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被招進雲家的成手繡娘和裁縫,很多是在家裏已經結婚生子。不過,生活狀況並不好。


    此次,將她們招進雲家之後,這些女子們身份地位一下就變得與以往不同了。在家中的地位也提高了。


    雖然她們一個月隻能回家兩天。可是並沒有哪一家提出反對。


    甚至公公婆婆和丈夫還經常來繡坊給這些繡娘送一些金貴的吃食。就怕這些繡娘們賺錢多了,眼界高了,拋棄了自己原來的相公。


    無論何時,女子隻有擁有了自己的事業,能夠賺錢養活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就會提高。


    其中有一個叫秦雲霜的女子,八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了。由後娘帶大。家裏有五個弟弟,都是後娘生的。


    秦雲雙在家裏從小就負責給弟弟們和一家老小做衣服做鞋子。她的一身手藝也是生母所教。


    在家中,後母對她並不好。早早的她就被許配了一個姓王的人家。彩禮要得高高的,卻沒有嫁妝。


    結婚以後,婆婆總是拿著沒有嫁妝的事罵她。她的日子不好過。


    而且,她的夫家也不是富裕家庭。婆婆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秦雲雙是老二的媳婦。


    因為家境不好,又沒有嫁妝。在婆家並不受待見,總是不給飽飯吃。


    不過好在她的手藝不錯。全家老小的衣服鞋襪都是他來做。因此,婆婆並沒有讓她去幹農活。也就保證了她的雙手並不粗糙。


    平時除了給一家老小做衣服鞋襪之外,她還要做一些繡活養活一家老小。年紀隻有25歲,可是常年做繡活,又總是吃不飽,缺乏營養,因此,她的眼睛已經有些花了。


    秦雲雙是非常有天賦的繡娘,做的繡活質量非常好。隻是她的眼睛不能長時間看繡品,否則就會流淚不止。這個症狀在很多繡娘的身上都有,就是職業病。


    秦雲雙之所以堅持要來工廠當繡娘,是因為後來,她接連生了三個閨女,一直沒有兒子。婆婆對她更加不好了。甚至,一家老小吃的都是幹飯,隻有她吃一些沒有幾粒米的稀粥,配點鹹菜。一天隻有半個粗糧餅子。


    不但吃不飽,她還經常被丈夫責罵。丈夫稍有不順心就會拿他出氣。罵她不會生兒子,隻會生一堆賠錢貨。


    後來,在婆婆的慫恿下,一家人都不待見她。不僅僅是秦雲霜在家裏吃不飽,三個女兒,最小的三歲,最大的八歲。也都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


    夫家的老老小小。無論男女都吃的麵色紅潤。


    秦雲雙為了孩子們,隻能忍氣吞聲。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那些工錢。一文不少的交給婆婆。可是他們母女四人的夥食。還沒有豬吃的好。


    有一次,她偷偷地給孩子們買了幾個饅頭,卻被婆婆發現了,不但搶走了留下的兩個饅頭。還被罰跪,一天不準吃飯。


    秦雲雙一天勞累到晚,不但自己吃不飽,孩子們同樣吃不飽。秦雲雙多次提出和離,可是,公公婆婆和她丈夫是不會放過她這個搖錢樹的。隻要三個孩子在王家一天,秦雲雙就得認命當王家的搖錢樹。所以,堅決不同意和離。


    直到一家老小遷徙到這裏之後。府衙按人頭發放糧食、蔬菜、雞蛋和肉。


    秦雲雙和孩子們的也是有口糧的,可是令秦雲雙默默流淚的是,他們母女四人的生活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仍舊是稀得見底的糙米粥。配一點鹹菜,每天半塊粗麵餅子。孩子們都不長個子,頭發絲又細又黃。小胳膊小腿真是骨瘦如柴。


    他們母女四人每天吃不飽又要幹很多繡活。這也是秦雲雙最後的堅持。她讓孩子們從會摸針就學習繡花。她不想吃不飽的孩子還要去打豬草,挖野菜。


    有時候趕活,餓得們母女四人頭昏眼花。她隻能隻能去野地裏摘一些野果子,給孩子們充饑。


    可是現在是冬天了,西北地區沒有什麽野果,也就采了一些野榛子。原本是給孩子們留著每晚吃幾個充饑的。


    前些日子卻被婆婆和大房的兩個孩子發現了,趁她不在家,不但把這些榛子搶走了,還把他的三個女兒推倒在地。二女兒頭部撞到桌角,流了好多血。


    婆婆也不給拿錢治病,還整天罵罵咧咧。說這群賠錢貨,哪裏值那些治病的錢。還冤枉二女兒借機偷懶不幹活。


    可憐秦雲雙的二女兒。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身體也很羸弱。青雲霜再次提出貨離。老刁婆子還是不同意。


    走投無路的秦雲霜看到招工信息,一咬牙報名了。而且順利地通過了考核。


    她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雲家能幫她出頭,與丈夫和離,將孩子接到工廠。這三個孩子從小都接受她的指導,都已經會做一些女工了。秦雲雙求管事,寧可少拿工錢,也要求管事把孩子們接過來。


    秦雲雙的要求令管事為難,不過他也很可憐秦雲雙母女四人,就將這件事情稟報給蕭雲嫣。


    蕭雲嫣告訴主管:“既然秦雲雙在夫家不受待見,甚至孩子和她都受虐待。她想和離,自然會給她做主的。”


    可是,當蕭雲嫣派主管去秦雲雙的夫家提和離的事情。王家仍然堅決不同意。


    婆婆大罵秦雲雙是個賤貨,剛出去一天,就勾引了野男人來家裏提和離。這樣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女人就該沉塘。


    把主管氣得當場就要收拾這個老刁婆子。一起同行的兩個小時攔住了主管,讓他不要衝動,他們來的目的並不是和這個胡攪蠻纏的老婆子打仗的。而是要把秦雲雙的三個孩子一起接到工廠,脫離苦海。同時幫助秦雲雙與夫家和離。


    主管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他將王家的惡行數落一遍。而且威脅他們,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那就去官府告狀。官府的老爺自然會秉公執法。


    秦雲雙的公公王誌是一個讀過幾年書的人,並有幸考取了童生。他並不怕告官,認為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


    而秦雲雙那一個跟孤女差不了多少的女人,離開自己家還有什麽活路?即使他被應聘到雲家做繡娘。那也是離了婚的女人,還帶著三個賠錢貨,誰還敢要她?沒有夫家撐腰,她們就是孤苦無依,任人欺負的孤兒寡母。


    結果,此事鬧到公堂,府衙的縣太爺聽說是王妃給做主,讓秦雲雙和離。他問清了緣由之後。不但判了秦雲雙與她丈夫和離,三個孩子跟秦雲雙離開王家。還判王家要賠秦雲雙二十兩兩銀子。


    王家老太婆和老頭子傻眼了,坐在地上幹嚎。說要死人了,家裏哪有二十兩銀子?可是秦雲雙說,他這麽多年交給婆婆的銀子,不下兩百三十兩。這次遷徙到封地之後,吃穿根本就不用家中掏錢。加上得到的銀兩補助,家中的積蓄至少在兩百兩以上。


    府衙老爺一聽,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那幹脆就盼王家賠償秦雲雙五十兩銀子作為補償。


    王家人又是一頓胡攪蠻纏。哭鬧不止。縣太爺下令,如果王家拒不執行他的命令,那就直接下大牢。


    最後,王家沒有辦法,拿出五十兩銀子給了秦雲雙。


    她接過銀子還有那張盼望已久的和離書。眼淚無聲地滾落,如斷了線的珠子。她感歎,自己終於獲得了自由,孩子們終於有了出路。


    後來,她有機會給蕭雲嫣去磕頭,蕭雲嫣鼓勵她,以後的生活就靠她自己了,自己養活三個孩子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好在雲家有小繡娘的學堂,秦雲雙的三個孩子雖然年歲不夠,可是從小就有紮實的基礎。就跟著其他小繡娘一起學吧,吃住都在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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