,皇上是讓雲家出麵打擊二皇子甚至是反叛組織的生意。


    關於那片區域,他是知道的。原本那裏是。騷事業最發達的地區,地方小廠很多。人家並不想與民爭利,也就沒在那裏開燒絲廠。隻是從那裏進上好的絲線。運到自己的織錦廠裏。雖然在價錢上要高一些。但是也省了很一道工序。


    雲家的產業做得大,他不需要把每一塊利潤都把在自己的手裏。一個行業隻有上下遊同時賺錢才能長久。至少要保證蠶農的基本利益。沒有了蠶農幫助養蠶繭,整個絲織業都隻是泡影。


    既然皇上和晏家都希望他能在那片地區開繅絲廠,與當地蠶農簽訂長期合作協議,用公平的價格保證當地蠶農的利益。


    對於雲家來說,隻是增加了一個小小的源頭工廠。多了一個利益增長點。如果對國家,對那片地區的蠶農是有益的,對自己的外甥女也是有益的,那他當然樂意為之。


    不過,雲落川是一個穩重的人,他不會主動說出心中所想,直到皇上跟他說起了這件事。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雲落川微笑的點頭。


    他說:“既然皇上您有意扶持雲家。那雲家當然願意在那片地區開設繅絲場。


    至於商家之間的競爭,雲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菜鳥。那就不用皇上操心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雲某競爭不過那個背後的組織。再來求皇上保護。”


    皇上哈哈大笑。他就喜歡雲落川。這樣的落落大方。雲家的經濟實力。比整個北川國還要強大。整個生意涉及到中州大陸。但是雲家從來沒有招搖過。隻是安安穩穩的做著人家的生意。對皇上也是敬意十足。每年都會給皇上送來好多珍貴的絲織品。還有一些從其他很遠的國家采購來的稀有物件和地方美食。


    他與雲洛川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但是每次見麵,都像老朋友一樣,相談甚歡。


    皇上知道自己雖然是一國的皇帝,可是在經濟上,雲家卻是一個更大的帝國。所以他也從來沒有用皇帝的身份去壓製雲家。這就是兩個人能夠成為君子之交的關鍵所在。


    如今,這次合作算是皇上求雲家幫忙,雲家卻是受益者。這樣的合作雙方都有利。所以也不存在什麽矛盾。大家越談越輕鬆。


    倒是蕭雲嫣提出一個問題:“父皇的意思是對二皇子以及背後那個組織的生意,往死裏打壓,還是留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如果隻是針對他們違背法律的那一塊進行打擊。其他的產業還留著,那雲家製定當地經營政策的時候,就要有所斟酌。


    我二哥和彥大哥在各個領域製定打擊策略時候就更要思慮再三。如果人家有正常的生意。是不是要留著讓他們正常經營?”


    皇上在之前的敘述中確實一直在強調,對那個組織以及二皇子的產業中,違背法律,與民爭利的生意進行打擊,卻沒有提到正常的生意。


    蕭雲嫣考慮的是,如果給他們留下可以盈利的正常生意,是不是就是留給他們與朝廷抗衡的實力?


    畢竟這裏涉及到二皇子,甚至有可能大皇子也在其中。皇上對兒子總會留有一絲餘地。


    她必須當麵問清楚。否則會給以後留下後患。萬一哪天皇上回頭責備自己的舅舅,二哥和燕大哥,怪罪他們做事不留餘地。把人家兩個兒子的生意往死裏打壓。


    到那時,這幾位埋頭做事的人,反倒是落下了一身埋怨,有口說不清。


    在座的人包括厲墨涵,也都抬頭望向皇上,看看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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