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冷風倦倦,照在窗紙上霧濠檬的,日光的粲豔都模糊起來。枝頭鳥雀鳴啾不停。


    樹梢墜著幾顆要滴不落的霜珠,海泉迷迷糊糊睜眼,天花板上高高懸掛的吊燈已然變了樣。


    海泉忽然坐起身,局促的打量著周圍,一旁的窗被拉上窗簾,完全陌生的環境讓女孩立馬紅了眼眶。


    夏日臨末的躁意吹得窗外樹葉沙沙作響。


    海泉試探性的開口。


    “權今舟?”


    “…………………”無人應聲。


    她被丟了。


    海泉瞬間有些委屈,大滴大滴淚水掉落,胡亂的抬手抹開。


    沒多久,房間門被從外推開,男人挑眉看了眼床上哭成淚人的女孩,緩緩走近。


    “怎麽哭了。”


    海泉抬眸盡是失而複得的驚,反應過來後又生氣反問。


    “你去哪裏了?”


    女孩跳下床抱住權今舟精瘦的腰,小臉埋進男人胸膛,一股熟悉的香味襲入鼻尖。


    “怎麽了。”


    權今舟答非所問,隻輕輕勾起海泉的發絲,在指尖繞了一圈又一圈。


    “這是哪……”


    海泉開口問道,再次抬眸打量一圈。


    “去洗漱。”


    “等會就知道了。”


    權今舟好整以暇的看著女孩,緩緩開口。


    “…………哦。”


    海泉聽話的照做,沒過多久換好已經準備好的衣服,忍不住皺皺眉毛。


    為什麽穿這麽厚。


    現在不是夏天嗎?


    莫名的,海泉感受到絲絲涼氣,疑惑的抬頭看了眼空調,卻見是暖風。


    思緒遊離間,冰涼的小手被一隻大手撫上,海泉微微一愣,仰頭看去。


    碎發垂在額前,一雙眼眸似晦暗,眼睫如鴉羽,鼻挺唇薄。


    他的眉眼生得極為好看,神色卻總是冷淡而又清閑,是仿佛與生俱來的矜貴。


    而海泉很喜歡他的自持矜貴,就像是魚目永遠無法取代的璞玉。


    察覺到視線權今舟微微側眸,斂聲開口。


    “怎麽。”


    “…………沒事。”


    海泉慌忙收回視線,臉頰卻是不爭氣的紅了,跟著男人穩重的步子走了好一段長廊。


    周圍的裝修與以往大相徑庭,卻帶了幾分古樸。


    剛下樓,海泉總算看見熟悉的麵孔。


    易征恭恭敬敬上前,提著紙袋。


    “少主,小姐。”


    權今舟微微頷首以示回應,下一秒海泉就順手接過紙袋,眼巴巴的朝裏麵看了一眼,伸出小手往裏掏。


    “這是什麽?”


    海泉望著一條長長的純白色圍巾。


    “咳……小姐,這是圍巾。”


    易征說道,剛想開口解釋怎麽帶,就見女孩胡亂的往一旁那尊大佛身上套。


    權今舟:“……………”


    易征:“……………”


    “呃………小姐,這是給你帶的。”


    易征慌忙解釋,海泉作亂的小手微微一頓,下一秒就被一隻大手擒住。


    權今舟隨意的卸下圍巾後,微微俯身為女孩戴好圍巾,近在咫尺的俊臉讓海泉再次小臉一紅。


    戴好圍巾後,海泉縮縮腦袋,視線朝脖子上的圍巾望去。


    純白的棉織圍巾看起來很可愛,下方還有一個小熊圖案。


    “這是誰織的呀。”


    海泉問道。


    易征微微一頓。


    “小姐……哈哈,我織的。”


    他本來是想織給自己冬天戴的。


    “那你還挺厲害的。”


    海泉點點腦袋誇獎,


    權今舟不動聲色的頓住腳步,隻一秒便反應過來,一雙眸子微微沉下。


    “厲害?”


    “對呀。”海泉應道,“你會嗎?”


    權今舟:“………………”


    半晌,男人自顧自的邁步朝外走去,留下海泉和易征麵麵相覷。


    “………他怎麽了?”


    海泉有些疑惑。


    “…………”易征大腦飛速旋轉,很快get到原由,慌忙開口。


    “小姐,我們少主可厲害得多,織圍巾都是小男人做的事情,都是我這種沒本事的才要學的手藝。”


    海泉疑惑的看了易征一眼,又回頭看了眼越走越遠的男人,慌忙抬步追上。


    “你怎麽不等等我?”


    海泉加快腳步,有些氣喘籲籲的喊道,權今舟微微一頓,不自覺的放慢腳步。


    直到女孩牽住他的手,權今舟這才側眸看了一眼女孩。


    海泉剛想開口,大門傭人被從外打開,海泉幾乎是瞬間就被吸引了注意,有些錯愕的望著門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門前的小石路宛如一條晶瑩的綢緞,枯枝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銀條。


    空氣中瞬間寒意縈繞,海泉感受到陣陣涼意,不自覺的抬手扯緊了圍巾。


    “這是哪裏?”


    此時易征已經跟上,聽聞女孩的話,笑笑解釋道。


    “這裏是歐洲的一個小鎮,藍羅斯鎮。”


    “藍羅斯?”


    海泉疑惑的重複,但眼裏是難掩的驚喜與期待,抬腳踩進門外的一片雪白。


    “是啊,因為英文名是bluerosetown直譯就是藍羅斯,但其實是藍色玫瑰。”


    “傳說這座小鎮一年四季都被冰雪覆蓋,有一天卻被發現一朵藍色玫瑰盛開在雪地裏。”


    海泉聽得入神,有些驚訝的四處打量,大地被濃雪潑做一片素白,霧意茫茫,並沒有一抹藍色。


    察覺到女孩的動作,權今舟緩緩開口。


    “那隻是傳說。”


    藍色玫瑰不可能盛開在雪地。


    霞雪飄泊,停落在院裏積了厚厚的一層,天地間一片素白。


    “的確是傳說,不過當地人奉藍色玫瑰為奇跡。”


    “不過藍色玫瑰有花語就代表著奇跡。”


    易征繼續說道。


    海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突然揚起笑臉看著權今舟。


    “你怎麽想帶我來這?”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權今舟愣住,半晌放柔語氣。


    “我想。”


    “你應該想看雪。”


    海泉微微一頓,望著潑墨的天色下,莫名有些心動。


    她的確從未見過雪。


    她沒有見過的景色太多,於她而言都是和她心愛的人的第一次。


    第一次看雪,第一次看煙花,第一次日落。


    “………走吧走吧,我想去外麵看看。”


    海泉有些局促的開口。


    “好。”


    權今舟眼眸含笑,順著女孩。


    易征識趣的停在門口,沒再跟上去,有些感慨的望了望兩人的背影。


    昨晚忽然就接到命令安排私人飛機。


    而海泉隻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美麗的夢,次日睜眼已經在世界的另一頭。


    ………………


    一路上,極具歐洲小鎮特色的建築連在一起,白茫茫的一片兩行腳印留下痕跡。


    街上開始出現行人,皆是藍瞳白皮,歐洲人獨樹一幟優越的骨相看起來格外俊美。


    海泉一雙大眼睛四處打量著,眼裏是難掩的歡喜。


    “真的有雪地裏的藍玫瑰嗎?”


    玫瑰的花期通常在春暖花開的四五月,何況藍玫瑰本身就是轉基因創造的種類,幾乎沒有自然生長的例子。


    “因為難以想象。”


    “所以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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