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壽山,燕子嶺,巳時一刻。


    李辛帶領近萬名守陵軍趕到山坡後,天空中已出現了動靜。


    那是物體在超高速移動下產生的音障。


    “散開!全體散開!”


    李辛聽到這聲音後立刻下令,所有士兵仿佛訓練了無數遍一樣,集體翻身下馬,急速向著麥田跑去。


    這讓一旁的孫元化看的呆了,不知究竟要發生何事。


    他身邊的徐光啟,已一把將他拉下馬來。


    “初陽,快些下馬,找死啊你!就不怕馬兒受驚,帶著你衝下山崖?”


    孫元化被拉下馬後,心有餘悸,但見那馬兒果然煩躁的不斷抬起馬蹄又再度落下,似乎非常不安。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這要是馬兒真受了驚,連人帶馬摔下山崖又找誰哭去?


    孫元化正要感謝恩師,卻已顧不上了。


    但聽天上刺耳的叫聲越發淒厲,好似有無數女人在他耳邊歇斯底裏。


    孫元化忍不住捂住耳朵,向著天空看去。


    一眼望去,渾身劇震。


    但見不知何時,從天而降了一個火球,正在不斷燃燒。


    它速度極快,在湛藍的天空中劃出一道尾翼,直奔地麵而來。


    “這是……”


    孫元化失聲問道,一旁的恩師徐光啟卻也不清楚。


    “這便是天外飛行器!在我們老家,稱它為……ufo!”


    李辛也離開了馬兒,走到兩人身旁,沉聲說道。


    “天外飛行器?油愛斧喔?”


    孫元化滿臉懵逼,根本聽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李辛卻已沒時間跟他解釋了。


    他抬眼,緊張的不斷計算那火球和地麵的距離。


    對方渾身燃燒,乃是穿越大氣層後高溫摩擦產生的正常反應。


    如果是航天器返回艙的話,一般會在地球引力下,不受控製的進行自由落體行為。


    可這是外星飛行器啊,不可能不受控製。


    果然,在穿過大氣層不久後,距離地麵約四十公裏的時候,火球開始漸漸熄滅,顯露出它黝黑的原形。


    它似乎恢複控製權,並且開始調整身形,竟橫向在天空做起圓圈運動,還在持續降落之中。


    孫元化再次看的呆了。


    這到底是……


    什麽玩意兒!


    但見隨著那東西距離地麵越來越低,他也越發能看清楚對方的樣貌。


    穿過雲層後,一個長約五十丈,寬約十丈的黑色物體顯露出來。


    對方前高後低,左右兩邊長有長長的黑色翅膀。


    隨著它快速移動,兩根翅膀竟然還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前高後低?


    黑色翅膀?


    孫元化腦袋都要炸了。


    因為他莫名發現這玩意兒如此眼熟。


    再往山下看一眼,隻感覺遍體發麻。


    當然眼熟了!


    天空中那東西的造型,不就是封先生在皇陵前搭建的石頭陣法!


    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無差別!


    孫元化震驚看向封禮辛,想不明白對方是如何提前知道,天空中會有如此神物降落,且提前謀劃好了一切。


    但最讓他關心的是。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神仙、鬼怪,還是……


    上帝親臨!


    接受過西式教派洗禮的孫元化,竟在震驚至極的同時,和一旁的徐光啟做出同樣反應。


    兩人在胸口劃著十字,嘴中念念有詞。


    李辛掃了他們一眼,心中歎息。


    西學東漸,維新改革。


    這是不能避免的東西。


    兩人雖然受了西洋教派洗禮,但那顆忠君愛國的心絲毫未減。


    此時已顧不上他們了,李辛繼續觀察著天上正逐漸降落的ufo。


    對方果然發現他苦心設計的玩意兒。


    和ufo造型一樣的石頭建築,以及覆蓋整個山頂的麥田怪圈,都在引導著它降落的方位。


    那飛行器在空中詭異的飛行了一圈後,似乎錨定目標,正向著燕子嶺急速降落。


    李辛心裏激動起來。


    成功了!


    即將成功了!


    自己三十餘年的苦熬沒有白費,終究等來了這一刻。


    他眼眶泛出淚花,無法克製內心激動的淚花!


    “準備……”


    李辛高高揚起了手,再次下令。


    整個山頂萬餘名守陵軍嘶聲大吼。


    “是!”


    所有人再次散開,將整個山頂牢牢包圍,同時手中捏緊了武器,死死看著天空上的怪物。


    哪怕早有準備,卻也渾身顫抖。


    按照先生的話。


    這將是人類第一次和外星文明正式見麵。


    “還有十秒……九秒……八秒……”


    李辛利用他那被開發過的大腦,還在計算著降落時間。


    約摸八秒後,對方就能降落自己麵前,接觸到地球文明。


    他越發慶幸。


    誰也不用死了。


    京都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將全部幸存。


    曆史中記載的天啟大爆炸,將不會發生。


    就連一直以李辛視角看著世界的葉城,此刻也提起了心。


    外星飛行物的抵達,他能預料。


    李辛穿越回四百年前的大明,他也能理解。


    對方恐怕是從現代穿越回去,就為了阻止那一場悲劇,為了更早的接觸到這個外星文明。


    至於更多的事,他仍不清楚。


    但已不重要了。


    很快一切將水落石出。


    此刻的葉城,也震驚的看著天空中的東西,第一次親眼見識到它的模樣。


    一個長的極像明朝官帽的外星飛行器。


    同時也很期待。


    期待幾秒過後,將見到什麽樣的文明,出現在地球之上。


    可惜……


    曆史豈是容易改變。


    為何我們現今生活的世界,從沒有未來的穿越者出現?


    這是多麽荒唐的悖論,是多麽不可理解的事實。


    又或者穿越者已經出現,卻無力改變任何曆史上的事情。


    又或者……


    時空、時間、空間,維度,一切一切都不存在。


    冥冥之中,我們也許生活在一個無窮大的計算機中,不過是一堆模擬出來的無情數據。


    就好像圓周率從未被算盡一般。


    它給你一個永遠無法抵達的希望,讓你永遠奔跑下去。


    如果圓周率真被算盡,我們的世界將徹底崩塌……


    “五……四……三……”


    就在李辛默數到第三秒的時候。


    意外果然發生了。


    此刻天外飛行器距離地麵還有十公裏左右距離。


    也就是飛機正常飛行的高度。


    嗖……


    一陣更劇烈的音爆憑空出現。


    李辛的眼眸瞬間瞪大。


    但見一顆更大的火球,爆發出無邊的火焰,從太空而來,急速突破第一宇宙,甚至遠超第二宇宙的速度,突然現身,映紅了整個天空。


    下一刻,千分之一毫秒。


    在黑色飛行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狠狠擊中它的機身。


    轟!


    爆炸竟然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劇烈震動之下,黑色飛行器被瞬間擊飛,像一枚炮彈一樣砸落地麵,不知落向何處。


    而那枚火球,也被這一撞擊改變方向,在天空中散落成無數大大小小的碎渣,帶著火焰再次急速降落。


    而它降落的方向……


    正是百裏之外的京城!


    轟轟轟轟……


    下一秒。


    劇烈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在四九城上方騰起無數道蘑菇雲。


    燕子嶺山頂上的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


    沒人明白,為何突然又發生這種變故。


    唯有李辛,怔怔的看著眼前一切。


    當他看到城南火光尤為劇烈後,痛苦跪了下去,嘶聲大罵。


    “朱由檢!你……為何騙我!!!”


    噗!


    一口黑血從李辛口中吐出,整個人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先生……”


    “封先生……”


    “快……先救先生!”


    徐光啟、孫元化,包括山頂上所有守陵軍慌忙圍了過來。


    人們看著生死不知的封禮辛,看著遠處城池內不斷燃起大火,渾身發軟。


    他們明白,出了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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