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丁爺爺的話,江昭眼露迷茫,丁生則若有所思。


    丁爺爺將他們二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他再次重申,“不要做錯誤的事,爺爺隻有你們兩個孫兒,失去哪一個,都心如刀割。”


    江昭:?


    丁生,“爺爺,您之前說,有人告訴了你一些事。您是因為這些事才對我們說這些話的嗎?”


    丁爺爺沉默。


    丁生懂了,確實是的。


    “他對你說了什麽?”


    丁爺爺搖搖頭。


    任憑丁生如何追問,他也不曾透露半分。


    丁生,“爺爺是不是因為受到了威脅或者……”


    其他原因。


    “才昏迷不醒?”


    丁爺爺否認。


    但他又不說原因。


    兩人無奈,隻好閉嘴。


    陪丁爺爺說了一會兒,江昭告辭離開。


    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丁爺爺眼底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幾天前,他做了一個夢。


    那個夢,真實得像是發生過一般。


    夢裏,江昭和丁生做了許多壞事。


    比如,雇傭走投無路的司機,開車殺人。


    買他們的命。


    他們二人甚至殺死了昭昭的親哥哥,那位叫江北望的江家的繼承人。


    丁爺爺本來不信這個夢,但……他後來才知道,昭昭真的有一個哥哥,叫江北望。


    還有……


    那位走投無路賣了命的司機。


    丁爺爺親自去確認了。


    那名司機他確實真實存在。


    長相,年齡,住址,全都和他夢裏所知的對得上。


    聽說,人到油盡燈枯、將死之際,會得到一些常人所不能知的天機。


    丁爺爺想,他或許是得到了上天的預警。


    將江昭送走後,丁生又再一次回到了病房。


    他麵色沉重,請求道,“爺爺,還請您將實話告知於我。昭姐待我恩重如山,我不可能放任任何對昭姐有威脅的人存在。”


    “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又告訴了您什麽?”


    “爺爺,若您執意要瞞著,恐怕我與昭姐將陷入無法脫身的險境。”


    丁生一再逼問,甚至連當初江昭救過他們一命之事都搬了出來。


    “十幾年前,若非昭姐相救,我與爺爺早已經死在那條巷子裏。”


    “昭姐於我們,恩同再造。”


    “爺爺,您真的忍心嗎?”


    話落,四周一片寂靜。


    半晌,丁爺爺悠悠歎息,“那個人,並不存在這世上。”


    丁生皺眉不解,“什麽意思?”


    “前些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些你與昭昭曾經做過的事,以及,未來你們會做的事。”


    丁生抿著唇,神情複雜,不知他到底信不信,“一個夢而已。”


    “您就因為這個夢,三番五次警告我?”


    丁爺爺定定看著他,幽幽道,“有個姓何的司機,你買了他的命,讓他去撞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昭昭的兄長,叫江北望,是不是?”


    丁生瞳孔地震。


    他道,“是不是有人……”跟爺爺高密?


    他似乎仍舊不肯相信丁爺爺所說的,他做了個預警的夢。


    丁爺爺搖頭,“不是有人,而是我做了一個夢。”


    他眼裏帶著痛意,表情十分沉重,“你可知道,我的夢裏出現了什麽場景?我為什麽一再強調,讓你別做錯誤的事?”


    他沙啞道,“夢裏,在法庭的審判庭上!你被銬著手銬,法官一一細數你曾犯下的大錯。”


    “那名審判長,叫做張振廷!”


    “你去查一查,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這位審判長!”


    “那個法庭,正是a城法庭!”


    “他年齡51歲,棧遷人士!有一個女兒,女兒在g國留學!”


    丁生眼底幽深,也不知是信或不信,他掏出手機當場查了起來。


    一些更隱蔽的消息,他也讓小弟去查了。


    查詢結果讓他瞳孔緊縮,腦子嗡嗡作響,表情一片空白。


    丁爺爺見此,知道他是查到了無法否認的答案。


    沉默半晌,丁生勉強扯了個笑容,“或許是爺爺你早前在電視上或者什麽地方,看到了這位審判長,知道了他的名字,夢裏他才會出現,才會……”


    他說不下去了。


    丁爺爺歎道,“小生,你知道的,老頭子我文盲一個,不愛看這些東西。”


    他不愛看電視,不玩手機,不看新聞。


    平日裏也就在福利院的小廚房中炒炒菜,照料著那些可憐的無父無母的孤兒們。


    江昭救下他們後的幾年,她手裏有了錢後,投資了一個福利院,專門收養一些孤兒,丁爺爺被安排進去做個煮飯的廚子。


    直到他老得眼睛都花了看不見了走不動了,他才從那裏退下來。


    他吃了一輩子的苦,對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多有憐憫。


    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所福利院上。


    丁爺爺,“這是真的,這是天機!”


    丁生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宛若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


    沉默半晌,他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冷靜下來。


    “爺爺,已經發生過的事無法改變,而未發生的,隻要能夠幫助昭姐,刀山火海,我在所不辭。”


    丁爺爺長歎一聲,“小生,你不問我,昭昭什麽結局嗎?”


    丁生看著丁爺爺的神情,意識到不對。


    他手指微蜷,強裝鎮定,“什麽?”


    “你死了!昭昭也死了!”


    丁生:!


    “爺爺你再說一遍?”他聲音輕的不能再輕。


    丁爺爺,“你謀殺昭昭哥哥的事敗露後入獄,被判了死刑。”


    “那時,昭昭成了江家的當家人。但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將所有一切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沒有人找得到昭昭才是發號施令之人的證據。”


    “但,人盡皆知,是她指使你,殺了她哥!”


    “江家知道,齊家知道,江北望的所有親朋,全都知道。”


    齊家是江母的娘家,是江北望舅舅家。


    “他們所有人聯手,下了狠手攻擊江家,攻擊昭昭。”


    “那時候的昭昭,人人喊打。”


    “半年後,昭昭被趕下台。”


    “昭昭哥哥的母親江夫人痛失獨子後,終日鬱鬱寡歡,得了重度抑鬱症。”


    “她親自開了一輛車,撞死了昭昭!”


    “她用自己的命,換了昭昭的命。”


    同歸於盡。


    連全屍都沒有留下。


    丁生如遭雷劈,愣在當場。


    丁爺爺歎息,“小生,如此慘烈的結局,爺爺真的不希望它發生。”


    江昭不知道這邊的談話。


    丁爺爺所能看到的事,正是劇情結束之後,原書結局之外,不被人所知的事。


    原書隻寫到女主成功上位,拿下江家,江氏在她手裏蒸蒸日上。


    丁爺爺覺醒後,得到的記憶比梁書琳的,時間跨度要大上許多。


    這樣的結局,這樣的真相,係統不知道,江昭不知道,梁書琳也不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丁生與丁爺爺知曉。


    而他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即使劇情線安穩推進,這個世界也會走向滅亡。


    江北望已死,江昭死亡,男女主皆死。


    蔣揚鬱鬱寡歡。


    不久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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