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辛和張嫣於後花園再度重相逢的時候。


    前廳裏,魏忠賢都要瘋了。


    “殿下,你……你此言當真?”


    “那封師古根本就沒有什麽嫡孫叫封禮辛,那封師岐也被我的人亂刀斬成肉泥?”


    魏忠賢劇烈喘著粗氣,滿腦子都是一個人。


    一個他心心念念想了一輩子也無法釋懷的人。


    李辛。


    我兄弟李辛果然沒死,並於那日李代桃僵,被封家傳人救下?


    而後更是化名封禮辛,就這麽在我麵前大搖大擺待到現在?


    魏忠賢不知此刻心中是悲是喜,隻是滿眼不可置信。


    朱由檢雖喝了不少得酒,眼神卻異常清明。


    “嗬嗬,廠臣,此言自然當真。”


    小王爺心道廢話。


    本王也沒想到,這個封禮辛竟然就是那年被砍死的李辛本人。


    若非起事在即,張皇後拿不再追究我害她孩子的事,要求我保李辛一生榮華富貴,我也想不到此人真實身份。


    李辛啊李辛,你特娘隱藏的太深了。


    同時,膽子也太大了。


    居然假冒封家傳人的身份,還成了觀山太保。


    嗬嗬,那就休怪我別有心思。


    得知這一消息後,朱由檢立刻安排人著手核實,反饋回來的情報果然全是疑點。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封禮辛便是李辛,那個犯下謀反大罪被誅殺九族之人。


    朱由檢徹底興奮起來。


    他明白,無論李辛也好,封禮辛也罷,將必死無疑。


    隻是李辛要死也要死的有價值才行。


    就那麽弄死也太便宜對方。


    不如將這個消息賣給魏忠賢,當個投名狀,獲得魏忠賢的信任。


    於是,便有了今日這場壽宴,便有了張嫣密會李辛,魏忠賢守株待兔的戲碼。


    而我朱由檢,更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左右逢源,長袖善舞。


    一切盡在朕的掌控之中。


    滴答滴答滴答……


    那是魏忠賢失手打翻酒杯後,酒水滴答在地麵的聲音。


    除此之外,前廳一片死寂。


    魏忠賢也從最初的震驚後,緩過神來。


    畢竟權謀了數十年的老狐狸了,震驚過後則是思量朱由檢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殿下,您費勁心思,幫咱家查到這種消息,到底要做什麽呢?”


    魏忠賢將酒杯扶起,再次倒滿杯中酒,放在嘴邊慢慢品著。


    朱由檢卻心中狂喜。


    老狐狸,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無論是麻痹你也好,還是讓你誠心投靠於我也罷。


    今日之宴極為重要。


    是明日大哥身亡之前,你我兩人結盟的最後機會。


    見魏忠賢詢問,朱由檢長身而起,一個躬拜了下去,頭垂的極低,就差跪在地上。


    “廠公!”


    他眼眶紅了,哽咽說道。


    “我那皇兄近日身體越發差了,恐不久於人世!”


    “皇兄若真羽化登仙,棄了這大明江山,又有何人來替?”


    “小王日思夜想,不得其法,愁苦的茶飯不思,晝夜不寐,唯恐天下大亂,國將不國……”


    “故而求教廠公,請廠公指點迷津!”


    嗯?


    魏忠賢一愣。


    朱由檢,你什麽意思。


    你大哥就要死了,你擔心他死之後這大明江山該怎麽辦?


    晝思夜想也沒想到解決的辦法,所以才找我來詢問?


    朱由檢啊朱由檢,你他媽還能再虛偽點嗎?


    直接說想求我的全力支持不就行了。


    “哈哈哈……”


    魏忠賢思考片刻,朗聲奸笑起來,麵帶幾分輕視之意。


    “指點迷津?殿下,這有何難?”


    “陛下若是殯天,咱家再找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來撐住大明不就好了。些許小事,還需殿下憂慮?”


    “這……”


    朱由檢咬著牙,微微抬起了頭:“敢問,敢問廠公,不知這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又是何人?小王可曾認識?”


    他的意思很明白,你魏忠賢究竟屬意何人,想要扶他上位。


    魏忠賢聲音卻寒了幾分:“大膽!”


    “信王殿下!陛下還未曾殯天,咱家怎能想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想,也要和陛下商量一番才是。”


    “你如此詢問咱家,是要咱家被抄家問斬嗎?”


    朱由檢渾身哆嗦一下,心中大罵。


    都他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跟我玩什麽聊齋。


    誰當皇帝,還不是你說了算。


    不過還是咬牙說道:“不敢,不敢,廠公!隻是不知廠公可曾聽過……聽過毛遂自薦的典故?”


    毛遂自薦?


    魏忠賢倒吸一口涼氣,真被麵前之人的無恥勁頭折服。


    朱由檢就差說出:


    廠公大人,你覺得我來當皇帝咋樣?


    魏忠賢臉上鄙夷之色越發明顯。


    同時,心中卻大大鬆了口氣。


    其實從去年查出陸文昭的事後,他也在一直盤算,盤算今後到底該如何是好。


    畢竟朱由校肯定活不長,他若死了我魏忠賢也要自謀生路。


    可主動投靠朱由檢?


    不光顯得自己太過小人,還自降了身份。


    等朱由檢登基之後,萬一秋後算賬可就徹底傻眼。


    所以一年多來,雙方一直互相觀察,各自隱忍,都在等著對方態度。


    此刻,朱由檢果然等不住了,和我攤牌。


    等等!


    難道,明日陛下西苑遊船,真要出事?


    魏忠賢心中一驚,麵上卻不顯露絲毫,而是急速盤算起來。


    一旦朱由校身亡,朱由檢必定要獲得朝中大部分人支持。


    我若反對,先不說反對有沒有用,必然要得罪死麵前之人。


    屆時,對方一旦登基的話,恐怕自己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雙方媾和,給彼此留下餘地?


    魏忠賢想到這裏,見朱由檢還垂著身子,冷聲笑了。


    “殿下啊,毛遂自薦的典故咱家自然聽過。可咱家也怕……也怕那錐子不但刺破了口袋,還將咱家刺的遍體鱗傷……”


    魏忠賢意思也很明白。


    你不想毛遂自薦嗎,不想讓我將你這顆錐子放在口袋裏麵露頭。


    可你若是成了皇帝,將我秋後算賬怎麽辦。


    這種事不談好,休怪我魏忠賢殊死一搏!


    咱家數萬錦衣衛和東廠番子也不是開玩笑的。


    朱由檢卻大鬆口氣。


    你願意談,那一切都好說啊。


    讓我認你當幹爹都成。


    可話到嘴邊,終究舍不下這張臉,結結巴巴說道。


    “廠公,小王……小王若能成為那枚錐子,願從今往後對廠公馬首是瞻,百依百順,一切但憑廠公做主……”


    “哈哈哈!”


    魏忠賢終於將心裏那顆石頭落下。


    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堂堂信王,今後的皇上,總不能背信棄義,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吧?


    更何況是個傻批都知道,留著我魏忠賢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若是沒了我,你看看這朝廷會亂成什麽模樣。


    魏忠賢一把扶起朱由檢,聲音變的柔和。


    “殿下,大事成矣!”


    朱由檢聽到這一句話,激動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大事成矣,大事成矣!


    解決了魏忠賢這條攔路虎,誰還能阻止朕成為九五之尊?


    他站直身子,隻感覺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處不透著舒服。


    正要和魏忠賢再說些體己話,甚至打算將明日安排也告知對方。


    豈料。


    李辛卻從後院走出來了,並從前廳慢慢走過。


    朱由檢渾身一僵,指著李辛低聲說道。


    “廠公!此人……斷不可留……”


    魏忠賢順著朱由檢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李辛似乎也有所感受,竟也轉頭看了過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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